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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和易明心一样将柳妃视为眼中钉,但是同样和易明心之间也是针尖对麦芒,从来都是大小争端不断,这些年来都以和对方抬杠给对方添堵视为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内容。
历来宫里的宴会就只有帝后二人可以降旨筹办,现在中宫之位空悬,四妃则是平起平坐,以往易明心都借以育有四皇子而自觉高人一等,但是现在却是这个孩子都还没有生下来的柳妃压过了她的风头。
这些天来她心里本就已经暗恨,但奈何背后母族今时不同往日,叫她不得不夹起尾巴过日子。
这个荣妃,这就是故意的在给她添堵!
“荣妃,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易明心目光一厉,恨恨的抬头看向对面言笑晏晏的荣妃,“怎么着?你这是看不惯她的得意,所以就来挑拨离间,想要借本宫的手借力打力,以便替你除去眼中钉吗?”
“咳——”荣妃闻言,像是惊恐的被茶水呛了一下,慌忙放下茶碗掩嘴咳嗽起来,面有惶恐之色道,“妹妹你可别胡说,谁敢拿皇上眼里的宝贝疙瘩做眼中钉?我说你气是人家平步青云的本事,做什么要拉我下水,给我编排出这么个罪名来?我原也是看你神色郁郁这才过来陪你说上两句话,你说话若再这样含枪带棒的,我可就要避嫌,不要招惹你了!”
荣妃说着,就作势要走。
原以为易明心会拦她,却不曾想易明心只就冷冷一笑便是别过头去看远处灯影摇曳的风景,不再吭声。
荣妃既然已经起身,再要坐下就自觉掉份子,脸上神色略显尴尬的咳嗽一声,然后就高昂着头颅由曲嬷嬷扶着往远处的回廊方向走去。
听闻她的脚步声离开,易明心这才自远处收回目光,冷嗤一声道,“想要拿本宫当枪使?亏她想的出来的!”
“娘娘是不是多想了?荣妃她膝下就只有二公主,就算是挑拨了您和柳妃,最终的好处也不会落到她的头上去。”香雪揣测说道。
“没有好处她就不做了?”易明心冷笑,却是不以为然,“荣妃这种人,本宫与她打了多年的交道,她便是那种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的!这个虚伪的小人!”
易明心暗骂一声,就把目光从荣妃的背影上移开重新看向湖心亭里被一群人围着笑的花枝乱颤的柳妃,涂了丹蔻的手指一根一根狠狠的掐在掌心里。
香雪不经意的瞥见她眼中突现的一抹厉色,心神一颤,急忙慌张的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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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荣妃刚和易明心分了手就正带着曲嬷嬷并两个婢女百无聊赖的逛园子,正在回廊底下读一盏花灯上面的灯谜,身后忽有一阵香风袭来,撩人心神。
“荣妃你的兴致倒是真的,刚刚撩拨的明妃怒火冲天,转身就有这般闲情逸致在这里猜灯谜了?”纪红纱的声音冷漠又带着讥诮,径自走来,直接越过曲嬷嬷等人,毫不客气的抢了荣妃手边碰触的花灯,自己看起来。
因为没有利益冲突,荣妃和她之间平时并无交集,此时她这般盛气凌人的找上门来,却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荣妃心里厌倦,面上却是不显,只就做出一副针锋相对的表情高挑了眉毛回望她,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却是不能乱说,什么叫本宫撩拨了明妃?成妃,在这宫里,血口喷人说闲话的毛病,最是要不得的!”
这纪红纱自恃身份,盛气凌人也不是一两天了,只不过谁都知道她心心念念对宋灏不肯死心,既然明知道她在孝宗那里讨不了好,也就没有人愿意和她纠缠不休。
“本宫初来乍到,谢谢荣妃提醒!”不曾想纪红纱却是欣然受教。
荣妃顿觉有异,心神刚刚一凛,果然就听她话锋一转,继续道,“那么私会外臣互通有无可就要得了?”
荣妃心跳一滞顿时警觉起来,面上却是怒气冲冲质问道,“成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和你无冤无仇的,你这是要上门找茬吗?什么私会外臣?什么互通有无?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就冷哼一身,把头扭向一边。
“有些话,何必要我说的那么明白?”纪红纱随手拨弄一下那个灯笼,唇角笑意冰凉而讽刺,“月前清华宫饮宴那晚你在花园里约见了谁?当时你可没有怕人知道,怎么到了这会儿反要矢口否认了?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所以疑心生暗鬼吗?”
那日清华宫中邀见明乐,因为知道人多眼杂,所以为了不叫人横生是非,荣妃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就让婢女秋灵去请的明乐。
纪红纱会知道他们见面并不奇怪,但是会言之凿凿的找上她来,就肯定是别有居心。
“哦。你说的那一日啊!”荣妃如释重负的出口气,重新回转身来对上纪红纱的视线道,“本宫不过是和殷王妃一起喝了杯茶,殷王妃不过后宅女眷,妯娌之间说两句话罢了,怎么就成了成妃你口中的私会外臣了,刚才我可真要被你吓死了。”
“皇上和殷王之间的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居然非但不自觉避嫌,反而要和易明乐去说什么体己话?”纪红纱却是不信,步步紧逼,言辞犀利,“荣妃,你是什么心思,正当可以瞒过所有人吗?”
“成妃你到底什么意思?”荣妃也被她激起了脾气,不觉的冷了脸,语气也拔高三分,怒然说道,“今天你莫名其妙的找上门来,我姑且也就不和你一般见识,这会儿又不知避讳的一再出言讥讽,真当本宫是软柿子,可以由着你随便拿捏的吗?我可告诉你了,这里是大邺的后宫,而不是你们大兴,本宫不管你在娘家的时候是如何的身份地位受万千宠爱,但是在这里,你我同居妃位之上,本宫又是你的姐姐,资历在你之上,你若再这般无事生非的找麻烦,休怪本宫告到皇上那里,要一个公道!”
“做什么?恼羞成怒吗?”纪红纱却不理会她的怒气,只就死抓着之前的话题不放,“别拿什么资历地位来压我,我不吃这一套,至于你要去皇上那里说什么,尽管去好了。只是到时候别怪本宫不留口的,如果我一旦不小心把你私会那小贱人的事情说出来——”
纪红纱说着却是欲言又止,目光别有深意的侧目看向荣妃。
荣妃脸上的怒意未散,恶狠狠的盯着她,像是词穷。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纪红纱心满意足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荣妃却是突然阴冷一笑,也就无所谓起来,挺直了脊背开口:“口德这回事,不提也罢,不如咱们现在就到皇上面前去说一说,看看到底是我私会殷王妃的有罪,还是你心存异志一直惦记着殷王该死!”
荣妃说完,不等纪红纱反应就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拽着她就要往御书房的方向走。
纪红纱被她惊了一跳,连忙用力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面色狰狞的怒声道,“你这是无中生有,想要构陷于我,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什么证据?这种事还需要什么证据?只要皇上信了不就行了!”荣妃高挑了眉毛,紧跟着一步上前又要去拽她。
绿帽子这种事,哪里是需要什么确切的证据的?难道真是要等到捉奸在床了才算数吗?更何况纪红纱入宫之前对宋灏有私本就是孝宗知道的事情。
若是换做别人,孝宗说不定早就找机会将她处置了省心,但只因为她有一个大兴公主的身份,才叫他装聋作哑的不问不提。
上一回是昌珉公主,这一次又是荣妃,她们人人都会往她的痛处上踩!
这些可恶的贱人!
纪红纱下意识的又往后推开一步,避开荣妃抓来的手。
荣妃见她这副防备至深的模样,就快意的大笑起来,道:“怎么?不去了?没事那我可走了!”
说完就得意洋洋的转身,一挥手带着曲嬷嬷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纪红纱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故意扭的风姿绰约的身姿,终究还是气不过,对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的什么算盘,今晚柳妃若是会有什么事,我看你要如何撇清关系!”
荣妃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纪红纱已经见识过她的蛮横无礼,心有余悸也不敢过多纠缠,只能生生的把这一口气咽下。
“公主,这些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您何必又要搀和进来?她们之间明枪暗箭狗咬狗,那就让他们去好了。”芸儿满眼忧虑的劝道,“二殿下不是说过,叫您凡事——”
“闭嘴!”纪红纱目色一厉,冷声喝道,“二哥的说过什么,不用你来提醒我,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纪浩渊数次来信,都只叫她修心养性,不要招惹是非,以静待时机。
她已经全力压制自己的性子在努力的照搬了,可是却唯独是在和宋灏还有易明乐有关的事情上无法释怀。
她倾心宋灏,可是那人却是冷血无情给了她这样一个下场,更是纵容易明乐那贱丫头鸠占鹊巢,屡次给她难堪。
叫她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看着那个丫头如鱼得水步步荣华,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的。
“奴婢知错了!”芸儿见她发怒,虽然心里还有话,却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触霉头,忙是跪地请罪。
纪红纱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一转身就进了花园。
芸儿急忙起身去追,主仆两个一前一后很快就在一条小径尽头的灌木后头隐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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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的软轿把明乐送到御花园的外围,给她指了百花宴的具体方位和过去的路径就先行一步离开。
明乐带着四个丫头沿着花间小路款步而行,连着绕过数座假山屏障,走了好一会儿才间或的能看到一些游走于园间花枝招展的人影。
“刚才过来的路上奴婢问了接送我们的公公,说是在京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几乎全都到齐了。”长平边走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