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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修略一失神,眼中竟是有一线杀机隐现。
旁边柳妃正在气愤难当的时候,自是不会注意他眼底神色之间这一点微妙的变化,仍是高挑了眉毛不屑道:“也罢!横竖也就是个你我都各有所求的事,只要你肯帮了我,将来待到本宫大事可成之日,我保证可以叫你得偿所愿,将她送做你的枕边人,如何?”
“不如何!”彭修只觉得她这话分外刺耳,冷冰冰道,“我彭子楚想要将谁收做枕边人,不需要由别人来指手画脚,而且就凭你么——你也不配动她!”
你不配动她?
不配?
到了这时候柳妃才敢肯定——
彭修对明乐的确是有那种不为人知的想法的。
可是易明乐是殷王妃,而他平阳侯则是昌珉公主的驸马,他会对易明乐那丫头存了这样的心思便是龌龊、乱伦。
更可恨的是——
彭修居然会对她的眼中钉易明乐存了这样的心思!
柳妃一怒,不由的柳眉倒竖,怒声说道:“平阳侯,本宫已经好话说尽了,你这是敬酒不吃吗?”
彭修岂容她在自己面前这样大呼小叫的,当即就是目色一寒,沉声质问道:“娘娘,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在你来找我之前,难道没有事先了解好我是什么人吗?”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柳妃看在眼里,冷不丁就打了个寒战,脱口道:“你什么意思?”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句?七夕那日你所做的事情自以为天衣无缝,就真以为可以瞒得住所有人的耳目吗?”彭修款步走过去,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目光阴冷而幽暗的看着她的眼睛,字字冰凉,“你这自作聪明的毛病,从来就不知道收敛,易明乐那丫头能将你的伎俩一眼看穿,你真当本侯是好糊弄的?”
那一日,她以昌珉公主肚里的孩子做饵意图嫁祸明乐,当时只是看上了昌珉公主的身份和为人处事偏激又不肯吃亏的手段,只一心想着要尽快除了易明乐这个攥着她一切把柄的祸害,却是忘了——
昌珉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亦是彭修的骨肉。
可当时彭修又不在场,更何况她这一招栽赃嫁祸除了她和明乐彼此之间心知肚明,而在外人看来,根本在道理上就讲不通的,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她和明乐交好关系非同一般,又怎会想到昌珉公主小产就只是她用以设计扳倒明乐的一步棋?
平阳侯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吗?
柳妃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发虚,最后却是定了定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道:“侯爷在说什么?本宫——本宫不明白!”
“你心里明白就好,至于嘴上知不知道——无所谓!”原以为彭修还会进一步逼问,不曾想彭修闻言不过漠然的别开视线,只就淡淡撂下一句话就松了手。
甚至于好像捏过她下巴的两个手指都嫌脏一样,就着她襟前的衣料擦了擦。
指尖所触,便是她胸前丰腴起伏之地,他却像是一点感知也没有,擦了两下手就将她远远的推开。
诚然彭修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柳妃还是身子一个不稳,连着往后倒跌了好几步,直直的撞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柳妃铁青着一张脸,死死咬着下唇,神情防备而又带了一丝恐惧。
她不是不知道彭修是什么人,虽然易明乐那个丫头难缠,但是自始至终面对她那张笑眯眯的脸还不叫人觉得怎样,而彭修则是不同。
这个人的行事手段雷厉风行,上阵杀敌的时候更是视人命为草芥。
虽说他在自己面前只是一介臣子,但是如今孝宗需要仰仗他的地方太多,姑且还要顾及他几分,更遑论自己这样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妃子。
这个时候柳妃才开始后悔自己今天本就不该来走这一趟。
“侯爷,我——”心乱如麻,柳妃还是不得不强打着精神开口。
她必须得要把那件事搪塞过去,否则如果彭修要找她算账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彭修打断她的话,神情和语气都颇为不耐,“我不动你,只是因为暂时不想动你,你想要活的长久,日后就要记着莫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明白了吗?”
柳妃死咬着嘴唇,这个时候还哪敢有一个“不”字,只就用力的点点头。
彭修冷哼一声,再懒得多看她一眼就走到旁边的窗前推开窗子往外看去。
柳妃心神不宁的转身,推开门,一步一步游魂一般缓缓的走了出去。
彭修站在窗前,目光幽远的看着山雨欲来的天空良久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陈成神色慌张的从院外快步走了进来。
见他站在窗前发呆,陈成脚下步子不觉顿了一下,然后又急忙收摄心神道,“侯爷,方才府上康管家叫人来报信,说是夫人突发怪症,公主请您赶紧回府一趟。”
“突发怪症?”彭修丝丝的抽了口气,闭上眼又缓了片刻,对这个消息似乎也没多大感觉,甚至于连孙氏到底是什么病症都没有多问一句。
陈成站在院里遥遥等着他的反应,也不多言。
彭修在那窗前又兀自站了一会儿,直至天空开始飘雨才重新睁开眼。
抬起一指弹掉鼻尖上落下的一滴雨水,彭修动作干脆的合上窗子,转身取了架子上面挂着的披风往身上一披,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备马!”
**
彭修回府,已经是日暮十分。
彼时康管家已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门口转了无数个圈。
远远的见他策马驶进巷子,康管家这才稍微安定了心神,急忙拿起放在门廊底下的雨伞撑开了迎上去,面有焦色道,“侯爷可算是回来了,公主刚还叫人过来问过,小的刚要去回话呢。”
“母亲她现在人在那哪里?”彭修翻身下马,一边径自往里走一边问道。
“在夫人自己的房里。”康管家道,想要先给彭修提醒一下孙氏的现状好让他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平阳侯的堂堂一家主母就这么好端端的突然疯了,这话说出来有谁会信?
更何况彭修还是孙氏的亲儿子,保不准就要迁怒发火的。
好在是他不想说,彭修也压根就没打算问,只就脚下不停快步的往里走。
他脚下步子很快,康管家是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一边追着帮他撑伞一边对门房里当值的婆子道:“快去知会公主一声,就说侯爷回府了。”
彭修一路匆匆而行,直接去了孙氏那里,进门的第一眼就发现院子里都换了生面孔。
他也不管不问,直接进了孙氏的卧房。
下午的时候孙氏已经吃了柳太医开的一帖药,虽然现下还是疯疯癫癫的不认人,但情绪好歹是稳定了下来,没有再四处乱窜的吵闹伤人。
彼时一个新调来服侍她的丫头正端了一碗煎好的药在她床边,一边讨好的劝着,一边瞅机会喂她吃上一口。
孙氏缩在大床的一角,还是很畏光的模样,抱着被子挡住自己,神情瑟缩着只偶尔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往外瞥,口中还是神叨叨的不住低吼,“走!走!你别过来!不是我!我没杀你的儿子!走!你走!”
“夫人,奴婢帮您看过了,这里没有旁人,这药就要凉了,您再吃一口?”小丫头端着药碗好言相劝。
孙氏闪躲着四下里扫了眼,然后做贼一样飞快的叼住调羹把药吞下去,紧跟着又缩回角落里念念有词起来。
彭修从外面进来,那小丫头听闻脚步声就急忙从床沿上起身,跪下去行礼:“侯爷!”
彭修没有理会,径自越过她去走到孙氏的床前站定。
他的身影高大挺拔,立刻就有大片的阴影打下来,将整个床帐里头的光线挡了大半。
在这样阴暗的环境下,孙氏却好像放松了不少,试探着一点一点缓缓的拉下被子偷偷往外看,左右看了他好一会儿,却也没能辨认出他的样子,进而又扯着脖子往他身后去寻找什么,好像是生怕他后面还有谁跟着一起来了一般。
彭修在她床前站了好一会儿,一直面无表情的不置一词。
“柳太医来看过了,说夫人是失心疯,而且还很严重。”小丫头见他久久不语,只当他是伤心,于是就主动解释道,“夫人这会儿吃了药已经好多了,上午病发那会儿好一番吵闹,连公主都打了。”
“下去!”彭修由唇齿之间突然冷冷的迸射出两个字来。
那小丫头一惊,紧张之余似是没有听清,只就迟疑道,“侯爷——”
“全都滚出去!”彭修重复,一字一顿,语气只是冰冷生硬,却听不出一丝一毫愤怒或是悲伤的情绪来。
康管家要有眼色的多,忙是对屋子里跟进来的几个下人打眼色,带着众人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待到他们离开,听到彭修身后房门合上的声音,一直战战兢兢的孙氏眼睛里突然就有了光彩,从角落里爬出来一把攥住彭修的衣袍,把脸埋在他的腰间就哀哀的哭了起来。
“修儿!修儿你回来了!”孙氏揪着彭修的腰带,哭的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边哭边道,“那个女人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说是要我给浩儿赔命!修儿,我知道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帮帮我赶她走啊?你帮我把她赶走!我错了,我不该杀了你的儿子,修儿我错了!”
她是疯了,认不得昌珉公主那些人,却唯独还能一眼分辨出自己的儿子来。
哪怕是这些年里彭修对她再怎么冷淡,母子之间再怎么貌合神离,在疯了之后她还是能够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那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只是凭着感觉,她也能感觉的到。
彭修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跟着流露出几分疲惫的神情来,仰天微微的吐出一口气,缓缓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