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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武冈二话不说的大步往流云宫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柳妃一愣,旋即又有些困惑——
她虽然不知道易明乐是如何瞒天过海留在了宫里的,但是她可以确定是此时皇宫的三处宫门都尽数在李成玉的控制之下,这是她曾亲往各处宫门确认过的。
易明乐所谓的观众到底会是什么人?
宫里现在能拿得上台面的总共也才几个人?
这边柳妃正在疑神疑鬼的时候,流云宫的大门口已经传来一阵骚乱声。
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不安的议论声,一路从宫门处绵延近来,竟是浩浩荡荡上百人的阵容。
来人皆是锦衣华服,一派的富贵相,只是容颜之间有难掩的倦怠和疲惫。
柳妃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
这些赫然就是昨天入宫赴宴的百官和命妇,连身上装束都没有变过。
这些年,明明是在日暮时分就被孝宗勒令放出宫去了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重新出现在这里?
柳妃的眼中透着不可置信的惶恐,下一刻就已经骤然有所顿悟,猛然扭头朝殿中安之若素坐在那里的明乐看过去,颤声道:“你——这——这怎么会?”
“放心吧,东、南两处宫门目前还都在你那位李尚书的掌握之中,我只是临时用了点小手段,开了西边宫门给各位大人和夫人小姐们行个方便,没有惊动他。”明乐好心的提醒。
柳妃胸口瞬时就又一股子邪火蹿上来,身子不稳的晃了两晃猛地扶住旁边的门框,脸上表情阴狠——
这个李成玉,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筹谋了这么长时间,明明把一切都布置的天衣无缝了,怎么还会叫易明乐这个死丫头给轻易打开了缺口来?
文武百官全部被拦截下来,又再送进了宫门,他真的就毫无察觉吗?
而她所不知道的事,此时的李成玉已经被树林里俨然成了精的纪浩禹和长平两个折腾的天翻地覆,只一心想要拿住握着柳妃把柄的“殷王妃”,以至于彻底疏忽了西侧宫门的控制力度。
就在这一来一去的说话间,文武百官已经到了殿前。
入眼先是殿中一片狼藉,到处悬尸的场面,所有人都齐齐的变了脸,大部分的命妇和小姐们更是齐齐尖叫,争先恐后的晕了过去,场面瞬间就乱成一团不可收拾。
明乐看在眼睛里也不过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情——
接下来的事情虽然日后会需要一大批长舌妇人添油加醋的宣扬,但此时她真正需要的还只是满朝文武在场的见证罢了。
“柳妃娘娘?您这是——”有保持镇定的武将已然发现了满身狼狈的柳妃,指着他不可置信的开口。
说话间就听后殿传来内侍嗓音尖锐的一声传唱:“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收摄心神伏地跪拜。
孝宗被一众宫人拥簇着从后面进来,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一双眼睛里面的光泽更是阴鸷而冰冷的,看不出一星半点活人的生气,配合着彼时那殿中狼藉一片的场面,更像是阴曹地府里头爬出来的索命恶鬼一般,让人看了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倒竖。
像是——
相较于傍晚时分,身体状态更是每况愈下了。
这倒不是柳妃苛待他,毕竟整个太医院排的上名号的太医全被集中在这里,她也没那个胆子不叫他们给孝宗好生诊治,而是因为孝宗中的毒本身十分顽固,以单毒发就根深蒂固的盘踞于人的五脏六腑,谁都轻易撼动不了。
壁珠跟在孝宗后面走出来,连忙的就给柳妃使眼色。
柳妃眼睛略略一转,立刻就明白过来——
这个丫头定是给孝宗先上了一番眼药了。
现在必须要先发制人,堵住易明乐这死丫头的嘴,叫她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才好!
“皇上!”柳妃嚎啕一声,完全没等孝宗走到大殿当中已经提了裙子飞奔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孝宗脚边抱住他的膝盖委屈的放声大哭,“皇上,殷王妃欺人太甚,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这三更半夜的,她带人私闯臣妾寝宫,下了宫里侍卫的兵刃,还——还——”
柳妃说着就泣不成声,浑身颤抖眼神畏惧的回望一眼房梁上高悬的一片尸体,只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恶心,还想再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明乐恶性的时候——
不曾想孝宗被她一碰,身子竟然一阵虚晃,好在是被内侍在两边扶着,否则似乎是一副要栽倒在地的架势。
文武百官匍匐在地,拿眼角的余光瞧着孝宗那副脸色和摇摇欲坠的身体都各自暗暗揪心——
两个皇子年纪都小,这万一皇上龙驭宾天,整个社稷不是就要乱套了吗?
孝宗本来正睡的脑子不清楚,被壁珠好一阵的哭号之后脑子留就开始嗡嗡作响,再被柳妃这么一撞,几乎全身都要散架一般。
而此时清醒地抬头环顾一眼殿中这副场面,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一口心头老血登时卡在了喉咙里,盯着明乐沉声道,“文武百官在场见到朕你连礼都不行了,殷王妃,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明乐坐在椅子上安然不动。
但是自他出现的那一瞬,唇角微扬的笑意已经在瞬间彻底沉寂下去,只就面色平和,静无波澜的看着他。
然后,她转开视线,又看了匍匐在他脚边的柳妃一眼,“柳妃娘娘你可以继续,等你诉完了苦告了状我再说话也不迟!”
她的态度倨傲,目光微冷。
柳妃眼泪正落的欢快,这会儿和她四目交接,突然之间却是后头一堵就哑了声音——
在易明乐面前,似乎她所有的演技都显得拙劣。
明乐见她不再抢白这才把手里茶杯递给身边雪雁,她仍然坐着没有动,先是目光一掠扫了眼殿外表情各异并不友善的盯着她的文武百官,然后才正色开口说道:“抱歉各位大人,今日是我擅自做主叫人拦了各位的车驾,又将各位请了回来,因为宫里出了一件大事,须得要当着各位大人的面澄清要一个水落石出。冒犯各位的事情,易明乐先在这里向各位赔个不是。现在,就请各位大人和夫人小姐们稍安勿躁,我不需要你们说什么,看着就行!”
在孝宗和百官朝臣面前,这个殷王妃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百官看在眼里,心中都是一片非议之声。
但是只要一想到殷王妃居然有手段只手遮天将他们全都弄到这里,而此时这里里外都是她的人护卫,也就都是敢怒不敢言。
“殷王妃,你这是恐吓朕的朝臣吗?”孝宗像是听了笑话一样冷冷的出声问道。
“如果皇上一定要这样说,那也无妨!”明乐莞尔,毫无惧意的镇定回望他。
“你——”孝宗嘴唇动了动,刚要动怒又觉得心头一片燥热之气,难受的紧。
这毒药的厉害他已然领教,这会儿便是拼命压抑情绪。
内侍见他的脸色不好,连忙搬了椅子过来就要叫他落座。
“慢着!”孝宗扶着椅背刚要落座,明乐却是出声骤然打断。
孝宗大动作一滞,保持着一个腰身半弯的动作,目光阴冷锐利的狠狠朝她射过去。
“皇上,我知道这样同您说话有大不敬之嫌,但是请您恕罪,因为今晚我来这里所有的话都不是我要与你说是,而是太后嘱咐我,叫我代替她来见您的!”明乐说道,没有一丝惧意的直视他的视线,缓缓抬起右手,雪晴就把一直恭恭敬敬捧在怀里的一个黄布包裹递到她的手上。
明黄色的柔软绸缎滑落,露出里面金玉璀璨的一方凤印,双凤交替起舞,振翅欲飞,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亦是显得璀璨夺目。
大邺后宫的祖制,凤印一共分为两尊,一尊是皇后所持,用于协理六宫事务时候发号施令的凭证。
自林皇后之后,此时已经落于柳妃手里代管。
而另外一方,则是明乐手中的这一方。
这方凤印的持有者,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天下之母。
大邺的开国皇帝秉承孝道,又敬重自己的母亲,太后吴氏。吴氏系出名门,又十分的睿智贤德,太祖皇帝受她的影响极深,又十分敬重和佩服她,于是就在开国之初命人打造了这方凤印交予吴氏掌管。并且言明,虽然自己已经贵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但是在他有错听错信的时候,仍旧允许吴太后凭借此印鉴入朝堂纠正他的过失,让他可以及时改过,不至于一错再错。
诚然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世界里,并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值得这样的敬重和抬举的。
后面延续下来,这方凤印仍然是由李朝太后掌管,但权限却不再涉猎朝堂,但是在整个后宫,却还是要以它为尊,连皇帝也不能忤逆。
这方凤印,这么多年以来姜太后还从不曾将它请出来过。
这是头一次,而这权力——
她还是交给了区区一个儿媳殷王妃。
诚然对于明乐,孝宗是早就恼了,但是此刻朝臣面前他却不能对太祖皇帝不敬,于是虽然心里愤恨,却还是不得不弃了椅子领头跪下去对着凤印参拜。
明乐也不回避,坦然受了他的大礼,然后趁着众人起身的空当已经对随着孝宗一起出来的李太医使了个眼色:“你先回万寿宫去吧!”
姜太后中蛊的事李太医是知道的,如今孝宗这幅模样,他想也知道姜太后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于是也多问,行了礼就背着药箱先行离开。
孝宗起身坐回椅子上,冷冷的看着明乐开口道:“母后有什么话不能自己亲自过来,而非得要你来转述?”
姜太后的性命受到他的牵系,他自然知道那老太婆此时的境况不会太好。
“皇上,太后娘娘遇刺了,所以不能前来!”明乐说道,直视他的目光,目光显得冰冷而阴沉。
孝宗一愣,却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