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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头一看众人的这般状况就直觉的以为他们是假装伤病要讹人的,心里顿生厌恶,冷冷的一挥手道:“绑起来,全都给我押回去!”
“是,头儿!”衙差们领命,立刻就拖着锁链上前要去拿人。
“不能不能啊!”常广运捂着一个青眼圈,涕泪横流的就要阻拦。
彭修已然上前一步,道:“是我没有管束好手下,事情是我挑起来的,跟我的朋友没有关系,我随你们回去就好!”
这三更半夜的,即使去了衙门也不能马上见到顾大人,总不能叫孝宗去京兆府的牢房里呆上一夜吧?
彭修此言一出,几个侍卫马上反应过来,纷纷主动站出来认罪,表示和孝宗没有关系。
那捕头见他们也都配合,半夜出任务的火气也就降下去不少,侧目递给刘掌柜一个询问的眼神。
刘掌柜陪着笑脸连连点头。
明乐的嘱咐是叫他见好就收,横竖就算是硬把孝宗揪到京兆府的公堂上,顾大人再怎么公正严明也得要替他遮丑,最后这事儿还是会按照他的意思处理,不了了之。
与其是这样,也就不如不做这一趟无用功了。
更何况巷子外头都被御林军围住了,如果这些衙差真要带走孝宗也未必能够如愿。
到时候再当街打起来,事情就闹大了。
一旦孝宗的身份曝光,那么为了遮丑,只会累及许多无辜的人被杀人灭口。
所以,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
那捕头见到报案人的刘掌柜没有异议,就一挥手命令衙役们锁了人押解着往外走。
彭修并不反抗,顺从的跟着离开。
那捕头又看了眼其他人,刘掌柜的会意,马上站出来道,“这几位都是咱们赌坊的常客,在京城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三更半夜的把他们都请到衙门也给各位官爷添麻烦。还是小的给您把他们诸位的身份和住处写下来,回头京兆尹大人开堂需要证人的时候,您叫人去府上传唤一声,这几位都是热心肠的慈善人,一定会随传随到的。”
赌客们闹了事,当时是一腔热血又被挑拨的厉害,这会儿冷静了下来谁还愿意三更半夜的去衙门吃官司?
于是纷纷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那捕头想了想,却没叫刘掌柜的代笔,而是叫人取了纸笔,亲自给众人录了一份口供下来,又留了姓名住址才放了人离开。
而早在这之前,孝宗已经被常广运等人半搀半扶着离开了。
楼上纪浩禹一直微微含笑的看着,这时候才是别有深意的缓缓露出一个笑容道:“这位平阳侯的确是不简单,说他八面玲珑都犹嫌不足,这一次的清闲躲的,当真是——”
说着就啧啧称赞的扭头往楼下走去。
绿绮一直一知半解,眉头皱的死劲,可怜巴巴的盯着红玉。
红玉实在看不过去,这才出一口气道:“就你没脑子,你也不想想那殷王妃是个什么人?她能是只为了叫人把孝宗皇帝打一顿活是只为了叫他丢脸才大费周章的设下这么一个局吗?你没见她已经提前离开了吗?这一次,分明就是调虎离山,她的真正目的当是在宫里那边的。”
绿绮皱眉,死拧着眉头又很是想了一会儿才一拍脑门总算顿悟了,惊讶道:“你是说她故意调开了孝宗皇帝,然后去——”
姜太后被孝宗限制住,对明乐和宋灏而言是很不利的。
哪怕等到将来宋灏兵临城下,有姜太后在孝宗手上,都是孝宗攻击他时候的致命伤。
而彭修会那么配合的去京兆府蹲了大牢,分明也是料中了这一点,所以才躲清闲去了。
明面上说是不忍孝宗受辱,代为顶罪去了,博得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名声,而实际上他若是跟在孝宗身边,一旦宫里有事发生,孝宗第一个需要的帮手就是他。
他去京兆府蹲了牢房,也就正好避开了这一次和明乐之间正面交锋的场合。
偏偏的,孝宗还得感激他。
这才是当之无愧的一举两得。
八方赌坊这里被孝宗等人这么一闹,这一晚的生意是铁定做不成了。
刘掌柜的带人赔了不是,把客人们送走,就没事人似的叫人关了大门,开始整顿打扫,哪怕是紧跟着整个院子内外都被御林军围上了也视若无睹,完全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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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内侍湿了帕子心疼的给孝宗擦拭手和脸,心里同时更是唏嘘不已。
古往今来多少个皇帝,像孝宗这样被一群暴民百姓打的鼻青脸肿险些进大牢的,大概也是史无前例的世上第一人了。
这殷王妃,也真是够狠的!
而彼时孝宗更是气的头脑发胀,刚一出了赌坊的大门就连着呕了两口黑血晕了过去,一直到被人抬上了车才重新转醒。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二话不说就吩咐人驾车返宫。
因为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迫近黎明,常广运等人只当他是急着回宫上朝故而也都没有多想。
送走了他,也都急忙回家更换朝服准备入宫。
马车上,孝宗的一张脸阴沉的越发可怕。
车夫因为怕车速太快颠到他就适当的放缓了速度,不想却惹来他的破口大骂:“朕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给我快马加鞭,即刻回宫!”
说着还是不能放心,干脆对随行的刘鸣吩咐道:“你不要跟着了,马上先行一步回宫,调集御林军给朕把各处宫门都封锁住,没有朕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来。”
他叫嚣的厉害,刘鸣也不敢怠慢,急忙领命就先去了。
这里孝宗仍是不住的催促着车夫,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待他火急火燎的赶回宫里的时候,果然刚到宫门口就得到消息宫里出事了。
“大本个时辰之前,有人带了皇上的令牌入宫,没过多久宫里就传来消息,说是有一队侍卫夜闯万寿宫,要把太后娘娘掳劫出宫。”宫门守卫回禀道,“他们走的是正南门,这会儿各方的守卫都有调兵过去支援,听说战况十分之激烈。”
在八方赌坊的那场混乱中,有人趁乱摸走了他随身的令牌。
这方令牌是他的贴身之物,有着如他亲临一般的效果,轻易是不赏人的,除了他本人,也唯有这面令牌才能调动宫里设在万寿宫周边的岗哨。
所以他从昏迷中醒来,一发现令牌不见,立刻就明白了明乐的打算,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回宫里来了。
好在宫里的御林军数目众多,还来得及。
“马上起驾,去南宫门!”孝宗目光一厉,咬牙切齿道。
哪怕明乐知道姜太后的生死由他牵制,也万不能叫易明乐把她带走。
这张王牌,是一定要拿捏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效力。
“是!起驾去南宫门!”那侍卫领命,立刻帮着车夫调转马车的方向直奔南宫门。
彼时双方人马交战,正是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
殷王府潜入宫中的暗卫和在外面负责接应的人手内外夹击,把南城门处的一众守卫杀的是焦头烂额。
然则他们胜在人数上,因为援军赶到的即使,发挥了车轮战的优势,严防死守,把整个宫门堵的水泄不通。
然则殷王府的暗卫却是太过凶悍,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这就么一会儿的宫门,宫门处的尸首已经对垒的如同一座小山一样,血流成河,整个皇城上空都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
常嬷嬷和雪雁雪晴等人护着姜太后乘坐的辇车,紧张的戒备着等在稍远的地方。
因为孝宗身体越来越差的原因,如今姜太后也是已经下不来床,只能靠辇车代步。
而彼时也正是早朝将要开始的时候,历来百官入宫走的都是南城门,此时一群早起懵懂入宫的朝臣们就刚好亲眼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所有人都惊骇不已的立在宫门两侧稍远的地方,在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前提下,全部都看得呆了。
孝宗的马车行来,远远的看着这里惨烈的状况,被刺激的立刻就红了眼,一下子推开将要过来扶他的内侍,声嘶力竭的指着姜太后辇车所在的方向大声道:“给朕杀了她们!一个不留!全部给朕杀了!”
他是被明乐朕的激怒,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这段时间以来,作为一个帝王万不该承受的种种他都彻底的领教过了,耐性也在随着一点一点的流逝。
如果说他真是要就这么死去,那么就这样吧,拉着那老妖妇和易明乐那死丫头一起垫背,即便是死他也要让宋灏悔恨终生,叫他再没有办法抬起头来做人。
哪怕是将来叫宋灏坐上了皇位,他也会时时刻刻都记得,他的宝座之下祭奠了她母亲和妻子的鲜血。
如果他们一定要逼的他不得好死,那么索性就大家一起玉石俱焚好了!
他的声音嘶哑而癫狂,从车上跳下来。
一身沾染了血污被撕扯的有些狼狈的便服出现人前,朝臣们的下巴几乎同时都掉在了地上——
眼前的这个疯子,就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王吗?
“太后娘娘是先帝遗孀,也是皇上的嫡母,皇上你连对她也能下杀手?当真就不怕天谴吗?”明乐皱眉,声音却是雪亮而清晰的。
“朕是皇帝,朕要谁死谁就得死!殷王不是觊觎朕的皇位吗?朕今天就要他悔不当初!”孝宗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边神色狰狞的招呼了弓箭手,大声道:“给朕乱箭射死他们,一个不留!”
御林军们原先都是因为顾及着姜太后的身份,所以不敢贸然下杀手,此时被孝宗这一嗓子吼下来,还是有些犹豫着不知道何去何从。
经过这一晚上的事,孝宗已然是丧失了理智,一把夺过一个御林军手上弓箭,亲手拉弓搭箭,先冲着那辆辇车射了一箭。
御林军这才惊觉他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心里也有疑虑,但终究是不敢违逆他的意思,纷纷咬牙搭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