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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六根很粗的铁索横跨两边的山崖搭建起来,下面四根,隔三差五铺了几块简易的木板做垫脚之中,两边各有一根位置稍微高些的,用作扶手和遮挡。
明乐只看脚下飞溅的水流就已经觉得头皮发麻,再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自己从高处跌落,被下面锋利的碎石穿刺的体无完肤的画面。
“王妃,请吧!”一个侍卫催促。
横竖现在是这条小命都把持在人家手里,明乐也无计可施,冷然的扯了一下嘴角就跟上彭修的步子往前走。
这边他们刚要上桥,后面雪雁和影二等人后脚已经追到了。
“王妃!”雪雁看着前面的悬崖峭壁先就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焦急道,“掳劫我家王妃,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名?还不把我家王妃放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说着提剑就先奔了过来。
彭修的密卫自是不能叫她如愿,立刻就有人迎上去。
明乐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后面影二等人更不能看着雪雁吃亏,也是二话不说的扑过来。
双方人马二话不说的拼杀在一起。
明乐想劝雪雁他们住手都无从开口——
明知道过了这一处吊桥,彭修若是命人斩断吊桥,他们就彻底和明乐之间失去联系了,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叫明乐过去的。
眼见着天色将晚,彭修已然是不耐烦。
他也不勉强,只就讽刺的对明乐扯了下唇角道,“如何?你走是不走?还是在这里等着看他们为你拼命丧生?”
雪雁他们要强行抢人,彭修怎么会手软?
哪怕是双方实力相当,这样打下去,最终也只有两败俱伤的份儿。
这个时候,孰轻孰重根本就不需要额外的思量。
明乐冷冷的看他一眼,二话不说就先一步踏上吊桥。
因为是没有固定物悬挂在高空的,第一脚踩上去,整个桥身就动荡了起来。
这哪里是桥,分明是架在悬崖上的一个秋千。
明乐的头皮一麻,脚下步子刚一迟缓,冷不防手腕突然被人扣住。
“王妃,跟我走!”守在吊桥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瘦高个儿突然拽了她一把,拉着她就要回头往来时路上跑。
彭修的目色一寒,反应更快,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拽住她的另一只手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那里抬手一扬,三柄锐利闪着寒芒的飞到就朝着那人面部袭去。
那人下意识身子往后一仰,躲避暗器。
手上抓着明乐的手腕却没放松。
彭修一击之后见他还不放手,心里一恼,紧跟着反手拔出腰间佩剑就越过明乐朝着那人胸口刺去。
那人咬着牙不想撒手。
这样坚持下去,他必死无疑。
“撤手!”明乐沉声喝道,趁他闻言惊诧的一瞬,手腕灵活的一个翻转强行挣脱他的拉拽。
然后紧跟着彭修的剑到了,那人本能的弯身往旁边一个翻身滚落在地,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这个人,应当是他事先安排在这里接应的人,可是平白无故被人替换了过来,彭修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
他秘密安排的离京途经已经被人识破。
这会儿连看都不用看,他立刻就已经放弃了过到对岸的想法。
而他在想通这一点的同时,明乐和他的领悟自然是一样的。
笃定了这座索桥一定是被自己人控制了,她想都不想,再次滑出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反手往彭修手臂刺去。
彭修这会儿倒是后悔自己把匕首还给她了,但也晚了。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即使再不甘,他也也第一时间就松了手。
明乐心里略一放松,二话不说就攀住铁索往对岸踉跄着扑过去。
彭修刚一稳住身形,抬头,就见悬崖对面果然是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几个人的。
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并分辨不出面容来。
明乐上了桥,死命的抓着铁索,踩着稀疏的木板直接就往对岸行去。
彭修心里暗恨,却是想都没想,也跟着上了桥就去追她。
同时,对面伫立的几人里面,也有一个瘦高的人影从对面上了桥。
“侯爷!”彭修的密卫急了,惊呼道。
现在这座桥明显已经被敌人控制,若是彭修在桥上,桥身本人斩断,他就要跌入万丈悬崖粉身碎骨的。
然则他们都被雪雁等人缠住,拖不出身去拦他,当然——
也没胆子去拦他。
明乐的胆子很大,知道脚下惊险,就索性不往下面去看,手下死死的攀着铁链,只凭感觉以最快的速度往对岸行去。
彭修刚一上桥也有点不适应,等他反应过来,前面明乐已经走出去两丈多远的距离。
这个丫头,当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彭修咬着牙,连忙稳住身子追过去。
他的身手是好,但是在这摇摇晃晃没有落点的吊桥上也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
对面的人迎过来,这边他也穷追不舍。
但也说到底是叫他占了起始点上的优势,没走几步,明乐就觉得后面的袖子被人一把拽住,身子一晃,险些从桥上摔下去。
她恼怒的回头,彭修已经赶上来一步,抓住她的一只手臂,神情冰冷道:“你现在想反悔已经晚了,我说过,你必须跟我走。”
说着就抢过去一步,挡在她面前,对着从对面过来的宋灏冷声道:“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这里是天险之地,按照常理根本就没有通行的可能,不曾想你还是找了来。”
“平阳侯从来都别具一格,你怎么可能走寻常路?”宋灏亦是神情冰冷的与他对视,“对面这座山的后面有一条路下去,然后从水路就可以顺流直下直抵海域。既然知道你的退路在哪里,那么你会走这里也就不奇怪了!现在对岸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你想走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你现在还可以考虑,是束手就擒,还是把乐儿交给我,换你自己一线生机。”
“呵——”彭修由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沙哑的浅笑,语气嘲讽,“现在是我们三个同在桥上,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吗?”
“算是吧!”宋灏自是听懂他的言下之意,“你把路后安排的那样晚膳妥当,怎么都不会舍得在这里和我们同归于尽的。你若是会存这样的心思,也就不必非要等到今天了,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有的是机会。既然大家都是惜命之人,也就不必矫情了,把乐儿交给我,我可以放你过去。”
宋灏的行事虽然经常别具一格,但在本质上却算是个君子。
他的话一言九鼎,既然说了会放他过去,就决计不会食言。
可此时他用来作为交换的条件在彭修听来却是觉得无比刺耳。
彭修的目光略微扫了眼他捏在手里的明乐的那只手腕,片刻之后就再度冷笑出声:“如果我不肯呢,你能奈我何?别说你舍得和我同归于尽。”
宋灏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很快恢复正常:“我不放行,你也过不去,难不成你想叫我们三个一起风干在这桥上吗?彭子楚,趁着我现在还愿意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否则,真要僵持下去——”
宋灏说着,嘲讽的摇了摇头:“这里还是我的地盘,由不得你做主。”
僵持下去,若是等到后面的援兵赶到,哪怕他的密卫个个身手一流,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被困脱不了身的也只会是他自己。
这个道理彭修当然明白,只是不甘心罢了。
他冒险留在京城,为的借机带走明乐,这会儿眼见着成功在即——
尤其宋灏还是特意为了明乐而来,他就更不能甘心了。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带她走?”心思微微一动,彭修突然开口。
明乐的心跳一滞,心里瞬间流过几分恼怒之意。
可是——
纸包不住火,他即使真要说什么,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但是很意外的,宋灏却是什么也没问,只道:“那是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现在我就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放人还是不放?”
“她现在人在我手里,你觉得呢?”彭修反问。
他也看出来了,僵持这么一会儿了宋灏既然没动手,就是有顾忌。
哪怕他自己不怕这天险之地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却也不能端着明乐和他一起冒险的。
他——
舍不得!
这一点,正是他可以利用的。
可越是肯定了这一点,这一刻他的心里就越发的恼恨和不甘——
为什么要是这样?这个女人难道不该是他的吗?从什么时候起,她会成了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用来和他讨价还价的筹码了?
哪怕明白的看到明乐眼里对他如今就只剩下冰冷的漠视和刻骨的仇恨,他都是不能放手的。
心里恼恨的情绪一生,彭修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冷芒。
宋灏的目光一凝,刚刚暗叹一声不妙,下一刻就见他横剑一劈——
他那把剑的材质坚硬,不曾想和明乐的匕首都有的一拼。
这一劈之下,粗铁链居然齐齐从中间被削断。
哗啦啦一片杂乱的响声,上面悬浮的木板随风坠落了一大片。
被山涧过往的风声鼓吹着,坠入湍急的水流中,更有些许被风带起在两侧的悬崖上被山石撞击的粉碎。
“主子——”
“王爷——”
“王妃——”
对岸交战的双方齐刷刷的停了手,全都不约而同奔到悬崖边上。
因为铁桥是被彭修从中间劈开的,他愿意是要把宋灏逼退到另一边。
宋灏见他举剑就已经明白其中意图,哪能叫他得逞,一把抽出腰间隐藏的软剑抵挡。
原本六根铁索是要齐断的,这样彭修的力道被他封回去三分,却是只断了四根。
铁索坠落的同时,明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