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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明峰的眼中隐隐有些怒意,萧氏便心虚三分,咬牙道,“那个丫头,横在我心里总是根刺,一日不除掉她,我就一日不安心。不仅仅是你四妹院子里的事,还有当初易明凡那事——我总觉得她别是知道什么的。”
易明真在平阳侯府后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易明峰倒是懒得管,但是提及当初易明凡那事,他心里也跟着有个疙瘩。
萧氏见他皱眉不语,又怕乱了他的心,就又缓了语气道,“算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便当我是心绪不宁胡思乱想了。你也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去歇着吧。我这院里的事,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易明峰看她一眼,眼底的阴霾之色却是越发浓厚起来,狐疑道,“你确定昨天大姐是对明乐那丫头出手了吗?”
“嗯?”萧氏一愣,倒没想到他又会突然再问这个,“你大姐的为人你又不是知道,她自负惯了,有什么话哪里是啃跟我通气儿的?不过上次老夫人做寿她给我撂下了话儿,昨儿个我没进宫去就是怕沾上这事儿的腥气,却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是这么个结果。”
易明峰听着,一直沉默不语。
萧氏见他神色有异,不禁更加奇怪,“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哦!没什么!”易明峰回过神来,勉强定了定神,“母亲您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好,你去吧!”萧氏点头,摆摆手,目送他离开。
易明峰从楼上下来,一离了萧氏的面,脸上颜色马上就黑成了锅底灰。
开始的时候他还没多想,但是方才在萧氏无意中跟他提起易明心的事可能和明乐有关的时候,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个大胆的假设——
如果易明心的事会和易明乐有关的话,那么武威将军府的事呢?
当时大家只当是萧以薇气疯了才会胡乱攀咬,可如果她不是呢?
如果确有其事,真是易明菲动了她的荷包呢?
好吧,就算易明菲没有能力也没有契机去做这件事,那么易明乐呢?
好,再退一步讲,就算易明乐也没有这个能力,但至少——
她有理由,也动机!
虽然明知道这个想法很荒唐,但易明峰还是忍不住的心口发凉。
他沉着脸快步回了自己的兰亭阁,把自己最得力的两个手下郑江、郑海叫到书房。
这两人都是他少时武术教习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功夫底子扎实,又自幼跟随他,俱是忠心耿耿。
两人见他脸色不佳,就知道必定有事发生。
“世子是不是有事要吩咐我们兄弟去办?”郑江道。
“我每日都要进宫面圣,出京不方便,现在有件要紧事你们去帮我走一趟!”易明峰道,把两人召至眼前嘱咐了两句,然后神色凝重的强调:“记住了,千万憋出什么别漏,还有——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请世子尽管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两人慎重的点头应下。
“去吧!”易明峰从旁边的书本底下抽出一张银票推过去,挥挥手道,“路上的盘缠就不要去账房领了。”
郑海和郑江对望一眼,心知他这便是连侯爷和二夫人也要瞒着的了,于是便更为小心的应了这才行了个急匆匆的退出去。
易明真站在书案后面,半张脸都掩映在旁边书架投射下来的暗影里。
半晌,他唇边牵起一丝古怪的笑意:易明乐,你最好不让我查出这次的事是和你有关,否则,我便真是一天都容不得你了!
武威将军府获罪一事,来的快,去的也快,短短几日之后,已经天下太平,即使是茶余饭后也再极少有人提及。
明乐在府中足不出户,却让赌坊的人暗中打探消息,很是用心观察了一阵。
她本以为这次宋泽一击不成,宋灏一定会棒打落水狗,反客为主的先把他给扳倒。
但是等了足足七八日,整个盛京天下太平,就连吃了那么大的亏颜面扫地的纪红纱都销声匿迹,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不过她借出去的马车,日次上午宋灏便遣人给送了回来,只是却未打他殷王府的名号,只说东城的一位侍郎夫人借用的,倒也没给她惹麻烦。
这日一早,从老夫人处请安回来,明乐让采薇准备了几样简单的饭菜带着直接去了明爵那里。
彼时明爵刚从后院竹林里练武回来,见到她来不由的心头一喜,“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昨天听长安说起,夫子告假去回老家省亲去了,想着你今天上午没事就过来了。”明乐笑笑,一边从采薇那里接过食盒往桌上拾掇,“你先去洗洗吧,早膳是我让小厨房现准备的,都是你爱出的。”
“好!等着,我马上就好!”易明爵看一眼桌上精致的小菜,平时看似稳健安静的少年,却唯独对美食没有抵抗力,当即就笑弯了眼。
明乐看他一溜烟似的跑了,便是会心一笑,打发了采薇和筱绿等人,自己坐在桌旁等他。
明爵冲了个澡,很快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房出来。
明乐早膳向来用的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只看着易明爵在对面大快朵颐:“你就不能慢点吃,倒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
“你不知道,练武可是力气活儿,这一早上,可饿死我了!”易明爵一边不停的往嘴里扒着饭,一边口齿含糊的答。
“人家长安也练武,我就没见他哪次吃饭跟你似的!”明乐嗔他,却仍是挑着他爱吃的给她夹到碗里。
“那是你没看见,没准私底下比我还没吃相呢!”易明爵不以为然,连着扒了三碗米饭才扔了筷子,畅快淋漓的摸着肚皮往身后椅背上一靠。
他那模样懒洋洋的,像只吃撑了的大猫。
“你在我面前这样也便罢了,回头到了祖母他们那些人前头可得注意点!”明乐看着,心里突然一笑,觉得是不是该提着衣领把他拖到门口的阳光底下去晒一晒。
“知道的,我有分寸!”易明爵露齿一笑。
两人正在说话间,外面长安已经去而复返,匆匆推门进来。
姐弟二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各自敛了神色。
院子里没有人,长安快步走进来,带上门直接道,“小姐,小少爷,影四回来了,不过您交代的那个差事出了点岔子。”
易明爵一皱眉,目光便暗沉几分:“怎么?失手了?”
“那倒不是!”长安道,“人已经死了,只是我们去的晚了一步,早我们两个时辰,有人提前下手了。”
“意料之中,不用管他,只要人死干净了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明乐像是早知如此的淡然一笑。
萧庆元知道八方的那些事,所以不能留活口。
萧家人是在昨天才和那些近期要被流放北疆的犯人同时押解上路的,明乐便派了影四去借机灭口。
易明爵的目光沉了沉,再看向明乐的时候就有了点复杂。
“是殷王的人做的?”他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对于那日宫宴上明乐会和宋灏搅和在一起的事,他一直都很介怀。
不仅仅是防备宋灏,也是不想她因为复仇而卷进波谲云诡的皇朝争斗中,他不想——
她为着复仇而失去她自己!
曾经在易明凡和易明澜相继死于非命的时候,他是愤怒,是仇恨,恨不能将萧氏和易明峰那些人抽筋扒皮不惜代价。
他也知道,在明乐的心里对这些人也有着同样的仇恨,不,或许她比他恨得还要更深。
可是后来,在经历了柳乡那三年的漂泊,他心里却慢慢改了主意。
不是忘记了这不共戴天的仇恨,也是懦弱和胆怯,而是最后懂得了取舍和忍让。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三年他们混迹在社会最底层摸滚打爬起来的艰险。
为了为复仇积累资本巩固势力,他们在赌坊里招摇撞骗,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打手混混斗智斗勇,经常被唯利是图的赌棍追打着满城的逃窜闪躲。
有时候被人扔进江里自生自灭,浮浮沉沉的漂了两天一夜,等到爬出来,整个身上皮都好像一掀就能揭下来一样。
有时候躲在又臭又脏的牲口棚里,几个时辰动都不敢动,等到脏兮兮的爬出来,大半个身子都麻了。
有时候被人大刀阔斧的追过半座城,撞的头破血流,恍惚以为这血液流完了自己也就死了。
他不怕吃苦,也不怕疼,可是却不忍心明乐跟他吃一样的苦,受更多的疼。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豪气云天,无所畏惧。
可是那一天,当明乐扑过去为他挡下宋灏射出来的那根筷子时,看着她肩头洞穿的伤口和怎么也止不住的血流,他就毫无保留的哭了。
因为那次受伤,明乐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高烧不退,他一步也不敢离开,伏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流了两天两夜的泪。
两天之后,明乐苏醒,他也开始清楚的意识到,他这一生里最重要的,不是复仇,而是守护——
守护明乐,守护他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
正是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活着的人才更值得他去加倍珍惜。
曾经他也曾试探性的问过她,他们有没有可能放弃,可是明乐对那仇恨的执念太深,她不肯。
那以后他仍然做着她要求他去做的事,甚至也勉强自己去做自己最不喜欢的事,学着去看那些他最厌烦的账本,计较满是铜臭味的银钱,风雨无阻跟着长安习武,只因为——
她需要!
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努力的试图让自己变强,希望有一天可以为她撑起阴雨绵绵的那片天。
可是分明明乐跟他打的是一样的主意,她不让他插手八方,只让他干干净净的握着四海钱庄,而这一次为了扳倒萧澄,更是冒险和宋灏那种人搅和在了一起。
明乐知道他对宋灏的敌意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