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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下了孩子。
戚夫人的肚子也是争气,一举得男。
她本来还想凭借这个孩子登上荣王正妃之位,几次三番的明示暗示之后,纪千赫终于是被这女人搅和的没了耐性,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再不见了人影。
戚夫人的希望落空,心里怨恨的厉害,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要在人前做足了排场,于是就仗着荣王的地位和声望作威作福,也把个儿子娇惯的不像样子。
纪千赫也不管,甚至于似乎还很有点推波助澜的架势,就由着这母子二人在人前折腾。
久而久之,荣王世子就被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世子闯的祸越来越多,戚夫人这才着了慌,可是这个时候世子的性格已经养成,再想要扳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随着世子越开越乖张任性,戚夫人的日子渐渐的也开始不好过,每日里都提心吊胆的怕儿子再闯祸。
这回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世子的婚事她自然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硬着头皮叫人来给纪千赫传了话。
“你怎么处理的?”纪千赫问道。
庄随远一愣,心道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以前有关世子的事情,王爷基本都是问也懒得问,这会儿却打探起详情来了。
“梁家人闹的十分厉害,说是非要两家结亲才能了解此事,否则就舍上一个鱼死网破,直接进宫面圣。”庄随远道,“属下的意思,还是以银钱打发了了事,不过梁家毕竟不是普通的人家,这一次可能要破费一些了。再者,三年前梁家那位经商的二老爷借助梁大人的关系在运往前线的粮草上动手脚的把柄也在我的手里,梁家人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不!”纪千赫听完,却是竖手否定了他的提议。
“嗯?”庄随远诧异,试着道,“王爷的意思是——”
“禹儿那孩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纪千赫道。
“王爷您是说——”庄随远这回是真的吓了一大跳,几乎是脱口惊呼出来。
纪浩禹就算再怎么不得宠,却也是堂堂皇子,若是没出中间这档子事,让骁骑营都尉的嫡女来和他匹配还觉得勉强,现在中间被荣王世子打了一茬,再要把人强塞给纪浩禹的话——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王爷对三殿下虽然不是真心照拂,但这些年至少在明面上却是两位一体,关系亲密的。
现在突然给了三殿下没脸——
这是要做什么?
“王爷,这样恐怕不好吧?”庄随远道,“别的不说,但只就王爷手下的私产就有很大一部分是要仰仗着三殿下的经营,若是事情传到三殿下的耳朵里,只怕会有麻烦的。”
“你还是不了解那个孩子。”纪千赫却是不以为然,缓缓摩挲着拇指上一个暗红色的血玉扳指,眸子眯起笑的玩味,“你以为我叫他娶她就会娶了吗?那个孩子,心气儿高着呢,他若是真的有心娶个妻子来做助力,又岂会等到今天?”
“那王爷这是要试探一下三殿下的手段了吗?”庄随远恍悟。
“他也蛰伏了这么久了,总这么藏着掖着怎么成?趁着这会儿老大和老二争抢的厉害,他若有心,也是时候该往前更进一步了。”纪千赫道,目光冷凝而又似乎充满期待。
纪浩禹一心追随他的用意他何尝不懂?在他没有全心全意辅助那个孩子的同时,那个孩子又何尝不是把他当做一个避风港和垫脚石?
其实从心理上,他并不喜欢纪浩禹的存在,可是偏偏又有一种微妙的感觉,那个孩子在骨子里竟然和自己是那样的相似,一样的阴险毒辣,一样的不择手段,也一样有着十几年如一日隐忍和伪装的决心。
就是这种在人性上的共同点,叫他手下留了一寸仁念,把他养在身边,看着他逐渐成长。
如今眼见着他羽翼渐丰,心里竟然也会有一种快慰的期待——
虽然心里矛盾,却又似乎很是期待他破茧而出,展翅高空的那一刻。
“而且这还只是其一罢了。”收拾了散乱的思绪,纪千赫的目光又沉静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天空慢慢说道:“前段时间大邺方面传过来的密信,我一直在琢磨,你说——那孩子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了?”
“这个——属下也不好说。”庄随远道,很有些惭愧,“按理说以三殿下的谨慎周全的个性,明知道大邺的盛京是个是非之所,他都万不该投身其中,一定会避嫌的。”
庄随远说着,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不由的愕然瞪大了眼,急切道,“王爷不会是真觉得三殿下他是动了凡心了吧?”
纪浩禹的心气儿高,又懂得审时度势顾全大局。
之前大邺方面的很多消息,都暗指他和殷王妃走的很近,似乎还有有点暧昧不清的意思。
依照庄随远对纪浩禹的了解,自然不信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且不说那大邺的殷王妃也没听说有什么了不得好名声在外,不过寻常女子一个,只就她已经是个嫁了人的有妇之夫了这一点上来看——
纪浩禹是疯了还是傻了?会去招惹那么个女人?
庄随远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自然,纪千赫原来也没当回事。
可是这一次常嬷嬷事件之后,却叫他不得不抽丝剥茧的重新审度一切,进而对宋灏那双夫妻也更注意了几分。
“谁知道呢!”纪千赫弯了弯唇角,已经不预备再说下去,“就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是!”庄随远连忙应下,“属下这就去安排,明儿个就想办法叫人进宫去提前。”
**
大邺边境。
猎场庄园。
纪浩禹收到荣王催促他回京的密信,果然就只当没那么回事,进入国境之后就直接带着自己的仪仗人马去了那附近建在荣王私人猎场上的庄园里头。
红玉左右奔忙着,安排一行人的住所。
绿绮则是带人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沐浴所需的一应物品给纪浩禹送去。
纪浩禹沐浴之后,换下平时几乎不离身的红色锦袍,只穿了件简便朴素的白色长袍就去了书房。
半个时辰之后,红玉安排好一切,带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婢女从蜿蜒的回廊尽头一路走来。
那婢女微垂着脑袋,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似乎对这里的一切没有半点好奇心,亦步亦趋跟着红玉往前走。
“王爷,您要的人奴婢给您带来了!”红玉在书房外面止步,轻叩了两下房门。
“嗯!”里面纪浩禹声音慵懒的应了声。
红玉就推开门,带了那婢女进去。
彼时纪浩禹正双手交叠,靠在椅背上盯着桌上展开的一副画卷出神,两人进来也没看一眼。
“王爷!”红玉带着那婢女恭恭敬敬的屈膝见礼,“人我给您带来了!”
“嗯!你去吧!”纪浩禹随意的一挥手。
红玉片刻也不多留,顺从的转身带上门原路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烛火燃烧,间或发出细微的爆裂声,让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加稀薄了起来。
那婢女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端端正正的屈膝朝着纪浩禹的方向跪了下去,叩了个头道:“奴婢谢过三殿下的救命之恩!”
“起来吧!”纪浩禹道,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庞这时候才慢慢的重新生动起来,一笑添彩,语气玩味道:“其实你倒也不必急着来谢本王,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自然能够猜到本王甘愿冒险救下你的原因。如何啊?现在咱们可是有必要详尽仔细的谈一谈了?”
他这话说的轻巧,仿佛只要她不答应,立刻就会当做没有那回事,再把她直接解决了了事。
那婢女心中困惑,不由的一惊,猛地抬头朝桌案后头的纪浩禹看去——
年轻女子的容貌普通,表情虽是困惑,却没有过多的惊慌情绪透露出来。
赫然——
就是因为纪红纱巫蛊案被孝宗勒令处死的婢女芸儿。
当时的情况,这芸儿是罪大滔天,万死也难辞的,可是在临行刑前却被人掉了包,若不是因为当时宫里的情况太乱太复杂,在前后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她根本就不可能被换出来,而哪怕是事后有人追究而发现了任何的蛛丝马迹,后果都不堪设想。
纪浩禹这样做所冒的风险是极大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把他自己也牵扯进那件案子里,甚至坏掉两国之间的邦交。
芸儿是个聪明的,其中种种关系都看的清楚明白。
起初她还十分纳闷,是什么人会甘冒奇险救了她。
可是她被换出来之后就马上被人乔装带出了盛京,一路马不停蹄的送到这里。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保持高度警惕的防备着,直到今天红玉去密室把她带出来,在看到红玉的那个瞬间她才愕然意识到——
救她的人是纪浩禹!
其实她之前还曾抱着一丝侥幸,或者是她的姨母单嬷嬷安插在纪红纱身边的眼线做的。
单嬷嬷还替黎贵妃在纪红纱身边安排了别的人,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只是并没有把具体的名单告诉她而已。
这会儿想来才觉得荒唐也可笑——
是啊,就连纪红纱,为了不影响到大局她们都能看着她死,更何况自己这么个身份卑贱的婢女。
“奴婢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身份低微,也没什么凭靠,德蒙三殿下不弃,殿下若有吩咐,奴婢自当遵从。”定了定神,芸儿就干脆的伏地磕了个头,“只是奴婢本事低微,不知道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本事低微有什么打紧?只要你够聪明,够胆量,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纪浩禹莞尔,唇角弯起的笑意深远,“你起来吧。”
“谢殿下!”芸儿道,爬起来,仍是微垂了眼眸站在原地,等着纪浩禹的吩咐。
纪浩禹的唇角一直挂着丝浅笑,但是不难看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