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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等她说完已经出口打断,目光讽刺,居高临下的斜睨她一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一条毒计害了萧家满门——”萧以薇勃然变色,怒声道。
“可是随后你和易明峰之间的一场计较却是让你口中的萧家一脉香烟尽断。”彭修道,再次不留余地的打断她的话。
萧以薇的脸色唰的一摆,不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咬着嘴唇神情戒备的看着他。
“当时你是觉得萧家毁了,你再也靠不上了,于是为了长远的打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着易明峰的手将那些可能拖你后腿的人全部除掉,这样一来,你来了大兴,哪怕将来再有机会返回盛京,也没有人能够站出来质疑你的身份了。这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既然敢做的事情,你也就要敢认。”彭修的面容冷峻,语气也极为平静,没有任何的感情掺杂其中,“你来大兴的目的,你现在在谋划的每一步棋的最终目的,我都了若指掌。在我面前,你也不必要装清高了,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打算,你我之间所谋总归是有一个契合点的不是吗?我的目的达成,你的愿望也就相当于圆了一半了;而你的目的达成,我也可以永绝后患再无后顾之忧。你真的以为我在没摸清你的底之前就会一头扎进来和你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吗?萧以薇,别把我摆在和易明峰同样的段数上,那后果——你承担不起。”
萧以薇哑口无言,嘴唇不住的抖动却是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她的心思,连易明峰都不知道,这全天底下谁也不会知道的,彭修居然看穿了?
这个男人的城府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后悔会搭上了这么一个人。
因为她不喜欢这样被人一把完全扯掉遮羞布的感觉,这样的处境会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彭修看着她脸上变换不定的表情,像是料中了她的心思一眼,继续道:“你的闲事我才懒的去计较,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明白,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萧以薇用一种畏惧而持续防备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侧脸,心里乱糟糟的努力试着整理他说过的那些话。
她自己的能力有限,要完全控制住大兴朝中的局势必须得要一个高手在背后帮他,彭修这个人虽然叫她忌惮,但是他越是深不可测,她将来成事时候的把握就会更大一点。
这——
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更何况,若是真的和这个男人翻脸,谁知道这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好!”努力的定了定神,萧以薇终于一咬牙,神色再次坚毅了起来,“我答应你,我们的合作继续,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一时岔了主意,以后绝对不会再有雷同的事情发生。”
彭修侧目扫她一眼,冷嗤一声。
萧以薇顿了一顿,又道:“皇帝的寿宴没几天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黎贵妃母子应该会选在那一天有所行动,那寿宴上就是动手的绝佳机会。如果皇帝在寿宴上遇刺,宫中势必大乱,乃至于整个帝都都会大乱,到时候我来想办法,给你制造机会,让你带她走!”
彭修不置可否,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萧以薇皱眉,再次试探着开口:“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何况我也需要你的帮忙,否则我在这朝中孤力难支,只就皇帝的那些儿女就会把我吃了。”
彭修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对她的保证还是没当回事,只道:“在你的这个肚子瓜熟蒂落之前,老皇帝的命你一定会留着的,用不着拿些好听话的来搪塞我,还不如务实一点。”
心事再次被他戳穿,萧以薇的表情立刻现出几分尴尬,硬着头皮道:“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我不能不为我自己考虑,总要先留住安身立命的资本。”
“我说过,我不管你的事。”彭修道,“大兴皇帝的寿宴之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宋灏应该也不会在这里滞留,你说的对,那宴会上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过要怎么做,你自己最好仔细的考虑清楚,毕竟想要成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萧以薇皱眉,急切不安的上前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计划不是定在那一天?”
“我还可以等。”彭修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恍惚像是一个笑容,可是细看之下却还是什么情绪也没有。
他的眸光幽暗而深沉,叫人半分的端倪也窥视不透。
萧以薇不由的就慌乱几分,“那怎么行?如果没有你出手帮我,我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事根本就不可能,难道你想要坐收渔人之利吗?”
因为着急,她的声音就带了几分尖锐。
彭修看她一眼,“你要稳固自己的地位,首要的就是先锄掉黎贵妃母子,到时候你只管做好这件事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萧以薇并不敢掉以轻心,狐疑的打量他好半天,最后才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道,“你心里已经有计划了?”
彭修但笑不语,“这不关你的事,总之不久的将来我会叫你如愿就是。”
萧以薇的心里存了很大的困惑,但是这一番面对面的接触下来她却是将这个男人的脾气看透了——
如果他不说,自己就算再逼迫也没有用。
“那好!”咬咬牙,萧以薇道,想了一下又补充,“宫里的事,等我定完了计划可能需要你帮忙参谋。”
彭修倒是没有拒绝,淡淡的点了下头。
萧以薇满怀希翼的看着他,等了好一会儿彭修才道:“大兴皇帝的寿宴我会名正言顺的出席。”
萧以薇听了,这才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
如果彭修会以靖海王的身份赴宴的话,那么他的仪仗应该不用两日就要抵京了,到时候她便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了。
“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萧以薇道。
“嗯!”彭修点头,抬脚就要离开。
萧以薇见他要走,心里终究还是颇有几分恼意,再次大着胆子开口道,“我之前说的事,你再帮我一把吧,我知道你手中有许多身手一流的暗卫,杀一两个人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太子虽然死了,可那太子妃陈氏却是个不省心的,如果不能一并将她除掉,恐怕会留有后患,影响我们后面的计划。”
“一个女人而已,现在大兴皇帝就在你的掌握之内,你要杀一个人又有多难?”彭修道。
他根本就不会直接出手去动太子妃,因为他太清楚纪浩禹的想法了,为了成全萧以薇而和纪浩禹杠上?这样的蠢事他如何会做?
更何况——
他根本也就没打算萧以薇能成事。
这个女人妄图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全盘控制整个大兴朝廷?这个想法比痴人说梦还不实际,因为——
大兴的真正控局者,永远都是荣王纪千赫。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异想天开,连做跳梁小丑的资格都不够。
萧以薇得了他的提点倒是获益良多,皱眉略一思忖,唇角就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彭修便再没有多看她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院子里他带来的两个随从已经在等候,见他出来就对他略一点头表示一切正常,三个人三条人影飞快的纵身一跃便翻过墙头,沿着临近的冷宫旧址出宫去了。
萧以薇擦了脸上的污渍又拍打干净了身上的灰尘才从三清殿里出来,外面等候的宫女一声不吭的上前扶了她的手转身回了寝宫。
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可是到最后也还是一筹莫展的模样,实在无计可施了就提笔写了一张字条然后借着去御花园里散步的机会塞到了一处假山旁边的石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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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城外温泉别院的马车上,纪浩禹和宋灏相对而坐,煮酒品茶一团和气,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以前听到传闻说是荣王的性情冷傲,很不容易相处,现在看来倒像是谣传的可能性居多。”宋灏闲闲的靠在身后的车厢壁上,手中执一只画着墨色风荷的小杯眼前透过茶汤上升起的袅袅雾气看着桌子对面的纪浩禹。
纪浩禹挽了袖子,动作娴熟的煮着茶,眉目之间还是挂着绚烂的笑容道,“此话怎讲?”
“最起码他对荆王殿下就足够随和,可以允你连招呼也不打就随便带着本王这个来者不善的客人登门。”宋灏道,玩味着勾了勾唇角。
纪浩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才抬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本王说过多少次了,摄政王你们两口子这性格真是不讨人喜欢,有什么事都非得要一板一眼的拿到明面上来计较清楚,其实这都是多大的事儿啊?不过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难得糊涂的说法儿您还不明白?”
宋灏笑笑,不置可否。
纪浩禹撇着嘴,只觉得无趣,耸耸肩道,“皇叔这个人,虽然不近人情的时候多,但是对于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却是永远不会拒之门外的。今天虽说不是他授意本王带你来的,可至于一会儿到底能不能进得他的庄园大门,就要看摄政王你的面子到底有多大了。”
纪浩禹既然会这么做,那就说明他有绝对的把握,纪千赫一定不会把宋灏拒之门外。
毕竟这是他和宋灏之间谈好的交易,既然昨天在宫里宋灏已经顺水推舟的送了他人情,那么这会儿他答应替他解惑的事情也该兑现了。
和彭修之间他可以不守信,但是和宋灏——
却不能。
宋灏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遂就没再多言。
他的神色很淡,但是隐约之间又显得有几分辽远。
纪浩禹眨巴着睫毛看了两眼,随后就眼光锃亮,突然倾身往前凑了几分,兴致勃勃道,“本王怎么觉得——摄政王这是有心事要说予本王听呢?”
他问,却是个笃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