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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一直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相较于红玉,她对自己此时的出京却好像是全不在意,又好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红玉则是气的七窍生烟,怒上心头再也不堪忍受,双臂被人制住,直接飞起一脚将一个侍卫一脚踢出去两丈开外。
她是发了狠,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戾气。
那侍卫痛呼一声,扑在地上口中血沫直冒,白眼翻了一遍又一遍,却又晕不过去,只就痛的直哼哼。
没有人想到这个时候她还会做困兽之斗,张昆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红玉一掌砍晕挟制她的另一个侍卫,拽了陈氏的手腕就朝马车这边奔来。
“敬酒不吃!呸!”张昆面色铁青的啐了一口,马上带人两面包抄的围拢过去。
方才事发之时长平就一直站在外围,一声不吭的观战。
因为她从头到尾都不算插手这事儿,落在这些人眼里的存在感很低,这回儿红玉拉着陈氏奔过来,张昆等人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
“既然她们冥顽不灵,就给我杀了他们!”张昆暴躁的大声嘶吼。
长平站在原地没动,一袭素衣温婉沉静的女子就那么一动不动迎着劈头盖脸压下来的雪亮刀锋站在夜色里。
天色黑的有些模糊,她脸上的五官都不很容易分辨,明明是纤细柔弱的一个存在,可就是她这样不动如山的表现更是叫人忌惮。
张昆等人不知道她这样一个女人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完全无视眼前的险境,手下动作略一迟疑,一剑直劈下去的时候却是不期然一道深灰色的人影突然从旁侧飞奔而至,一剑挑开了他杀机四伏的一剑。
这张昆的功夫按理说原也是不低的,可是这会儿一剑压下去,竟是生生被人阻隔。
他有些不相信的再施压,却赫然发现,自己和对方的力量悬殊,竟是半分也撼动不得。
“你是什么人?”张昆的心里突突直跳,愕然抬头对上面前男子杀意凛冽的眸光。
出于一种对于强者的本能的畏惧,他的手上突然就有些失了力气。
长安冷眼看着他,一声不吭,只是手腕一个翻转,再用内里将他逼退两步的同时长剑斜挑往上一削。
后面正潮水般往这边蜂拥而至的侍卫们齐齐止了步子,只看到他剑影闪过,跟着就有一截东西抛上半空,温热的血水挥洒挥下。
再下一刻,张昆的长剑和整条手臂就先后摔在地上。
长安出手的动作太快,狠厉程度较之于他们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更甚。
张昆目光呆愣,甚至是直到目睹了自己的手臂落在地上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惨叫一声,一把捂住伤处跪了下去。
“你——你——”他额上冷汗直流,几乎是本能的就要去抢落在地上的那半截东西。
长安脸上连一丝的表情都没有,直接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
张昆疼的浑身抽搐,紧跟着就是脖子上面一凉,顿时就魂飞魄散。
“大哥,留活口!”长平一步追上来,抬手压住长安持剑的手腕,讳莫如深的对他摇了摇头。
长安是真的动了杀心,他本身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更何况这些人此时动手的对象竟然他妹妹。
不过长平的话他却是明白——
这里是大邺的皇宫门口,明乐后头还有正事要办,如果先在这里杀了人,就等同于先落了把柄下来。
长安的目光冰冷,居高临下俯视那张昆一眼,直接脚尖缓缓碾过。
那张昆本就疼的神志昏聩,这会儿更是觉得指骨寸寸碎裂,哪怕平时算是条有血气的汉子,这会儿也什么风骨都没了,惨叫连连,在夜色中摩擦而过震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最后头一歪昏死个过去。
其他人都被这一幕震慑住——
他们都只是宫里的侍卫而已,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虽然哪个都不是善类,却也还是被眼前这个冷面神一样的男人给吓到了。
“你——你们荆王府的人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头目舌头打结,边说着脚下却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出去,“这里是皇宫禁地,竟敢在这里开杀戒,这是要造反吗?”
“谁说我们是荆王府的人了?”长平反问,神色冷静的看着他,语气不卑不亢。
那小头目被这兄妹两个截然不同的态度惊的不轻,越发觉得惶恐,握着长剑的手隐隐发抖的看向后面的红玉道:“她分明就是荆王的婢女,你们还敢狡辩?”
“是么?怎么不是月黑分高难以分辨吗?这会儿你倒是看的分明,确定没有看错?她真的是荆王府的人吗?”这一次不等长平开口,远处的大路上就已经传来女子愉悦的笑声。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紧,骤然回头。
却见旌旗高展,一辆华丽富贵的马车被重兵护卫着已经行驶到宫门之前。
车门打开,身着紫色的朝服,气势逼人的明艳女子踩着垫脚凳从车上款步下来。
“见过王妃!”长平迎上前去,从容行礼。
明乐在宫里出风头已经不只一两次了,整个皇宫上下对这位大邺的摄政王妃都耳熟能详。
侍卫们一愣,心里顿时就跟着生出一种危机感,连忙跪行礼:“奴才给摄政王妃请安!”
明乐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笑容,站在原地并未移动分毫,也未曾叫起,只就淡淡说道:“说吧,怎么回事,是什么人的命令,要你们对本王妃的贴身婢女要动杀手的?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王妃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的话——”
明乐说着,顿了一下,唇角的扬起的弧度就愈发的深刻起来,“你们应该知道,本王妃的人,最是没有随便给人欺负去的道理。”
大邺的这位摄政王妃护短,对自己身边人的袒护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一点名声,从当初她第一次入宫赴宴那天就已经传扬开来。
那一众侍卫面面相觑,万也没有想到长平会是她的人。
“王妃,想必这只是误会。”提了口气,那小头目硬着头皮开口,满脸苦涩道,“奴才们事先并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您的人,否则的话也不会冒犯,王妃您大人有大量——”
“误会?”明乐冷声打断他的话,你们的眼睛瞎了,难道还当是本王妃也同你们一样昏聩的吗?说是误会就敢对本王妃的人亮刀子?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大兴的皇帝陛下对本王妃有什么意见呢!“
事关两国,这一顶但脑子叩下来,顿时就叫众人都软了脚。
”是奴才们眼拙,并不是陛下的命令叫奴才们对您的人不敬。“那小头领连忙道,心里思忖着就又再度开口道,”王妃,您的婢女过来过来也没有提前通禀了姓名,这才会是引发了误会,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奴才们这一次吧!“
这样一来,倒是把责任推到了长平身上了。
明乐莞尔,她是没心思跟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浪费时间,便是稍稍缓和了语气道,”罢了,本王妃此次入宫是前来拜会皇帝陛下的,马上叫个人进去给我通传一声吧。“
”这——“他小头目刚松一口气,听了她的后半句话就又是精神一紧,为难道,”王妃,现下天色已晚,皇上当是已经歇下了,怕是不方便。“
”看来今天的误会事还真是不少。“明乐的眸光一敛,声音就突然跟着转冷,道:”不是说肃王和荆王两位殿下此时都还滞留宫中不去吗?皇帝陛下这就歇了?难道是本王妃孤陋寡闻,竟是不知道你们大兴的宫廷之内还可以留着成年皇子过夜这一说?“
后宫是皇帝的后宫,别说是皇子,就是太子——
在正式登基继位以前也是不能在宫里留宿的。
明乐此言一出,一众人等就都跟着齐齐变了脸色。
”王妃这是哪里的话,皇上召见两位殿下自是有公务要谈,稍后自会差遣两位殿下离宫。“那小头目连忙道。
明乐不语,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人话一出口就察觉自己失言,脸色瞬间就沉的极为难看,尴尬道,”王妃,不是奴才不给您通传,而是皇上之前下了命令下来,今日他和两位殿下之间有要事商量,闲杂人等一概不见,您看您是不是等明日再来?届时——“
”闲杂人等?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家王妃是什么身份,今天到了你这里反而成了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了吗?“雪雁怒道,话音未落已经已经走上去两步,左右开弓给了那人七八个耳光,直把人打的两腮麻木,眼冒金星,然后抬手就把明乐的信物往他怀里一甩道,”马上去进去通传,就说我家王妃有要事前来拜见皇帝陛下,若是耽搁了,只怕你吃罪不起。“
侍卫们心中愤愤,但是对于明乐——
所有人都忌惮着她的身份,不敢得罪。
”是!请王妃稍候片刻。“那小头目咬牙爬起来,招呼了两个人把倒地昏迷的张昆一并给扶着进了宫门。
明乐负手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背影在灯火阑珊的宫门之内隐没。
红玉和陈氏一前一后从旁边走过来。
”王妃!“红玉低声道,垂首施了一礼,神色复杂道:”奴婢谢过王妃,这一次多亏了王妃——“
”本王妃和荆王殿下怎么说来都还有有些交情,这样生分的话就不必说了。“明乐抬手打断她的话。
”是!“红玉犹豫了一下。
对于明乐这个时候,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则是希望王她的出现可以帮到纪浩禹,可是从今天的这件事上,她又隐约的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明乐对自己王爷,哪怕这一次的施以援手,似乎都不是真心实意的。
陈氏一介女流,在面对今天这样的形势的时候,如果不是提前有人给了她保证和提点,她根本就不可能这般泰然镇定。
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