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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绝对不会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能约的动长安的理由,无非就是事关他和长平的身世了。
可纪浩腾有几斤几两重明乐却是十分清楚的。
就那么个草包?别说行刺纪千赫那日他不在现场,哪怕就是叫他亲眼目睹,他也不可能就凭那么一丁点儿的细节就判断出长安的身世会和纪千赫有关,更别提借此引诱了长安去见面了。
难道所有人刻意透露了这个消息给他知道,然后要借他的手行凶?
这世上能知道这件事的能有几人?不会是纪千赫本人,也不可能是庄随远,依照戚夫人此时的反应来看,那女人应该也不明所以,否则只怕也要和纪浩腾一样的安奈不住,还哪有心思关在王府里赏花喂鱼?
而又有什么人在知道了长安的身世之后会想到要借纪浩腾的手来针对他的?
这两人,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如果是要他们互相残杀的话——
明乐的唇角忍不住扬起死丝冷笑,心里也是一冷到底,一掌狠狠的压在了桌案一脚——
苏溪!
一定是她!
一定又是那个女人的手笔!
之前纪浩禹和纪浩腾之前就已经数次冲突,这会儿她定然是已经从暗处判定了长安的身世,所以就又起了心思!
这个女人的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
她要报复纪千赫,不是直接杀了他,先是挑拨的他和纪浩禹父子成敌,这会儿又要纪浩腾和长安两个兄弟相残。
人都说最毒妇人心,以前明乐就已经觉得自己的手段时常会有些过激,现在一想——
和这个女人比较起来,她做的那些,根本就不够看的了。
那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可是这一局,她真的就只是冲着长安和纪浩腾这么简单的吗?
如果只是针对长安,依照着那个女人的行事的手法,又怎么会叫一个有可能被认出来的荣王府的下人来送信?是巧合?
不!一定不是的!
所以呢?
她还有后招?后面她还要借此达成的目的又是什么?
明乐的脑子里开始有些乱,她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缜密的串联整个事件。
如果知道长安被骗,自己一定不能坐视不理,同时宋灏也就要跟着一起卷进来。
等等!
宋灏去了荆王府!为什么是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纪浩腾那边就刚好采取了行动?
如果她为这事儿惊动了宋灏的话,纪浩禹就极有可能也要插一脚进来,到时候——
那便是环环紧扣,一网打尽吗?
思及此处,明乐的心头猛地一震,忍不住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赶紧推门走了出去。
她在书房里又已经呆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雪雁和长平回来复命,见到房门紧闭,虽然心急如焚却也耐着性子没敢去打扰,这会儿见她推门出来才是不约而同的迎上来道:“王妃!”
“嗯!”明乐沉声应道,脚下不停快步往外走,“人手都准备停当了吗?”
“是!”雪雁道,“梁旭和武冈他们都在前院,普通的侍卫奴婢没动,暗卫已经全部集中起来了,等着王妃的吩咐。”
“嗯!”明乐点头,快步出了院子。
“见过王妃!”梁旭也影卫等人严阵以待,见她出来连忙行礼。
“收拾一下,马上跟我出城。”明乐道,也不说废话,对雪雁吩咐道,“去备马!”
雪雁大惊,干吞了口唾沫道,“王妃您要亲自去?您如今的身子重,还是——”
“叫你去你就去,哪里的废话。”明乐道,完全不给她再置喙的余地。
梁旭本来也想开口规劝,可是见到明乐变了脸,就知道她是心意已决——
对于自家王妃的脾气,几人心知肚明。
雪雁心中忧虑不已,却也只能领命去了。
明乐才又转向梁旭道:“梁旭你马上去一趟荆王府,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先把王爷哄出来。”
梁旭听她用了“哄”这个词,不由的倒抽一口气,试探道,“王妃的意思是——此事不叫荆王府的人知道。”
“嗯!”明乐点头,“柳扬也跟着阿灏去了,城外军营那边的人手安插我不太清楚,你就跟阿灏实话实说,让他和柳扬马上增派人手去西城方向与我们会和。”
对于明乐避讳纪浩禹的事梁旭是百思不解,不过既然明乐这么吩咐,那就定然是有她的理由。
梁旭略一思忖就不再迟疑:“是,属下即刻就去寻王爷回来。”
目送了他离开,雪雁也刚好从马房牵了马过来,神色之间满是忧虑道:“王妃,马来了!”
“嗯!”明乐接了马缰在手,长平要跟过来,却被她抬手阻了。
“你留在驿馆,哪儿也不准去!”明乐道,转而看向影六等人,“雪雁跟着我,你们七个都留在驿馆,在我和王爷回来之前,寸步不离的跟着长平,不准她乱跑。”
苏溪既然动了心思对长安出手,那就保不准要趁虚而入再来对长平不利。
影六等人只当她是怕长平因为太过担心长安而跟过去添乱,倒是没有多想。
长平闻言,却是一下子急了,急切的上前一步,道:“王妃,我——”
“什么也别说了,你不想你大哥有事就听我的话,留在驿馆等消息。”明乐道,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
她和长平之间,其实很多时候都有心有灵犀的默契。
“可是——”长平还想再说什么,这一次却是影大开口道:“王妃,您要不放心长平,让老六留下来就行了,我们兄弟六个,还是跟随王妃一起吧。”
“照我的吩咐去做。”明乐道。
对这一次的事情,她的没有一个决定都果断而强硬,不容许任何人置喙和反驳。
影卫几个也是鲜有见她如此这般固执的时候,互相对望一眼,终究是没敢强求。
明乐又轻拍了下长平的手就转身攀上马背,调转马头,一扬鞭道,“走吧!”
说着就是清喝一声,先行打马离去。
长平滞留原地,踮脚追着她的背影,一直看到一行人从角门底下拐了出也久久不曾移开视线,满脸的焦灼和不安。
“进去吧!”影六走上前来一把,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聊作安慰。
长平收回目光,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就抬头乞求的看向影六道:“影六,我——”
“王妃的命令,我们必须遵从。”影六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想也不想就已经出言打断。
长平无奈,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几个回了屋子里。
明乐带着一众暗卫策马出城的同时,梁旭也匆匆抄近路赶往荆王府去找宋灏支援,因为是在内城之中,他便没持多少戒心,从一处民舍间的小巷穿出去,刚要拐弯,冷不防对旁边的巷子里一个稚童追着一直藤条编织的蹴鞠跑出来。
梁旭一惊,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干脆便是竭力控马用力一抽马股凌空从那正在蹲地捡球的孩子头顶蹿了过去。
不曾想在这个时候又是变故突发,那孩子竟是在梁旭一人一马越过他头顶正上方的时候突然从袖子里吐出一把半场的尖刀,直接举臂往上一送,直切入马腹。
战马悲鸣一声,就向下坠了去。
梁旭错愕不已,猛地垂眸看去,却赫然发现那所谓“孩童”脸上古怪扬起的一个笑容,竟赫然一个成年侏儒。
梁旭心知不妙,他的伸手却是极为迅捷,当即就是用力一踩马镫飞纵而起,身形于空中一个轻旋就落在墙头。
那侏儒本来是在等着他坠马之后好趁火打劫,见状便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
眼见着梁旭便要翻墙而过,那人便是嘿嘿一笑,突然抬手一指后面的巷子深处,道:“你看那是谁?”
梁旭全神戒备,放着他耍诈,要跳墙而走的前一刻还是下意识的扭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那是一条死巷,里面逼仄阴暗,靠着一侧的墙壁堆着几个半旧的麻袋,里头不知道装了什么,而彼时那些杂乱的麻袋旁边却是呈现昏迷状态侧卧着一个妇人。
一身黑色的斗篷及堆在旁边,脸孔被帽檐遮掩了大半,可只就那般体貌还是叫梁旭心头巨震,一个恍惚,处于本能的就弃了逃跑的路线,飞扑进了巷子里。
“太后娘娘?”梁旭沉声低呼,抬手就去搀扶那倒地不起的女人。
然则才刚揽了对方在臂弯里,却见着眼前黑色的广袖一扫而过。
梁旭的脑中嗡的一下,顿时就有点头重脚轻了起来,然后下一刻——
怀中那女人已经身形轻巧的闪避了开去。
梁旭的意识迷迷蒙蒙的,循着本能抬手去摸了一把自己的颈边,却赫然摸到满手腥热的血水。
赫然——
是方才被那女人下了迷药的同时一刀切在了颈边。
鲜血奔涌而出,可是因为迷药的作用他竟是都感知不到疼痛,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跪在地上,木然抬头看去。
眼前的天地开始晃动模糊,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他似是隐约看到了那女人的一张脸,心里迷茫困惑又如释重负的同时高大的身子已经失去支撑,重重的摔倒在了巷子里。
血色蔓延,刺激着人的感官。
巷子外的侏儒嘿嘿笑着走进来,对那女人道,“成事了,该付酬劳了,你答应给我的药呢?”
“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女人的声音冷漠,虽然语气平平,但是却给人一种威压很重的感觉,她取了帕子擦净手中匕首上的血迹,将匕首揣了,然后便是抬脚将滚落在她脚边的那只蹴鞠提到侏儒面前。
那侏儒狐疑的看了一眼,随后反应过来就是眼睛一亮,连忙弯身去取了那蹴鞠,扯开藤条,果然从里面装着的杂草里头发现了一颗龙眼大小的蜡丸,捏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