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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武登屹反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叫同志或者大哥。”
“大哥!”武登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鸿飞三下五除二把武登屹的被子叠好,拿来一支圆珠笔在所有的直角上划了记号,然后说道:“一定要把被子捋顺、压实,然后按照记号叠起来就容易了,你来试试!”
武登屹拉开被子,按照记号叠了一遍,果然好了许多,不由地笑了:“谢谢大哥!”
“什么大哥!部队里只有同志没有大哥!”武登屹的声音大了一点,杨喜闻声走过来,看见他叠的被子赞许的说道:“哦!你的内务也整得不错呀!”
“他帮我整的!”武登屹得到了表扬,第一次露出笑容。
杨喜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兵,突然说道:“你俩结成‘一对红’吧?”
武登屹不明白“一对红”是什么意思,扭头看了看鸿飞,在他心目中这个主动过来帮助他并且让他赢得了一次表扬的大哥,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只要他不反对,自己也不反对。
“一帮一,一对红”是部队里很流行的一种带兵方法,就是让先进带动后进一起进步。杨喜俨然已经把耍小聪明的鸿飞划入了先进的行列,爱哭鼻子的武登屹不可避免的进入了需要帮助的后进行列。
“副班长,‘一对红’是什么意思?”鸿飞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帮一,一对红呀!武登屹在你的帮助下内务进步很快,我看你们接成一对红,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怎么样?”
“副班长,我和武登屹同志是一起来到部队的,我也需要帮助……”
“所以让你们结成‘一对红’啊!就这么定了,以后你们要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杨喜加重语气把互相、共同说了一遍,武登屹的自尊心也是需要维护的。
“是!”武登屹眉开眼笑,他觉得副班长给他找了一个可以信赖的大哥哥。
“是!”鸿飞也同样的眉开眼笑,他觉得已经吃定了武登屹,可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一对红”开始让他苦不堪言。主动交了这么个朋友,鸿飞的肠子都悔青了,他都快成了武登屹的老妈子了。他甚至怀疑,武登屹没当兵以前就有一个老妈子鞍前马后寸步不离的伺候着。这个家伙不但不会叠被子,而且不会系鞋带、洗衣服,甚至不会用筷子、吃饭要用勺子,最可气的是昨天熄灯的时候这个家伙竟然要求讲一个睡前故事。鸿飞当时差点哭出来,他感觉这个武登屹是不是把他当成他妈了?鸿飞甚至怀疑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在当兵以后变得特温柔体贴、特会关心人、特女性化,以至于万分担心的把全班问了一个遍:他是不是有点像女人,搞得全班都以为他犯了某种毛病。但武登屹却认为找到了依靠,坚定无比的缠上了鸿飞,而且振振有词:“副班长说,我们是一对红!”
部队紧张的生活让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鸿飞已经当了一个星期的兵。这一个星期,对于鸿飞来说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训练还好应付,关键鸿飞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班里的12名新兵,只有他和司马群英、武登屹是城镇兵,其余的全部来自农村。农村兵和城镇兵在刚到新兵连、没有经过部队生活磨合的时候,就好像是两条永远也走不到一起的平行线,中间始终有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这种距离主要来自生活环境、所受教育的不同:农村兵觉得城镇兵娇气、傲气、心眼多看不起他们;城镇兵觉得农村兵傻、笨、土气,不屑与他们为伍,所以新一连一班的这12 名新兵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个并不完全对立的小阵营。
兵王 /漠北狼 著
第二节 “一对红” (3)
这样一来,鸿飞唯一可以团结的只有武登屹,但武登屹就像他的小弟弟。虽然司马群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是鸿飞经过观察发现,他张扬的性格在事事讲究统一、讲究集体的部队里并不适合,肯定是班、排长们重点“照顾”的对象。对于一心只想在部队里混日子,不要求进步的鸿飞来说,他绝对不会与司马群英走到一起以免引火烧身。
值班员吹响了大休息哨,杨喜解散的口令刚出口,心力交瘁、面带菜色的鸿飞解开武装带一溜烟的跑向操场边的矮墙,武登屹紧跟在他身后窜了过去。
“你丫,整个一腻歪!”鸿飞一屁股坐在矮墙上,看着跟过来的武登屹不满地说: “跟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一‘尖果儿’(北京土语:漂亮女孩)!”
“副班长说了,我们是‘一对红’!”武登屹毫不犹豫的紧挨着鸿飞坐下了。
“副班长还说,我们要互相帮助呢,你帮我什么了,净我帮你叠被子了。”
“谢谢你,你是我大哥呀!”
“我靠!”鸿飞无奈的问道:“你多大?”
“18呀!”
“187你如果18我今年应该娶妻生子在家抱孩子啦!”鸿飞抬屁股想走,被武登屹一把拉住了:“我17、17 !”
“177”
武登屹脸通红地说:“16 !真的16 !”
“我靠,你这不是在欺骗部队吗?”鸿飞不由挠挠头。
武登屹解释说:“我舅舅是派出所所长,他给我改的户口;我小姨是我学校的教导主任她给我搞的高中毕业证……”
“官宦之家呀!”鸿飞一脸嘲笑地问道:“像你这种家庭,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部队来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的,我什么也不会,我知道来了一定不受欢迎!”武登屹苦着脸说道:“今年夏天的时候,爸妈一起去出差,我就去姥姥家住。有一天,姥姥突发性脑溢血昏倒了,幸亏我打的急救电话。姥姥是救过来了,可是他们把我给忘了,我只好在姥姥家待了三天只吃了点方便面!”
“你不会自己做饭吃呀,你不会去外面吃呀,你不会打电话呀!”
“这就是我来当兵的原因,其实我的学习成绩挺好的。”
“书呆子型独生子!”
武登屹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独生子?”
鸿飞信口胡说:“我还知道你是三代单传呢!”
“呀!你会算命?”涉世不深的武登屹越发的惊讶了。
“你饿呀?闭上嘴!”鸿飞得意的解释说:“能把你娇惯成这样,单靠你爸妈不行,那得全家一起来才可以,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拼命地惯着你是不是?”
“是,长这么大我连袜子都没有洗过!”
“这我看的出来,昨天你洗衣服,倒上半袋子洗衣粉,把衣服往里一扔搅了搅就晾上了,我算是开了眼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洗衣服的!”
武登屹的眼圈又红了:“我不是不会嘛!”
“得!哥们儿,你也别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你的衣服以后我坚决不帮你洗!”鸿飞也故意苦着脸说:“幼儿园的老师没有教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小手帕、小袜子自己洗?”
这下子武登屹连脸都红了:“教过的,可是我妈不让我洗……”
“闭嘴,闭嘴!”鸿飞不客气地打断武登屹的话说道:“什么都是你妈说,你妈又不是首长,来部队了只有班长说、排长说、连长说、首长说,就是没有你妈说,明白吗?”
“明白!”
“那好,收操后我教你洗衣服,先从洗手帕、袜子开始!”鸿飞以一副首长的口吻说道:“想当初,我就是这么学的。你有时间顺便可以帮我洗洗袜子,锻炼一下自己!”
武登屹低头看看鸿飞脚上那双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袜子,迟疑地说道:“这……”
“这什么这,就这么定了!洗得多,才学得快,我们是一对红嘛,要互相帮助!”
团值班员吹响了集合哨,操场上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口令声,鸿飞拉起愁眉苦脸赖在地上不想起来的武登屹,向训练场狂奔。
上午的训练很快结束了,只学了个立正、稍息的皮毛,训练量不大,所以新兵们的精神很好。这也是部队故意安排的,上学还讲究个由简到繁呢,更不要说要消耗大量体力的军事训练了。
新一班的兵们,一窝蜂的跑回班里却发现他们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不知被谁全部拉开了。
兵王 /漠北狼 著
第三节 霸王班头
新一班班长陈志军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新兵,大步走进班里,像座铁塔似的站在屋子中央,用冷厉的目光打量着满屋子的新兵。大部分新兵噤若寒蝉,低着头整理内务,只有两三个新兵与他目光相碰之后才转向别处。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破坏我们班的内务!”鸿飞撇了一眼陈志军肩膀上的中士军衔,明知故问。
“我是新一班班长陈志军!”
“原来是班长呀,幸会幸会……”
陈志军大声喝道:“你少给我油腔滑调!每人三遍内务,什么时间整好了,什么时间去吃饭!”
听说不让去吃饭,对粮食有着无比深厚感情的李永胜差点哭了,忙不迭地去“撕扯”他的内务。脾气暴躁的司马群英对陈志军这套高压政策很是反感,一横脖子就要答腔,鸿飞吓得一溜烟地跑过去搭讪:“哥们儿,低低头!他这是准备找只‘鸡’杀给‘猴’们看呢!而且搞不好,我们会陪着你连坐的!”
“X!用你管!”司马群英嘴上虽然强硬,但他明显地不想当那只跳出来就会被杀掉的鸡,扭头去“撕扯”内务了。鸿飞如释重负般的一口粗气没吐完,就听见陈志军那能刺破耳膜的吼声:“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你的内务合格了?”
“报告,没有!”鸿飞可不想让陈志军找到下手的机会,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到自己的床前“撕扯”被子。
鸿飞的表现没有让陈志军抓到把柄,他立刻转移目标扯着嗓子喊起来:“副班长,副班长!”
“到!”杨喜提着裤子从厕所里直接跑进来,立刻惊喜地说道: “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