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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不少男人女人看见了。男人们死死地望着不收眼,年轻的堂客和姑娘们也紧紧盯着
他们的接触之处。
全体乡亲们好像都激灵一下呆住了。不知是被林敏救人的举动,还是被她那迷人的
怀抱,反正,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在场的所有乡亲们的思维和眼珠子过了许久才恢复
正常,重新开始活动。
乡亲们这一下可开眼了,其实年纪大的男人们也许都见过,女人其实每个人自己都
有,只不过是大小不同,样子有别而已!当然,一个省城女人,对山里人来讲,一举一
动都会产生无限的新鲜感。这不,他们开始议论:“真有意思,女人打啵,也能把死人
救活!”一个男人小声说。
“她奶上戴的是两个口罩啵?”一位妹子在另一妹子身边耳语。
“哪里呀,像是糊的两块膏药啵?”一位中年女人说。
“不是,那是穿的一件白背心。”
“不是!背心哪能有那么小的,刚好盖住两个奶子!”
几个姑娘争论不休。救李明阳的那两个人听了心里发笑:“山里人也是太落后了!
女人没见过喇叭裤,不认识乳罩。”大个子抬头看看围观的乡亲们,又看看林敏和李明
阳,他心里一个热东西一涌,视线被一层泪水雾祝他在心里想:他们为了山里百姓,我
们跑到山里来是为了什么?突然,他觉得自己比周围的人矮半截。
李明阳基本脱离了生命的危险,他感觉到了自己正在林敏的怀抱里,他想挣脱,动
了动,但力气不够,林敏抱得紧。林敏用搂住李明阳的右手轻轻拍打了他两下,小声说:
“明阳,别动,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温暖。”李明阳心里一热,泪如泉涌,任她把自己搂
在怀里。
此时,弄棉被、干柴的钟师傅和几个青年人远远地过来了,钟师傅老远就喊:
“林敏,记者怎么样了——”“快,快告诉他们,就说记者很好,没事了!”林敏
让乡亲们告诉钟师傅。说完林敏轻轻歪了一下头,看一眼李明阳,李明阳刚才发青发紫
的脸,特别是他的嘴唇颜色好多了。林敏激动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在心里说:“明
阳,你吃苦了,我和钟师傅陪同你,负责你的安全,我们没尽到责任。”
钟师傅听到回话,知道记者救过来了。他始终未干泪水的眼睛又一次被激动的泪水
重新模糊了。他们加快了步伐,跑得更快了。
钟师傅他们一到,乡亲们就主动帮助架柴点火。林敏说:“先把棉被拿来,火烧远
些。”她请两位老乡帮忙把李明阳的外衣外裤全脱掉,拿去烤。她用棉被将李明阳裹起
来。
她半搂半扶持地和李明阳坐在老乡的两件蓑衣上。接着林敏又让钟师傅派人找葛藤,
砍竹子,做担架,乡亲们知道他们是要抬记者走,龙尾巴村的张大娘说:
“你们不必张罗,就让这位同志在我们家养两天身子再走吧!”
“就让他在我们这养几天再走吧。”好几位乡亲同时留李明阳。
林敏跟钟师傅都坚持把李明阳抬回场部,不给乡亲们添麻烦。龙尾巴村的张大娘一
看根本留不住,让十二岁的儿子和另外一个青年人回去背来一把睡椅。另一位大婶叫儿
子抱来他新婚的花被。一切就绪,男人们应征入伍一般,站成一排,争着要抬李明阳。
有人推荐自己的丈夫,说他力气好,脚步稳当;有的推荐自己的儿子,说他力气大,挑
一百五六十斤的担子,一天到县里打一个来回。救起李明阳的兄弟俩中的大个子,一步
跨到乡亲们面前,说:“乡亲们,现在正是大忙季节,你们放心,我们兄弟俩一定把这
位记者好好送到。”
此时,天空裂开一道粉黄色的口子,是晴?是雨?是阴?谁也说不准。
兄弟俩的样子,完全是城里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浪荡公子哥儿相。乡亲们一齐把视
线甩过去,那目光好像在问:“山路难走,你们俩抬着人走夜路行吗?”
“钟师傅,他俩抬这么远怕受不了,还是请两位老乡先送一段路。”林敏说。
天已黑,火把也准备好了。李明阳坚持自己走,刚站起来,就东倒西歪。林敏和大
个子把他扶到睡椅上。林敏说:“你的身体太弱。”她像母亲侍候年幼的孩子似的,把
棉被掖了掖,轻轻地说了一声:“走吧。”林敏对众乡亲弯腰鞠躬说:
“谢谢乡亲们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感情。
钟师傅也点头道谢。李明阳声音很小:
“谢谢乡亲们!”他扭过头,久久地向乡亲们挥手。
乡亲们送出半里路,钟师傅才拦住让大家回去。
两位青年人加快了脚步,拐了几道弯,还能听到乡亲们的喊声。
天已完全黑下来,山里更静了。月亮不知是被山挡住,还是被乌云遮住了,碧绿的
马鬃岭像有谁不安好心地泼了一缸墨汁,有意使它变黑,变得没有层次,没有生命,好
像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唯有星星这个机灵鬼,在厚厚的云层里,偶尔冲破乌云,偷
偷地使眼色,把明日要晴的信息送给人间。
自从下大雨以来,老场长心里十分不安:“天黑,水涨这么大,记者他们去了三天
没回。马鬃岭横亘几百里,哪里找去啊?”他六神无主,一个人提着马灯到处转悠,看
看木材,观察水情,望望天空。突然,他觉得哪里有动静,忙把马灯举到头顶,问:
“谁呀?”
“场—长——!”钟师傅首先听出是场长。
老场长听出来是钟师傅,便把马灯捻子拨大,跑着迎上去,问:“记者同志辛苦了
吧?”
“场长——”李明阳回答的声音小得场长根本没听清。老场长突然感到比原先更不
踏实,没等钟师傅和林敏说话,他就已经跑到了跟前,但唯独没见记者,却发现有人抬
着担架。老场长慌了:“停停!停停!”
“老场长,我又跟你们添麻烦了。”老场长刚要举起马灯,李明阳说话了。
林敏、钟师傅想抢着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但没来得及。
“叫你们俩保证安全,你们怎么搞的?!
王书记今天来过好几次电话问,可你们——”老场长火冒三丈。
“干爹,记者同志是为了救老乡。”林敏嘴快,总算找准了机会,画龙点睛地插进
一句。
“不,场长,不能怪林敏和钟师傅,怪我——咳——咳——!”李明阳一阵喘不过
气来的咳嗽。
老场长赶紧高高地举起马灯,用一只手托起李明阳的头,请两位青年人抬稳些,走
快些。
到场部,经医生检查,李明阳没有内伤,没有危险,只是在洪水中把全身力气耗尽
了,气血两亏。最好的治疗就是好好休息,加强营养。
场长让朱妹子赶快开房间的门。朱妹子已经来了,下午她一直在场部等着。她知道
这一下大雨记者他们都该回来了。反正外面也照不成相,住在老乡家里还不如住在场部
方便。记者他们不管什么时候回来,肯定都会衣服全湿,朱妹子特意找来了火盆和木炭,
她给他用桶打的热洗脸水,凉了又换,都打了三次,可他们就是一直没回来,现在回来
了,朱妹子看着林敏始终扶着记者,没敢过去,看到记者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样子,朱
妹子偷偷地抹眼泪。
林敏把李明阳扶到他的房间,场长让场医赶紧为李明阳的伤口上药,他自己回家找
营养品,李明阳说他冷,林敏又给他加一床被。朱妹子停下手中的活儿,心里很难过。
她真恨不得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儿,用光溜溜的身子暖他。朱妹子怕林敏看见她哭,急
忙抹了一把眼泪使劲低下身子去拨盆里的火,让满盆的木炭全燃旺起来,将屋里的寒气
赶走。
李明阳在洪水中为了救老乡,自己差点落难的消息传得很快,不大的一会儿工夫像
一阵风儿似的就传遍了整个林场,很快就陆陆续续有人往场部送腊猪蹄儿、腊狗肉、阴
米,还有哪家的半大小子在山河里抓的活鱼以及到处乱爬的螃蟹。
人参,是张奶奶的珍藏品,还是好几年前她自己生大病时,儿子卖一头猪买回来的。
老人听说那么贵,一直舍不得吃。朱妹子见记者说话没力气,跑回去告诉奶奶,张奶奶
叫她把一支人参拿去给记者。
场部办公室摆满了营养品,根本吃不了。
任凭场长怎么劝,谁都不愿收回自己的那份心意。朱妹子急得直哭,奶奶为此发了
脾气。
“他为我们山里人,差点儿都见了阎王,你晓得啵?!你们有那是你们的!”
送营养品和来看望李明阳的乡亲们都走了,林敏把李明阳扶起来,靠在墙板壁上。
炭火烧着了,而且很旺,火盆里不断炸出火星,好像在高兴!朱妹子轻手轻脚拿着
脸盆去洗李明阳的湿衣服。
食堂送饭的来了,是场长、钟师傅亲自陪着送来的阴米煮荷包蛋。林敏要喂李明阳,
他不让,他说自己吃。场长和钟师傅在,林敏没有坚持,拿起一件湿衣服烤,场长他们
都走了,李明阳说:“林敏,你为我累了一天也赶快吃饭吧。那一碗是你的。”
她没作声,只抬起头微微一笑。
李明阳将视线抛过来,她与他隔着一层近似透明的气体,如薄薄的纱幕,她显得神
秘而朦胧。李明阳想起了自己在林敏怀抱里的情景,同时也想起了勤劳、善良、美貌的
前妻马青青,想起了破碎的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脸上一片感伤。
“你怎么啦?啊?”林敏急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过去问。
李明阳仍然低着脸,没说话。
“有事别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林敏接过来明阳手中的碗,并
坐在他身边紧握他的双手说:“别担心,休息几天就会完全好的。”林敏自己的感情也
没控制好,只好躲开重新回到火盆边低头烤衣服。她知道,泪珠和珍珠具有相同的特点,
只要光一照,就会晶晶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