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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他爱她的那一世!这一世,他爱不爱她,还真的两说!这一心思生起,连带着看到他血丝遍布眼球一脸憔悴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有多触目惊心。
她忽然想起,那年,他在艇上出现她眼前的那一刻,他眸底深处那波涛暗涌沉痛如古井的晦暗,才更令她觉得心痛。
青叶挺身坐起,不愿继续回想那一世他的深情,更不想去看床边半蹲着的那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场车祸,她莽撞行事是错,他做出让人误会的举止也是错。
“青叶。”手冢国光打破平静,嗓音低哑无力。三天的跪责,他只以水维持正常的生命所需,可以说是滴米未进。这是和室的传统,他理应遵守,而这一次,他更是觉得他有必要如此惩罚自己。
三日前来自急救中心的一个电话,他才知道自己这个素来温柔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的妻子原来也有着如此刚烈的一面。冷静如冰山的他也不由在当时错愕当场,完全反应不过来。电话还说妻子已有身孕……他傻了好长时间,反应过来想要奔向医院时,却被闻声赶来的祖父直接罚进了和室。
三天的跪责,他身形笔直,不打一点折扣,眼睛都不曾闭起。因为一闭起,他就想起门口散了一地的她的私物,他无法对引起了此次祸端的自己正视,也第一次生出了恐惧的心理。
他恐惧他那未出世的孩子,怕它就此夭折。他还恐惧他的妻子,怕从此一别再无相见……直到一日之后,她的气息再次出现在这个家里,他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才些微松弛下来,但仍然隐隐作痛。
三日过后,他推开母亲为他准备的热粥,僵硬着双腿第一时间爬上二楼的卧房,曾经两年不见也没有现在三天不见的思念来得如此强烈。
楼梯拐角,他的大腿“咚”一声撞上楼梯扶手,麻痹刺痛的感觉瞬间直达心灵深处,他皱眉,连闷哼都悄然忍下。这两天,他听得出,她养成了午睡的习惯。他怕影响了她的休息。
轻声打门房门,卧床上平静而睡的身影立时润湿了他的眼睛,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第一次想跪谢上苍。
他在床边无声的蹲下,视线流连在她的脸部和腹部之间,他不敢打扰,唯有等待。即使母亲后来在门口悄悄招呼他先去吃一些,他也断然拒绝了。他不想再错过任何有她的一刻。
她睡了两个小时,他就眼皮不眨地看了两个小时。他想着,如果她醒了,他一定把所有她想知道的事情都解释给他听,只要她想听,他事无巨细,绝不隐瞒。
可是,现在,她醒了,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除了她的名字。
手冢国光伸手盖在青叶的手上,再次开口,仍是单调的“青叶”。
他的掌心冰凉。
青叶撇开眼,借着拢睡裙的动作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走向洗漱间。
她不说话。
手冢国光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如此冷淡的反应绝对是十年来不曾有过的。就算他为了网球曾经两年不归,再次归来时她还是一样温笑相迎的脸。
“青叶!”手冢国光蹭地起身追了上去,粘在青叶背影上的目光饱含着他都不曾意识到的眷恋。他其实更想问问孩子的情况,但不知从何开口。主动聊天是他的弱项。
手冢国光跟进洗漱间,洗漱台前的镜子上映出他和她的脸。
她最近的脸色非常不错,下巴显圆,表层泛光。
他今日的脸却是极度糟糕,下颌削瘦,前额暗淡。唯有目光殷殷。
青叶自然地扫了一眼又自然地收回了视线。她不敢再看下去。即使是在他和她一同老去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像如今的祖父那样胡须满颊过。他是永远光鲜亮洁的存在,年少是美丽少年,成年时是俊逸男人,老去时也是英气不减。像今天这样,不修边幅狼狈不堪的一面,她的确是第一次见到。
第一次见到,却也希望是最后一次见到。
“青叶……”手冢国光又是一声低唤。妻子突然对他视而不见,他觉得手足无措,浑身不对劲。以往的结婚纪念日,他一向在外打比赛,十年来从来没有陪过她,可是,她一不在电话里对他抱怨,二不在相逢的时候对他拉脸。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妻子是温柔女神的化身,对他永远支持,永远恭敬。
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一没有对他嘘寒问暖,二没有送水送衣送拥抱。就连一个对视都吝于给予。难道这次真的伤到了?手冢国光很想主动开口解释,奈何,主动开口解释自己的行为,是他的第二大弱项。
“青——叶——,”手冢国光努力放轻自己的声音,试着从镜里子里窥视到一些蛛丝马迹来帮助判断妻子的态度。鼻梁上的眼镜推了又推,左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可他一张口,还是,“青叶……”
如果可以,他宁可去打百八十场的持久战,也不愿意如此面对妻子如此难开口一分钟。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青叶旁无无人地双手接水敷上脸部。借着双手的遮挡她才敢扯扯嘴角,这位堂堂的一代帝王,如今是准备以一声“青叶”就化解掉她十年的憋闷吗?他是太高看自己,还是根本就没把她放进眼里?
她承认,他此刻的声音是十年来最具柔软度的。可惜,还是比不上爱她的那一世的态度。所以,这一世,他如果还想一直闷下去,然后让她以主动理解的态度轻易把这一页翻过去,绝对不可能!
洗完脸,她回到衣帽间准备换衣服下楼吃她今日的第四餐。
“青叶。”声到人到,是手冢国光再次尾随而至。
青叶顿住脚步,回身,扬起标准的笑脸。就在手冢国光以为她终于心软准备先开口时,青叶“哗啦”一声拉上了换衣区的帘子。
帘子是母亲新换的,上面全部是胖胖的婴儿笑脸,牙床露出,口水四溢。
于是,手冢国光的黑脸僵滞不到一秒钟,便立刻消失不见。听说,孕妇的心情总是起伏很大,理解,理解。
他重新收拾好心情,耐心地等在门口。
五分钟后,青叶换上一身粉色的孕妇裙出现在眼前。
这是母亲昨日为她新添的,说什么从现在起裤子一律不能再穿了。她没有意见,问题是母亲为什么要买粉色的?而且还这么短?她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怎么也不觉得粉色和她搭得上调。难道母亲忘了她的服饰一般都是冷色系的吗?看,那个门口的冰山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了。
青叶力持镇定地从手冢国光面前路过,在他没注意的地方才以手向下轻拉裙摆,膝盖上方十公分的裙摆。下面空空荡荡的,她还真是不习惯,而且真的觉得腿部发凉。
粉色的纯棉裙摆随着她下楼的姿势,飘起又回落,荡起久违的青春气息,看直了身后那个人的目光。
手冢国光轻眨眼睛,视线粘在前面妻子的腿上怎么也收不回来。他的妻子很瘦,但是身材比例很好。只是,平时不怎么穿如此短的裙子……
一楼楼口,青叶停住。
客厅传来熟悉的声音。
“伯母,请您让我见见小偷哥哥吧?我只要问他一个问题就好!伯母,求您了,这对我很重要。”
是千岁美由纪。青叶侧身看向楼上,眸底闪过算计。
紧接着是母亲的声音传来,“千岁小姐,对你重不重要不在我的重要范围之内。我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我那未出世的孙子做下午茶。你从超市一直跟回家里,已经耽误我很多的时间了,请你赶快离开!”
“伯母,您别这样,看在往昔的情份上,请您让我见见小……”
“妈——”青叶仰头走进客厅,挑了一张双人沙发坐下,“我饿了。”
声音洪亮,理直气壮。
直接噎回了千岁美由纪的后半句话。
手冢彩菜听到声音,立刻一把挥开了千岁美由纪纠缠不放的双手,弯身就把刚刚买回来的两袋子食物放到了青叶面前的桌几上,“饿了?那吃点什么?牛奶?面包?还是蛋糕?”
手冢彩菜翻出即食的几样双手托着举到青叶的面前,一副“任君随意挑选,不满意马上就换”的小心伺候样。
千岁美由纪瞬间酸了眼睛。
青叶却不满意地噘嘴,“妈,还是想吃饺子。”
“饺子?饺子好啊。有肉有菜,有料有汤,最适合孕妇吃了。好,饺子好,我马上就去做。”手冢彩菜放下东西就往厨房奔,“材料都有,这次想吃什么馅料的?”
青叶懒懒地趴在沙发扶手上,冲着厨房喊,“三鲜馅的。”
“好,三鲜馅的好。”手冢彩菜开冰箱的声音响起,“材料都有,二十分钟就好,你稍微等一会儿。如果实在饿不急了,就先吃两口蛋糕。”
“知道了,妈妈。”青叶单手撑腮,笑得意满志得。
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她直接当成不存在。在没有得到最后的结果之前,她还是这家的少主子。就算这人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进门,那也得在她走之后。现在,她还在,这人就得给她安分地趴着。
“你!”只要手冢国光不在面前,千岁美由纪从来不称青叶为嫂子,“你太过分了!”被人忽视的感觉彻底激怒了千岁美由纪,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青叶的面前,俯视下来的目光是百分百的嫉妒,“她是长辈,你怎么可以当成是家政服务人员一样颐指气使?”
青叶头也不抬,闲闲地玩玩手指。无名指上的婚戒被她转了八圈之后,她才百无聊赖地开口,“我妈!”你管得着吗?
她这一开口,还不如不开口!千岁美由纪被她理所应当的态度气得全身开始哆嗦,“你,你不孝!”
“不容你置喙。”再转一圈。
“你,你,你对不起他!”还有脸玩婚戒?
“我对得起肚里的这个就成。”就是不知道这个会是青染还是青锋。
青叶手上的戒指转个不停,思绪却飘出好远。犹记得那一世,青锋唯一的怨念就是,不得不喊那个不比他高不比他好看打球也没他好的青染为姐姐。他一直认为自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