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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房内突然冒出三道身影,恭敬地立在浴桶旁,脸上俱是一副担忧之色,可不正是三大护法。
“哗啦”一声,楚轲径直站了起来,水如小溪一般从他完美的躯体上蜿蜒淌过,却没有如常地淌进浴桶中,而是越往下淌溪流越细,倏尔化作白色雾气消失在了空中!
竟是被他滚烫的身体直接烤干了!
见状,连一向最镇定的乾护法都不禁蹙起眉头,更何况向来操心的经护法,只是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静立于一旁,家主决定的事,他们根本无法插手。
相较三人的忧心而言,作为当事人的楚轲却依旧从容淡然,他手背利落揩过唇角,将血迹擦拭干净,然后不疾不徐地跨出了浴桶,道:“时日渐近,偶有吐血之症,并无性命之忧,无需太过紧张。”
瞄了眼他身上仍然穿得好好的亵裤,经护法叹了口气,心想:若是真不用紧张,家主您又何须瞒着主母?又何至于用这种拙劣的方法让主母知晓您不愿告知的心意?
尽管心中如此想着,他却还是取了屏风上的衣袍递给了楚轲。
“你去跟着她罢。”楚轲吩咐道。
经护法手上动作一顿,犹豫片刻,然后请示道:“家主,那若平将军问起,我应该如何回答?”
“她不会再问了。”狭长的眸子阖上,敛住了幽幽光芒。以她的通透,必然知晓自己所做一切无非是为了堵住她的口,而以她的骄傲,她一定不会再问的。
只是,楚轲这次却是料错了。
平阮儿的确生气了,发怒了!以她的聪慧,自然知晓楚轲所作所为就是不想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不愿骗她,却也不想告诉她,便以这种显而易见的方式清楚明白地拒绝了她的探究。
只是她气愤,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还是说,她真的这般弱,弱到只能依附于他,依靠他的保护,而不能与他并肩作战?
这种拒绝,某种程度上是对她自信的打击,也是对她骄傲的摧残,同时,她本是个理智的人,别人都这般明确地拒绝了她,她不可能死皮赖脸继续黏上去,以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所以她离开了,果断迅捷地离开了现场。
疾步飞奔,一步一步,每一步踩在她心坎上,本就混沌的思绪更是被钝重脚步踩得凌乱不堪。只是突然,她顿住了脚步。
这一步一步,又何尝不是她与楚轲的距离?他终是高高在上的红氏家主,而她不过是不为世人所容的天煞孤星。
只是这距离,又是否是她自己踏出来的?
如果转身,如果选择靠近,那,又会怎样?
望着营地中巡逻兵手中的火把,平阮儿突然觉得那火光如此遥远模糊,叫她看不清……
此刻她置身暗夜与火光中,一半在暗,一半在明,火红的光线打在脸上,将面上神情也分割成了明暗两色。这一刻,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
或许想到了这些烈焰军并不属于她统辖,或许想到了飞羽骑已经被解散,或许想到了忠肝义胆中终被猜疑忌惮,或许想到了宝象山上有她的思念,或许想到了遥远的蓝水国有她的记挂……或许想到了身后的帐篷中,有她的一切情绪。
帐篷幢幢,光影明灭。
视线投入漆黑夜色中,散入茫茫苍野。
干枯的野草不甘孤寂地舞着她不懂的舞,聒噪的虫子不甘寂寞地唱着她不懂的歌。
突然,她猛地转身,脚步凌乱地朝原路折回!只是在离帐篷大约丈远的地方,她又突然刹住脚步,静静地立在原地,再也不动。
她怎么鬼使神差地回来了!为何气势汹汹地折返之后却又在他帐篷门口失去继续前进的勇气?
这,真不像她自己呀!
担忧,终究盖住了其他情绪,令她折回。只是当看到他的帐篷之后,她犹豫了,她迷茫了,除了愤怒以外,除了担心之外,她是否应该学着理解与信任?相信他这般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自己的用意,同时也相信他一定可以把事情处理好?
这一刻,她犹豫了。
脚仿佛被定在了地上,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她担忧,所以无法离开,她不知道是否该选择相信,所以无法前进。
她被困在了这方寸之地,无法逃离。而这方寸之地,名曰爱情。
这一刻,她才恍然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在心中占据了如此之大的份量,她竟已在乎至此……
当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她困惑了。迷惑的目光投向帐篷,她不知道等待自己会是什么,一步踏错跌落谷底摔得粉身碎骨,还是凌云直上登至九霄得拥人间胜景?
帐篷白色的布面在眼底渐渐弥漫开来,如脑中苍茫的空白之色。
在她静立于帐外不知何去何从之时,同样,楚轲亦站在帐内,沉默不语。
尽管隔着帐篷,楚轲似乎都能看到她削瘦的身形,倔强的却笼着犹豫与迷茫的眉眼。他从未想过,她会去而复返。向来算无遗策的他,也陷入了困惑当中。
油灯的火光忽闪,不断燃烧。
夜,一点点深了。
天地寂静,唯有聒噪的虫子仍在执着鸣叫,彰显自己存在。
帐内帐外,两人隔帘对立,却终究无人迈出一步,掀开那层阻碍。
“家主,夜深了。”乾护法面无表情地出声提醒道:“还请家主保重身体。”
“要不我去将平将军劝回去吧?”经护法出声建议道,说罢就要走出去。就在这时,一阵疾风从他手臂擦了过去,经护法抬头过来,只能看到飘动摇晃的帐帘,而身旁的楚轲早已不见了踪迹。
他撇了撇嘴,然后扭头对乾坤二人说道:“这下估计没我们三的事了,只要主母在,家主绝对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乾护法扭头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足尖一点,立即离开了原地。
却说这头,平阮儿依旧目光空茫地望着帐篷,谁知身子却突然一轻,腾空而起,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楚轲抱进了怀中,熟悉安神的青荇味扑入鼻中,随即便听得他戏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你还想站到何时?难不成是想要站成望夫石?”
第22章 步步试探
依旧熟悉的气味,依旧熟悉的声音,甚至连那戏谑的语气都不曾改变。
平阮儿抬眸定定地望着他,径直望进了他瞳眸深处。
这双眸子一如初见,波光潋滟,似三万里灿烂星河,万千星子的浩瀚波光闪烁,汇聚成一条明光耀眼广阔无垠的时光长河,似能回溯过往,望见未来。
回京大闹会场的那一日,她便被他身上孤绝凌然的气质与这双充满魔力的眼睛所吸引,那日她不曾从他眼中看到未来、看到光明,而今日,她却突然看清了自己的前路。
她的路,便是与他一起。
这一刻,她突然无比确定。
她本在犹豫进退,他却做了两人中最先走出的那一人,这已然说明,他在乎她,一如她在乎他。
最难得两心知,她还有何畏惧?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心里却已闪过无数思绪。而被她一瞬不瞬的眼神盯住的楚轲,也似乎读懂了她的神思,手臂在不知不觉中揽紧了她。这样的眼神太过执着专注,是他从未在冷静的她的眼中看到的。
突然,平阮儿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将头侧着埋进了他的肩窝中,闷闷笑道:“还真敢大放厥词,我平阮儿何时多了个丈夫?”
闻言,楚轲的唇角不由得弯了几分,眼里溢满鲜亮光芒,她这话,算是应承了他前些日子的求婚?心中突然迸发出无尽喜悦,谁能想到她竟突然就肯松口了。
平阮儿心中自然也是一片喜悦,只是在这浓情时刻,偏生总是少不了煞风景的人。望着不远处黑暗中挺直的两位士兵模样的人,她眸光微冷,轻轻拍了下某人因大喜过望而挺直得略显僵硬的背脊,打断道:“皇甫勋的探子,先放我下来。”
皇甫勋这个名字,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不过,又如何能浇湿楚轲?
他身形一闪,抱着平阮儿如一阵风般卷入了帐篷中。他虽不畏皇甫勋,亦不畏人言,却没有让别人平白看戏的喜好。
进帐之后,他仍紧紧揽着平阮儿,丝毫没有将人放下来的打算。
“先放我下来。”平阮儿的语气略微有些硬,然而脸上的潮红却泄露了心中羞涩,便是与他相处这么些时日,还是没学会如何不脸红。只能说在楚轲面前,她终于女人了一把。
“正是良辰美景,又温香软玉在怀,如何能放?莫不是阮儿希望我放?”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仍这般爱讨嘴上便宜!
不过他这话却让她回想起夜探璋王府第一次被他抱的场景,那夜他说了同样的话,最后说放手就放手,竟然直接将她扔在了地上,摔了个屁股开花。
想起来,还真有点儿啼笑皆非。
观察她面上神色,楚轲也不禁生出恍然如梦之感,当日她以敏锐感知判断出自己不寻常,避自己如蛇蝎,每一次交锋都充满算计、暗藏杀机,而自己亦是有目的地接近,谁曾想到会有今日?
不过既然认定,他又怎能容忍别人破坏。
“不足畏惧。”他突然说道。
平阮儿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皇甫勋不足畏惧,不过刚才那话都过去多久了,他这反应未免也慢了些。
心里不由得好笑,她的确对皇甫勋存有几分畏惧,之前与楚轲公事公办,一是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是那本就是她办事的态度,但她心里却十分清楚,作为红氏家主的楚轲,从来不曾将皇甫勋看在眼里。
因为相信楚轲,所以她从不认为皇甫勋能奈她如何,更何况,她手中还握有小璋子留给她的东西。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皇甫勋向来霸道,行事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