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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何其相似,只是平氏要她忠,燕家要他反。
“那为何不一条道走到黑,活着,总比死了强……”
“呵呵……”他轻笑一声,由于被血呛到,不禁猛然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奔涌而出,令人心惊。好一会儿他才勉力停住,朝她咧开一个苦涩的笑容,“老大,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我想结束……结束这种无奈。此生,我想我终是……去不了……蓝水,也终是无法知道……那儿的月亮是否……是否比紫琉的圆?正如……你当初问的一样,总是有那么多……因为使命、因为责任……而无法摆脱、必须去做的事。而我的命运,早在我……决定成为宁有意的那一天,便已经注定……我究竟是宁有意?还是燕文信?咳咳……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我谁都不是,从来就……没有做过……自己……若有来生,我愿意……做……”
至于宁有意来生想做什么,平阮儿终是无法知晓。
当他的手垂落的那一刻,当他的眼眸彻底闭上的那一刻,无论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宁军师还是那个城府深沉的燕文信,都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平阮儿终是忍不住落了泪,七年相伴,今日终止。
“宁书生,我突然在想,猴子现今已经不在这里了,飞羽骑也已打散,你说便是你我二人,又能维持这样的相处多少时日呢?”
“臭书生,你有没有遇到过,有一件事因为家族、或者因为责任与使命必须去做?尽管你心里不情愿,尽管会牺牲掉你周围的人,尽管,甚至会与好友分道扬镳执剑相向?”
当日之问,今日结局,他们终是执剑相向、敌对而立,最后,她赢了,他却葬送了性命。
曾记得他刻意避开她的疑问,转而问道:“你说,你苏姨和我们看到的月亮是否一样?”
“当然一样,难不成蓝水国的月亮还能比紫琉国的圆一些不成?”
“没准儿,若是可以,倒宁愿自己走一遭去亲眼瞧瞧,眼见为实,或许还真不一样呢?”
他终究是去不到蓝水,无法亲眼验证那儿的月亮是否比较圆,更无法看到心头上的那人……
“主母,保重身子。”经护法急忙扶住她。
看着手上沾染的鲜血,平阮儿最终闭上了眼,生死有命,她很想如此安慰自己,只是心头却还是难免难受。
“暗主,吩咐暗卫将他送去宝华寺葬了,并让忘尘大师替他超度吧……”平阮儿闭眼吩咐道。
“是!”立即有暗影走上前来,将宁有意的尸身整理带起,转眼就消失在原地。
望着地上黄土中那一摊暗红的血,平阮儿只觉得喉头堵得慌。若是她不曾记错,宁有意曾提起过,他初见苏姨便是在宝华寺,想来,宁有意是愿意葬在那儿的。
而且他是燕家叛贼,宝华寺忘尘大师与他交好,怕也只有那一方佛门净土能容得下他葬身。
“老大!”
正当平阮儿起身之时,李朗已经策马狂奔过来,一脸激动地望着她。
“您没事吧?”他急忙跳下马,上下打量着平阮儿,尽管在看到她肚子的那一刻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却立即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在他心中,从来最关心的都只是她的安危。
“没事……”平阮儿挤出一抹笑容,神色却有些郁郁。
李朗虽被称为冷面统领,却并不意味着他不懂察言观色,对于平阮儿情绪的变化,他自是感受到了,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宁有意……去了。”她仰头望着天空,正巧望见一颗璀璨的星子坠落,划破天际带出一线光亮。不由得想起一则传说,每一个人都对应天上的一颗星子,死亡的时候,那颗对应的星子就会坠落,那是否说明,刚才陨落的那颗星子就是宁有意?
一张手帕递了面前,“火熏眼睛,擦一擦吧。”
平阮儿低头,轻轻苦笑,“很多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迎风泪,还是真的在流泪?我,真的是一个冷血的人呀!”
说罢,她推开了李朗手中的手帕,伸手直接将眼睫上沾染的湿意抹去,然后对李朗等人命令道:“即刻整军,追击燕家军!一定要将十二王爷找到!”
“是!”李朗当即退下,平阮儿敏锐地发现司马兄弟不在,当即扭头对经护吩咐道:“你可见到司马俊人?带我去见他!”
“从孟铮脑中获得消息,那两兄弟均是奸细,已经被我绑在了后方,你去见他们做甚?”经护法不解。
“司马俊不是,带我去吧,我答应过给他自由,如今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就该做到。”
闻言,经护法大约猜到了两人恐怕有什么交易,也再不磨叽,直接带起平阮儿凌空越过众人头顶,就朝两兄弟所在飞奔而去。
“这——”
便是经护法,也不免被眼前一幕惊到。
司马两兄弟如同双生花一般,面对面席地而坐,互相倒在了对方的肩头。同样精致的两张面容,一张惊愕,死不瞑目,端的是恐怖骇人;一张含笑,如风中摇曳的妖娆红莲,美不胜收。
从两人身体的缝隙中,依稀可以看到一柄直接没入司马庆胸口的匕首,而司马俊身上无一处伤口,唯独唇角以及衣襟上,满是不正常的黑血。
最重要的是,经护法发现,司马俊仰头望向的方向,分明就是刚才的城墙。两人尸身仍然温热,可见刚死不久。
这模样,分明是司马俊亲手杀死亲生兄长,然后自己也中毒而死。
“主母?”经护法本来担心平阮儿再受打击,承受不住,却见她面容沉静如水地走上前去,伸手替司马庆阖上了双眼。
“这双眼监视了俊多年,到如今,真的够了,我们美丽妖娆的俊,肯定不愿意被你看去他夺魂摄魄的风姿,所以,闭眼吧。”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凉意,似乎在憎恨着什么。
还记得沁阳县时,司马俊向她解释《飞花集》,也就是他暗中向她表明忠心的那一晚,司马庆便如阴魂不散一般一路监听,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打暗语。那一夜明明无风,窗外竹影却婆娑晃动,不是司马庆又是谁?
当时她将《飞花集》的珍本给司马俊,说道:“若是当年的你,或许珍之重之都来不及呢!”
他只是淡淡回答:“您也说了,那是当年的我而已。”
那一句话,就相当于他已经将曾经与现在划拨开来,正式归入平阮儿阵营。之后,他又补了一句:“当然,脑海中的,却是永远不会抹掉的。”与其说是《飞花集》在他脑中永远抹不掉,莫不如说他借机告诉她,他虽然决定跟随于她,却绝不会透露分毫之前旧主的消息。
至此,两人的协议达成。她不知道为何他会选择他,却暗中答应过,会让他此生脱离司马庆的监视,与他自由,只是不曾想,还未实现诺言,他便已经去了。
“对不起——”平阮儿伸手蒙住了司马俊的妖娆含笑的眼睛,眉头轻轻蹙起。
正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妖风乍然掀起,携裹着战场上呛鼻的烟味以及血腥味,狂猛地朝众人扑来。狂风大作,吹得战场上倒伏的旗帜疯狂猎猎作舞!火光不断闪烁,仿佛被什么拉扯一般!无数风沙扬起,遮天蔽日,席卷而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以袖掩面,以图保护自己眼睛不受风沙。
经护法心中却只惦记着平阮儿,扭头过去,原本觉得平阮儿对于有司马俊的死的反应太过平淡,哪知这一看却见她眉头越蹙越紧,脸色也愈发苍白,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平阮儿突然捂住肚子,整个人软了下去。
“主母!”
“轰——”惊雷乍响,雷光一闪中,只见经护法急忙扶住了平阮儿,哪知一摸到她手臂,才发现她身上滚烫,肌肤上还带有一层细密湿腻的汗水,竟有几分高热的迹象!
“轰隆!轰隆——”无数雷声大作,滚滚而来,听的人心惊肉跳。春日的天气还真是阴晴不定,眨眼星子便尽数隐于乌云之后,浓烈阴云急速刮来,狂风猛作,扑打得人脸颊生疼。
任凭狂风扑打肉身,经护法却牢牢地护住平阮儿,不让她受任何风沙侵袭。
平阮儿软软地靠在经护法怀中,心知连日奔波,今夜又劳心耗神,与各方周旋斗争,如今见着宁有意与司马俊死在自己的面前,情绪连番波动,显然牵扯到了胎气,只怕快要……生了。
反应过来自己的情况之后,她反而冷静了,连忙强撑着站起来,忍着腹中剧痛,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不一会儿,便见一匹白色神驹从战火中狂奔而来!
她连忙密语传音给暗主道:“一会儿拦住皇室影主!”接着沉声对虚空说道:“影主大人,本将军奉旨平叛,现在燕贼已逃,本将军理所当然要前往追击,劳烦大人回宫禀明情况,保护陛下安全!”
话音刚落,大朵云已经奔至眼前,平阮儿一掐经护法的手,“走!”
经护法虽不知她心中打算,却依然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她,当即抱住她飞身上马,一手揽住她的身子,一手拉住缰绳,立即策马狂奔而去。
影主本欲追击,谁知暗主却突然身形一动拦住了他的去路,影主当即错身避让,继续朝平阮儿离开的方向追去,暗主紧追不舍,动手阻拦,两人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在空中动起手来,打得分外激烈。
而这头,大朵云一路狂奔,不断绕开跳过地上的死尸和兵器,如此颠簸,令马背上的平阮儿分外难受。
“小经经,我恐怕……怕是要生了,皇甫勋不是好相与的,虽然今日被我摆了一道,但一旦等他反应过来,定会对我暗下杀手。他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如今……最重要的是甩开皇室影主,寻个地方安全生产,咱们现在身处城西,离霜山最近,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