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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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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嵩一时语塞,想想汝安王如果一天只走一百里,他到北京坐皇位已经几天了,我的心机不是白费了吗?待我派人打探打探再说。于是严嵩又派陆炳装着叫花子到民间进一步打探消息。

  原来,汝安王走时,已经安排家丁严守各路关口,对来往的御辇官轿、商旅人群皆作严密盘查,只要发现兴王府的人一律扣押。

  朱厚熜听了,身子一软,昏了过去。这可急坏了随臣。严嵩用手指狠掐厚熜的人中穴,只见他身子一抽,随后“啊”的一声睁开双眼。毛澄等京官只叹世子运气不济,好端端一个皇位就这样失去了。兴王府从人说不如早点打道回府,免得到北京出丑。严嵩则劝兴世子要沉住气,一直赶到北京城,就是参加新帝的典礼也是值得的。大家听后,也只好如此了。

  王府的人统一了思想,一门心思只顾赶路。又过两日,快要到一个县城时,忽然听到前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抬眼一望,十里路旁,红灯高挂,齐天招摇,彩旗悬空,随风飘扬。严嵩派人一探,妈呀,原来正是赴京争抢皇位的汝安王。

  汝安王朱祐梈启程十多天,一路上接受百官宴请,收受千件礼品,享受万民欢呼,过了一把帝王瘾,早把其他二王置于脑后。这天他喝罢烧酒,正在府衙里享受美女哩。

  朱厚熜听说汝安王还在路上,喜悦又上眉稍,吩咐手下快马加鞭,赶超汝安王。谁知严嵩一拦说:“不行。”

  厚熜迷惑地问:“严大师难道不急么?”

  “嗨,我哪里不急呀?但万岁爷您想想啊,那汝安王行程在我之前,又是万岁的长辈,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帝了。我等如果以囚车赶超他的銮驾,他不认为是在冲他的喜吗?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再说万一他要当众审理囚犯,一审审出个与自己争夺皇位的侄儿,那您不是死路一条吗?”

  “那该怎么办呢?”朱厚熜急得泪水在眼眶里只打转转。

  严嵩眨眨眼,又扫视一遍周边的地理山川,说:“主子别急,这中原大地在下虽然没有来过,但大的地理状况还是知晓的。现在硬冲是不行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绕道。”

  “绕道?等我绕过去时,人家汝安王早到北京了。”朱厚熜显然不解严嵩之意。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路远不远,而是不能让汝安王发觉我们。这儿的西路都是荒山野岭,是万万走不得的,只有东路可行,但要弯转百十里路哩。按汝安王现在的速度算,这离京的三四百里路,最少还要走半个月。所以,我们只要绕道沧州,可以比汝定王提前五六天到达北京。”

  众人听了严嵩的分析,认为也只有这样了。于是又抖擞精神,转向东北往沧州疾驰而去。 



 龙卧囚车 千里坎坷 



  双方都明确了身份,那就不是简单地抢夺财物了,而是生命攸关的利益之战。何况当年彭林投奔陆松时,朱厚熜采取欺骗手段捕获了他,实在是太绝情了。

  这一段路程坎坷不平,逶迤狭窄,虽然没有高山峻岭,但丘陵绵延不断,偏偏老天爷又不给照应,这天晚上,突然狂风大作,气温急剧下降,天气像安陆州的冬天一样寒冷。厚熜由于刚受惊吓,略中风寒,身体发烧,嘀嘀咕咕地吵着要出囚车:“我不当皇帝了……我不当皇帝了,谁愿意当皇帝谁就来坐囚车吧。”闹急了就喊道,“陆炳,你帮我坐会儿囚车吧。”

  严嵩耐心地劝告说:“万岁爷再坚持两天,这囚车不是谁都能坐的。您看看这山路崎岖,林深草密,若遇上劫匪,坐在囚车里是最安全的。”

  朱厚熜听说劫匪,吓得不敢吱声。毕竟他才十五岁,少出远门,此时行走在暗无天日的旷野上,难免害怕。

  呼啸的北风发出的尖叫一声赶着一声,月亮在黑云中偶尔探头,又缩了回去,像是在告诉他们前面有艰险似的。由于乌云遮天,严嵩擅长观察星座的伎俩也没办法使出,被滚滚的阴冷之气憋得发慌。他们行至一面坡,凭感觉前面是座小山。只见道路两旁耸立着高高的黑墙,把他们紧紧地夹在中间,细细看之,乃是密林荒草,在狂风的扫射下,发出低沉的“呜呜”怪叫,令人毛骨悚然。朱厚熜在囚车里冻得瑟瑟发抖,不断地喊着“红莲、红莲”的呓语。袁宗皋紧紧贴着囚车,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发现那小脸上滚烫滚烫的。

  囚车行至半山腰,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春雷碾着头顶滚滚而过,寒风挟着雨点扑面袭来。随员们忙着给囚车盖雨布,生怕世子再经淋雨病情加重。岂料,大家正在对付暴雨时,却从两边树林里“嗖嗖嗖……”跳出五六个黑影,口中还不停地喝着“哪路神仙接济我也。”

  驸马都尉崔元大声喝道:“山林毛贼,看剑!”

  随驾的一个个侍卫当当当地抽出随身宝剑围着囚车向外扩张。那些山贼并没有被这阵势吓倒,而是边往拢围边喊道:“留下买路钱……留下买路钱……”

  世子听到喊叫声,吓得浑身颤抖,缩成一团。

  山贼趁着夜黑雨大路熟,不断缩小包围圈,终于前面响起两剑相交的哐当哐当声,只听一人大声喊道:“这里是驸马都尉崔元,大胆毛贼,有种的报出名来。”

  谁知那贼人回应道:“你个驸马都尉算个毬,就算是皇帝老儿,我也要割掉他的囊毛。”

  崔元估计山贼人数不多,只要讲究战法是可以打退他们的。于是令毛澄、袁宗皋、严嵩等人紧紧护驾,他带着锦衣校尉、王府家丁分两路迂回包抄,欲一举歼灭之。哪知这伙山贼凭借熟悉地形、惯于夜战的优势,绕过敌方,反抄过来,将囚车围个正着。几个护驾者皆是文官老朽,既胆小如鼠,又无缚鸡之力。特别是严嵩,看到刀光剑影,吓得身如烂泥,一头钻到囚车空里。只有袁宗皋牢牢地护着囚车,虽然右胳膊已被剑尖刺伤,但他迎着寒光一脚踢在歹徒的小肚上,那家伙“哎哟”一声倒在路边。接着又上来两人,口中大声喊道:“把车上财物留下,我将放你一条生路。” 

  陆松听这声音,好生熟悉,试着问道:“你是彭林兄弟么?”

  彭林听陆松的喊话,好不高兴,但并不回答。心想果然是兴世子那小东西,江提督分析得真对,可惜他已被杨廷和那老贼逮捕,现在是给江提督报仇的时候了。随后大声喊道:“弟兄们,狠狠地杀呀,为江提督报仇的时候到了……”随即带着手下冲将过来。这时,彭林瞅个空隙,提剑向囚笼剌去,口中果断说道:“我倒不想见你这个无义之徒!”话还未完,那剑已将朱厚熜的咽喉封住。

  崔元见状,提剑便往这边冲来。

  彭林对移动的崔元道:“你若不住手,看我一剑结束了他。”

  陆松听这人的口音,断定他必是彭林无疑,于是又大声喊道:“彭林兄弟且慢,有话好好说。”

  “陆兄,你别枉费心机了,我不会怪你的,咱们各事其主吧。”彭林这一答算是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崔元正带着兵士们大战山贼,听到陆松想用感情说服对手,怕影响己方士气,对陆松道:“陆佥事,别抱幻想,快带着兄弟们杀过来。”

  双方都明确了身份,那就不是简单地抢夺财物了,而是生命攸关的利益之战。何况,当年彭林投奔陆松时,朱厚熜采取欺骗手段捕获了他,实在是太绝情了。今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对手怎么会手下留情?

  陆松看到朱厚熜处于如此险境,而这一险境又是自己的挚友造成的,便从容不迫地挪到彭林身旁,用身体堵住彭林。

  囚笼内受惊害怕又发烧乏力的朱厚熜,此刻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听说彭林在此,反而清醒过来,精神一振,他用尽力气问道:“是彭林在劫持吗?”

  “正是,我们现在已经与彭贼耗上了。不过,万岁爷放心,崔都尉会捉拿他的。”袁宗皋安慰说。

  朱厚熜却提起精神道:“快叫陆佥事向他喊话,就说我要见他。”

  “这怎么行?彭林来势凶猛,你要见他,不正合了他的心思?不能那么便宜他。”袁宗皋劝解道。

  朱厚熜感觉自己恢复了体力,大声说:“不要再阻挠了,向彭林喊话,就说我在这里等着他来拿。我们的人都收拢,停止进攻。”

  “这……这……这会很危险的,万岁爷,你是不是发高烧了?这是生死之战,不是纸上谈兵,万万不能感情用事。”袁宗皋又力劝道。

  “袁长史,少啰唆,快传陆松。”不知是朱厚熜感到愧对彭林,还是另有企图。

  陆松感到彭林的剑柄放缓了些,用臀部顶着彭林,面朝朱厚熜,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

  “难道你们都胆怯了?那干脆就不抵抗,束手就擒吧。”朱厚熜故意说道。

  “我们有把握活捉他们,你等着吧,不捉彭林,我誓不为人。”崔元说完又要投入战斗。

  这时,朱厚熜感觉到了咽喉处的剑尖,用手牢牢地捏住道:“我已经有一次对不起彭林了,不能再有第二次。现在立即下令收兵安营,放过彭林。” 

  袁宗皋、陆松等人拗不过朱厚熜,只好传言崔元,令所有将士收兵。

  说来也怪,彭林一帮人看到对手突然收兵,弄不清朱厚熜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敢盲目跟进,一时山坡野林恢复平静。彭林见状,出其不意地收回利剑,纵身一跃飞入林中。

  朱厚熜有意与彭林和解,陆松急忙向林中喊道:“彭林兄,不要跑,过来一叙,我主说再也不会伤害你,请相信我——”

  “陆兄长,不要轻信,你主是个十足奸诈的小人,跟着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也不会与你和谈。”彭林迅即回话。

  陆松又喊道:“要不我过来跟你谈,好不好?”

  等了好长时间,对方没有回声,山林沉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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