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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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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阶将他们一个个扶起,嘴里不停地安慰众人。

  天色已晚,徐阶辞别严嵩,径直回到府第,一路上美滋滋的。哪知刚到门口,儿子徐番怒目以待地说:“父亲大人,您受严嵩的欺侮还少吗?人家都在欢歌跳舞,以示庆贺,您却委屈自己前去拜访他,小心有人说您与严家是同党啊!”

  徐阶装出嗔怪的样子,当着府中的人训斥儿子说:“如果没有严太师的知遇之恩,哪有我徐阶的今天?人啊,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看人家暂时倒运,就落井下石,那样不是会被人耻笑吗?”

  徐番无言以对,只得回到自己的书房去。哪料,徐阶在府中说的话,不几天就传到严嵩那里去了,严嵩感恩不尽的同时,也有些理直气壮,如果有谁瞧不起他,他便大胆地回击说:“你算什么?连徐阁老都不敢伤害我,我还怕谁?”

  朝廷官员对皇帝轻判严氏父子充满着担心,再加上皇帝又在这关键时刻册封奸贼的女儿为丽妃,大家都怕有朝一日,严氏父子会卷土重来,对上疏举报的大臣实施报复,所以对严世蕃的动静格外注意。

  经过严月英在皇帝的枕头边多次吹风,皇帝决定将严世蕃谪戍到南方荒蛮之地雷州充军。严世蕃心里暗暗高兴,他想只要妹子睡在皇帝的身边,就不愁以后没有翻身的日子。在锦衣卫兵士押送他充军的时候,刚出京城不远,便有一人骑着快马赶上他们。那人驼着成千上万两的银子,将押送严世蕃服刑的兵士一个个打发饱了,让他们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严世蕃中途溜掉。严世蕃连夜潜回府第,将家中藏匿的金银珠宝悉数转运出去,拉着几辆大马车悄悄地逃出京城,向老家江西分宜奔去。

  严世蕃在逃亡的路上,正好遇到一个道士,那道士将世蕃的相貌一看,故作惊讶道:“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啊!”

  严世蕃不胜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道士不免要向世蕃吹嘘一番,然后说:“我前知五百年,后算一千年。公子足智多谋,不愁成不了气候。”严世蕃虽然心急如焚,正在潜逃,还是停下车来与道士坐在一起长谈开来。道士的话令他茅塞顿开,更加增强了他回老家大干一场的决心。

  严世蕃回到老家分宜后,选择一处山丘,在上面大兴土木。那片土地上所建的全部都是一幢幢的屋舍,中间留一块大大的场地。他又出重金招募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表面上让他们挖泥运土,耕田种地,实际上每天都要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他派心腹到沿海一带搜罗匪徒海盗,请他们来作教官,直把那些新来的老实壮汉训练出一身匪气。一时间,绿林大盗、地痞流氓都投奔到严世蕃的门下。周围方圆百里皆知道严家的厉害,无人敢惹。

  有一次,分宜知县周大宏坐着官轿经过严家府宅,看到成群结队的壮年夫役正在搬砖运瓦,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轿夫们试了几次,就是无法冲过。周知县令人上前叫他们让路,夫役们只低头干活,毫无相让的意思。这时从府内又走出来一名管家,看见官轿,故意呵斥道:“什么鸟官呀?要咱们给他让路,识时务的就绕道而去,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惹到县老爷头上,周知县下了轿子,与他们理论,劝告他们快点让路。哪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些家丁们就将砖头瓦片一起往他的轿子砸来。周知县有理说不清,只好乖乖地令人将轿子抬回去,绕道而过。

  周大宏身为知县,哪能咽下这口气?当时有一位朝廷御史林润正在老家休假,他知道林润在朝廷曾受过严嵩的迫害,连夜赶到林家,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向御史一五一十地诉说。那林润做事向来一板一眼,不相信严世蕃会有如此大胆,为了求证,他假扮夫役混入严宅苦干了几天,才将里面的真相摸清。

  原来,严世蕃以分宜老家为根据地,借劳役之名,私自招兵买马,秘密训练,图谋东山再起。林润感到事态严重,立即将严世蕃私藏勇士,图谋叛逆的罪行写成密奏,放弃休假,骑马向京城驰去。

  严月英知道后,又是整天哭哭啼啼的。皇帝安慰她道:“朕将他逮至北京,你也可以经常看见呀,再说你那老父亲也要有人照顾,是不是?”

  严月英一听皇帝的解释,又破涕为笑,决定以自己的柔情再进一步融化皇帝。

  徐阶接任首辅,坐进严嵩占据二十多年的办公室西苑直庐。他出人意外地在直庐墙上写了三句话作为自己的执政方针:“以威服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显示出一副与世无争、无为而治的样子。但是他深知皇帝易疑多变,如果不及时彻底地铲除严嵩及其党羽,不知哪一天,严氏父子又会卷土重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的!

  这一天,那些曾经弹劾严氏父子的朝廷官员聚在一起,商讨怎样才能将严氏父子斩草除根。他们认为仅有林润一个人的奏疏还不够,要促使皇帝下定决心,必须众人动手,将那座高墙推倒。有人说,仅严氏父子贪污的金银足够杀头的了,就抓住这一条集体上奏,皇帝便会考虑它的严重性。有人站出来否认说对严嵩这样的高官来说,贪污几百万银子算个啥?如果仅仅抓住他贪金占银,在皇帝看来,只是根毫毛。

  这时,有一个言官说,对了,我听狱卒讲,严世蕃曾在狱中放风说,如果谁告他害死沈炼、杨继盛,他父子将必死无疑。我们就告他害死锦衣卫经历沈炼、兵部员外郎杨继盛吧,兴许皇帝会以两条人命换他一人的命哩。众人说有道理,有道理,就这么办。那握笔的言官正要按此思路起草疏稿时,一直不言的徐阶却摆摆手道:“你们中计了,这是严世蕃故意放出的风,实是让我们去弹劾皇上的。大家想想,这两件案子虽然是严嵩有意陷害的,但最终都是皇上裁定的。皇上能轻易推翻自己下的结论吗?所以,弄不好让皇帝怪罪下来,严氏父子反而获利。由此可见,对严家父子来说,举发沈、杨案不是上策。”

  众官员一听,恍然大悟,幸亏有徐首辅把关,不然真的会上严世蕃的当,弄巧成拙哩。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徐阶身上,希望他能出个好主意。徐阶胸有成竹地从长袖口抽出事先已经拟成的疏稿,示给众官,大家一看,觉得抓住了严氏父子的要害,定能使皇帝痛下决心,除奸去害。原来,徐阶经过慎重考虑,以严世蕃私设兵营,妄图聚众谋反为主要罪证,具体写了他东投日本,北引鞑虏,勾结倭寇,欲推翻大明朝廷,自立为帝的罪行。在奏疏的后面还注明事实已勘,俱有实证。

  御史林润说:“对,严世蕃招兵买马,图谋不轨是有事实的,皇帝哪能不相信?我奏给皇帝的也是这个意思。”

  嘉靖皇帝看了林润的奏疏,虽然发了一通怒,但还是把它暂时扣压下来,怕声张出去再激起朝廷新一轮的上奏。现在有徐阶坐值直庐,他又可以放心一阵子,怀里整天粘着美人严月英。

  月英这些天也确实不容易。起先她得知最喜欢自己的大妈欧阳氏是因为见不到自己而气死的,好长时间难以平静,如今又忍受着父亲削职家被抄的悲痛,每天强作笑颜,把个皇帝哄得舒舒服服的,试图等到皇帝高兴的时候,将老爹再官复原职。

  那天晚上,嘉靖皇帝满面不高兴地回到宫里,月英一见,以为大臣们又逼他对父兄二人再加处罚了,试探地问道:“皇上有为难的事吗?”

  皇帝一听美人的声音,觉得气消了不少,说:“朕今天与蓝道行一起研究扶乩,怎么神仙说的老不准,甚至有时还故意骂朕哩。”

  严月英与皇帝同床共枕已有几年,哪有不了解皇帝的心理的?他只崇拜神,崇拜神奇的道士,而对一般的道士,他可以以欺骗罪置他于死地。因此便说:“这不怪神哩,有可能是道士的诚心吧!不是说心诚则灵吗?”

  月英这一说,倒提醒了嘉靖皇帝。他本来对蓝道行的根底就不甚了解,只是听了徐阶的话,才让他到宫里来的。他细细想来,开始扶乩不准,这后来扶乩又不准,恰巧在对待严嵩的问题上,每次扶乩最准。难道这里面有人为的操纵?他在欺骗朕?月英看皇帝想得入神,宽慰他说:“皇上,臣妾想要您像神仙一样,整天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您怎么光皱眉头呢?”说着将手伸进他的胳肢窝里挠起来,惹得皇帝龙颜舒展,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搂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也将她挠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人疯玩了一会停下来,皇帝将月英亲一口,点着她那秀美的鼻子道:“月英,你想要什么?”

  严月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说:“我想要皇上的情,对我的爱情!”

  爱情?嘉靖皇帝临幸过成百上千的嫔妃宫女,从来没听谁说要他的情的,只有严月英才这样说啊。他真的感到有一股情流涌上心头,是那么强烈地撕扯着他的心胸,让那一颗嘣嘣乱跳的心钻出来给月英看。皇帝紧紧地搂着她,喃喃自语地说:“月英,你是多么单纯呀!如果人世间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月英听着,翘起头说:“皇上,您不是跟我一样单纯吗?世界上只要有我们俩单纯就行了,我们会快快乐乐地活着的。”

  看着严月英,想想严嵩,皇帝似乎有些悔悟,他对月英说:“朕要是早知道你是严爱卿的女儿,那不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吗?”

  严月英故意问道:“皇上,您说的什么呀?臣妾不懂。”

  嘉靖皇帝只是不在意地说:“朕会做到让你懂的。”

  第二天,嘉靖皇帝突然谕令,将山东道士蓝道行逮捕下狱。

  这一着好比平静的湖面投进一块大石头,激起轩然大波。御史林润慌忙找到徐阶道:“你们上奏了吗?皇帝下蓝道行的狱,是不是对削掉严嵩的职位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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