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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国际警察部队的高级官员,因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面上只是
现出了十分诧异,带些滑稽的神色。
他们心中一定在想:那样大张旗鼓,就是为了取出这一块大石头么?
大石头。一点不错,在尼龙纤维被拆除之后,显露出来的,绝不是甚么“天外来物
”,地球人还不能制造的太阳系导航仪,而只是他妈的一块大石头,一块随处可见的花
岗石!
我不知道我自己面上的神情怎么样,只看到方天的面色发蓝,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样
。而纳尔逊先生的面上神情,更其复杂,那就像一个饶咀的孩子,将一只苹果,擦得又
红又亮,舐了舐咀唇,一口咬下去,却发现那只苹果原来是腊制的之际的神情一样。
我们三人,足足呆了十分钟之久,我自己将事情从头至尾想了一遍,绝想不出有甚
么地方出了乱子。
这样的硬金属箱子,自然不可能有第二个,而这一个,就是如今被切开了的那一个
!
但是,硬金属箱子中,却是一块大石头!
我最先出声,我大声地笑了起来!
而在我大声笑了起来之际,方天却哭了起来!
纳尔逊先生大声叫道:“住声!”
我的笑声,本来是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迸发出来的,纳尔逊一喝,我立即住声,但
方天的哭,却是由于真正的伤心,一时之间,他如何收得住声?
纳尔逊先生大声道:“方先生,这块石头,对你来说,是致命的大打击,但是你应
该相信,对我来说,这打击更大!”
我自然知道纳尔逊的意思,因为纳尔逊在经过了如许曲折惊险的过程之后,却只不
过得到了一块石头,那实是无法容忍的惨败!
不但纳尔逊有这样的感觉,我也有著同样的感觉,因此我立即道:“方天,对我来
说,打击也是同样地重!”方天停住了哭声道:“我们怎么办?”
纳尔逊先生咬紧牙概道:“你问得好,在失败之后,只要多问问我们该怎么办,总
会有办法的!”
他以石棉将那块大石,掩盖了起来,扬首对一个警官道:“快去请出根工程师!”
那警官立即走出了车间,不一会,山根勤二便走了进来。
纳尔逊先生道:“山根先生,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切实回答。”
山根勤二年轻的面上,现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来,道:“发生了甚么事?”
纳尔逊先生道:“当这只硬金属箱子焊接起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山根勤二
点头道:“在,只有我和木村工程师两人在场。”
纳尔逊又问道:“你可曾看到装在箱子中的,是甚么东西?”
山根勤二道:“看到的 不,我不能说看到,因为我看到的,只是一种以尼龙纤
维包裹著的圆形物体。”山根勤二的态度,十分诚恳,使人有理由相信他所说的话。
纳尔逊又道:“那么,以尼龙纤维包裹那物体的,是甚么人?”
山根勤二道:“自然是木村总工程师。”
我和纳尔逊先生互望了一眼,方天在这时候,突然叫道:“我明白了!”纳尔逊道
:“你明白了甚么?”方天的身子摇摇欲坠,道:“我完了,我完了,我只能一辈子留
在地球上了!”
山根勤二和两位高级警官,以十分奇怪的目光,望著方天,他们显然将方天当作是
神经错乱的人了。
而我和纳尔逊两人,却可以觉出,事态十分之严重。
因为方天对他自己的身份,一直是讳莫如深的,而这时,他竟然当著山根勤二等三
人,叫出了这样的话来,那可知事情的严重性了!
纳尔逊先生忙道:“山根先生,请你将这只金属箱子,再焊接起来!”
山根勤二答应著,纳尔逊又转身低声吩咐那两个警官,道:“箱子焊接好之后,你
们负责,将之送到某国大使馆去,说是卫斯理先生送来的。”
两个警官立正聆听,接受了纳尔逊先生的这道命令。只要这只箱子一送到某国大使
馆,我和某国大使馆间的纠缠,自然也不存在了。
纳尔逊一吩咐完毕,握住了方天的手,向外便走,我站在他们的后面,我们一出车
间,工厂的负责人便迎了上来,笑吟吟地问道:“事情进行,可还顺利么?”
他显然不知道事情一点也不顺利,纳尔逊先生含糊答应了一声,道:“请你给我们
一间静一些的房间,并且请接线生,接通井上次雄的电话,那是紧急事件,不论他在何
处,都要将他找到。”
工厂的负责人道:“木村总工程师的办公室空著,你们可以利用,电话一接通,便
通知你们。”
纳尔逊先生道:“好,我们自己去好了,阁下不必为我们而麻烦了。”
木村总工程师的办公室,我和方天两人,都曾去过的,用不著人带领,我们已经推
开了那间办公室的门,纳尔逊先生一进门,便道:“方天,你想作他甚么?可是木村信
他 ”
方天不等纳尔逊讲完,便尖声道:“不,不是木村信,而是 ”
我也已经弄明白些了,立即接上口去,道:“是‘获壳依毒间’ 无形飞魔?”
方天颓然地坐了下来,道:“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了,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的了!”
我道:“你的意思,是在井上次雄将那导航仪交给木村信的时候,无形飞魔早已侵
入了木村信的脑子,木村信这个人,也只是躯壳,他实际上已不存在了么?”
方天道:“当然是这样。”
我回想著我和木村信见面时的情形,木村信向我叙述著长冈博士的故事,竭力要证
明井上家族流传的“天外来物”乃是来自其他的星球。
而且,我还想起,木村信在提起那“天外来物”之际,曾经有几次,神色十分不自
然!木村信那种不自然的情形,我到现在还记得十分清楚,而且当时,我也曾在心中怀
疑过。
如今,事情自然是十分清楚了,那便是:木村信早已知道,在那只硬金属箱子中的
,并不是甚么“天外来物”,而只是一块石头 由他亲手放进去的石头!
不但我明白了这一点,纳尔逊先生和方天,也都明白了这一点。
纳尔逊的想法如何,我不知道,方天和我的想法,颇有不同之处。
方天认为无形飞魔早已占据了木村信的脑子,是以,藏起那具导航仪的事,事实上
是无形飞魔干的,因为木村信早已“死了”。
而我却认为,在我第一次和木村信见面之际,木村信还是木村信自己,在那时,无
形飞魔还未曾侵入木村信的身体。
将那具导航仪装箱,是在我与木村信会面之前,所以我认为,将导航仪藏了起来,
而换上石头的,正是木村信本人。
这是我和木村信第一次见面时所得的印象。木村信不但是一个杰出的工程师,而且
还是一个科学家,也接受了井上次雄的委托,将导航仪装入箱中,但当他知道那导航仪
将被长埋地下之际,他便将一块石头代替,而自己私自留下了那具导航仪!
木村信只当那只硬金属箱一运到井上家族的坟地之后,便会被立即埋在地下的,那
么,他所作的勾当,自然也永无人知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只硬金属箱子的经历,会如此曲折,在机场便被某国大使馆的
特务盗走,后来又落人了我的手中,但立即被七君子党抢了去,接著,又转到了月神会
手中,而最后,又被我们夺了回来,剖开之后,终于发现箱中是一块石头!
我将我自己的见解,向方天和纳尔逊两人,详细地说了一遍。
纳尔逊也和井上次雄通了电话,井上次雄证明木村信在接受委托之际,神经十分正
常。
纳尔逊先生于是下令,搜查木村信可能隐藏那具导航仪的一切地方。同时,又仔细
检查他一切的私人文件,希望起回那具太阳系航行导航仪,使方天能够回到土星上去。
检查他私人文件的工作,进行了三天,我和方天、纳尔逊三人,也直接参加了这项
工作。
在这三天之中,我们检查了和木村生前活动有关的所有纸片,包括他的洗衣单、电
费单、电视收据等等在内。
但是三天之后,我们却只能肯定,木村信的确是将那具导航仪藏起来了,但也只此
一点而已。
我是在他的日记中,当硬金属箱子焊接的那一天,木村信的日记,只是一句话:“
今天,我作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但对于全人类来说,却又是一件应该做的事。”
木村信所谓“不应该做的事”,当然是指将大石替代导航仪装入箱中一事了。但是
,将导航仪放到了甚么地方,以及他对导航仪作了一些甚么研究,却一点线索也没有留
下。
接著,我们又调查了一切和木村信接近的人,也是绝无头绪。
到了第七天,木村信家中,办公室中,以及他可能到达的每一处地方,都作了极其
周密的雷达波探索搜查,但是那具导航仪像是在空气之中消失了一样。
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在最后雨天,明知没有希望的调查工作中,沮丧到了极点,
但是方天却时时呆住了一声不出。
照方天的性格来说,他应该比我们更是沮丧才是的,但是如今,他却比我们还镇定
,这不能不是一件怪事。到了第七天,所有的方法,都已使尽,已仍然不得要领之后,
我向方天问道:“你心中可是有著甚么找寻的方法么?”
方天点了点头,道:“有,那是最简单的方法。”
我和纳尔逊两人,几乎都要骂出声来!
在这七天中,我们头晕转向,动员了多少人力物力来找寻,方天自己也参加了这项
工作,但是也却藏起了一个简单的方法不说!
我连忙问道:“甚么方法?”
方天道:“问木村信。”
纳尔逊先生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明白纳尔逊的意思,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