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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服务生醒过来后就哭了,哭得那么伤心,哭得我们几个都心疼起来。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有说,穿上衣服便离开了。但第二天晚上,我们去那家酒吧,发现他还在那里,只是对我们几个不理不睬的,好像很怕我们。我们后来又去找了他几次,他的态度一点都没改变,所以,我们最后给他留了点钱,就再也没去打搅过他。”章良摇头道,“你们调查这个小服务生没用的,杀害骆春元他们三个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牵骆驼的青年,是他杀了他们几个,一定是他!”
章良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大声地叫道:“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他是凶手!”
我坐在队长身边,认真地聆听章良的交代,我这时脑子里还在分析小服务生作案的可能性,章良的尖叫只让我生出许多反感。但转瞬之间,我神情一振,只觉有些东西在脑子里变得清晰起来,它像一道闪电,虽然只是白驹过隙那一刹那,但已经照亮了整个世界。
我坐在那里,脑袋嗡嗡作响,全身都被一种躁动的力量占据。我迫不及待地要去做些什么,因而,我搁在桌上的手,都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队长奇怪地看着我,想问些什么,但当着章良的面,又忍住不说,但目光却充满疑问,还有些责怪。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汗,平息一下自己的心境,然后俯在队长的耳朵上,低身道:“凶手就是这个牵骆驼的青年,我有十分的把握。”
第三部分:牵骆驼的少年牵骆驼的少年(3)
队长神情也是一凛,他没有问我原因,而是一拍桌子,让章良尽量回忆有关那个牵骆驼的青年的所有情况。
“我们看到那个小伙子时,他正坐在地上哭。边上围了一圈人在看热闹。我们就凑过去,听边上的人说,刚才有一帮小痞子把小伙子打倒在地,抢去了他身上的钱。看热闹的人唏嘘地说,看不出来,这个小青年身上会有那么多钱,难怪会成为那帮小痞子下手的目标。”
我注视着章良,脑子里已经现出一个身材单薄面色白皙的少年,坐在马路边上哭泣的场面。
“后来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那小伙子还坐在地上哭,我们便上前劝他快点回家,但他却摇着头说他回不去了,他有一个很凶的老板,现在,他丢了老板的骆驼,又丢了老板的钱,回去老板一定得骂死他,还会赶他走。”
那头骆驼的肉真的很不好吃,我们只吃了一口便兴味索然。
“我们见小伙子长得不错,便又动起了他的心思。我们带他去饭店吃饭,还答应他找他的老板替他说情。小伙子很单纯,一下子就相信了我们的话。后来我们带他去六楼的房子,我们说今天天晚了,明天一早就跟他一起回去见他的老板。小伙子很快就睡着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
队长这时问了一句:“你们看到那小伙子的时候见到骆驼了?你为什么说他是牵骆驼的人?”
“我在海城从来没有见过骆驼,但那小伙子说他是被老板派去牵骆驼的,我们后来提起他都叫他牵骆驼的少年。”
那头老骆驼倒在血泊中,它的头还能高高地昂起,眼睛里甚至没有一丝痛苦。但它的血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染红了它身子周围的街道。那时夕阳西下,霞光映照在街道上,围观的人群身上,个个洒满血色。
“你为什么说这牵骆驼的人就是凶手?”队长问。
我神情一紧,知道队长这话是在问章良,但同样也是在问我。
“因为那晚的事情过后,我们当时就从牵骆驼的那个小青年眼中看到了那么浓的仇恨。他因为丢了钱,就能坐在街道上哭那么长时间,但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却一滴眼泪都没落,他只是那么仇恨地盯着我们四个,看得我当时心里就有点毛骨悚然。说实话,我那时心里还有点后悔,后悔招惹了这个小青年。后来骆春元等人的死讯相继传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牵骆驼的人,我知道凶手就是他,他要把我们四个全杀死。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不能把发生的事说给任何人听。现在好了,你们知道了,你们快去抓凶手吧……”
残肢杀手连环杀人案取得重大进展,队里的所有同志都精神大振。队长问我如何一听到牵骆驼的人便确定他是凶手,我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等我找到了那个牵骆驼的人,你们就会知道了。”我说。
我离开刑警队,开车直奔云天路而去。我要去找京舒,我要告诉他,我们曾经共同经历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许根本就不是意外。我一定要找出当年那个牵骆驼的少年,我们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可以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天已经很晚了,京舒近来深居简出,这时候不可能不在京家老宅内。但这晚任凭我怎么敲门,京家老宅里都没有动静。我再打京舒的手机,语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这么晚了京舒能去哪里?我在云天路上再次想到那个牵骆驼的少年,心中不由生起一股寒意。
第三部分:牵骆驼的少年打倒日本鬼子(1)
天有些阴,是个好兆头,海城整个夏天连一滴雨都没有降过。黄昏的时候,京舒拉着安晓惠的手坐在门前檐下的回廊下。
京舒说:“秋天就快要来了,到了秋天天就不会这么热了。”
安晓惠依偎着他:“是不是秋天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现在在一起。”
“到了秋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了,你就成了京家的媳妇。”
安晓惠浅浅地笑了笑:“做不做京家的媳妇我倒不稀罕,但做你的新娘想想也还不错。所以,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考虑。”
京舒也笑道:“都到这时候了,难道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有。”安晓惠说,“你还没向我求婚呢。在我少女时代,有一个白马王子经常来到我的梦中,他给我说最真的情话,陪我去做最浪漫的事。但每次梦的结尾,他都来不及向我求婚我便从梦中醒来。我非常想把那个梦做下去,把梦做完,我想看看那个白马王子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向我求婚,我想啊想,一直想到现在。”
京舒笑着刮她的鼻子:“原来你那么小就想着嫁人。”
“我不管,反正你要用世上最浪漫的方式向我求婚,否则,我便不嫁给你。”
“最浪漫的事就是我们这一生都能生活在一起,”京舒抱紧了女孩,“白马王子和想嫁人的小姑娘就这样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安晓惠嘻嘻笑着,胳膊紧紧地缠绕着京舒的脖子:“我既想白马王子和想嫁人的小姑娘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要你用世上最浪漫的方式向我求婚。”
京舒叹道:“如果我一直想不出世上最浪漫的事怎么办?”
“那我就等,一直等到你想出来为止。”
“如果我到你80岁那年才想出来呢?”
“那我就80岁时再嫁给你。”
京舒哈哈笑着:“到时你成了老太婆,我也成了老头子,我真想不出来,一个老头子跟一个老太婆之间,还能有什么最浪漫的事发生。”
这时候,京舒心里长长地叹息一声。他想,如果京家老宅里没有那么多怪事发生,他跟安晓惠一直这样开心地在一起,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晚饭后,京舒跟安晓惠早早就上了床。他们现在每天都要从云天路上的一家影碟店里租一些碟片回来,看影碟成了晚上他们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
这天晚上,他们借的碟片中有一盘是美国著名导演达纳·斯蒂文斯导演的《天使之城》,这部片子里有京舒最喜欢的一位明星尼古拉斯·凯奇。当然使凯奇名声大振的,是他在由香港去好莱坞的大导演吴宇森执导的动作片《变脸》里的表演,但是,京舒更喜欢他的一些文艺片。这是个有着很浓忧郁气息的演员,或者说,每次看到他出场,人们都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忧伤。男人的忧伤。电影里,名叫塞斯的天使从天国来,爱上了洛杉矶的一位女医生,两人的爱情故事缓缓向前铺展。京舒那时的思绪也随之长出了长长的触角,一直延伸到某个莫名的、他所未知的时空。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京舒感觉到怀中的安晓惠颤抖了一下。
京舒想起不久前深夜的一个电话,心里也感到了恐惧。但是,现在京家老宅里只有他跟安晓惠两个人,如果他不去应付可能发生的任何事,那么安晓惠就再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想到秋天时穿上婚纱的安晓惠,京舒的心里痛了一下,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许,他这一生都看不到穿上婚纱的安晓惠了。
“喂,京舒,你快过来,出事了,出大事了。”一个声音在电话里大声地叫。
京舒疑惑了一下,他床前电视机里的画面随着他的思绪上下闪动。京舒很快就想起来那是青皮的声音。这么晚了,青皮怎么会想起来打电话给他?而且,听青皮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
“大伟死了,从楼上摔了下来。现在他浑身都是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青皮继续哭泣道,“京舒你快过来,大伟死了,他真的死了。”
京舒悚然动容,飞快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别急,赶快送大伟去医院。”
“大伟已经死了,送医院也没用了。警察马上就要过来,我很害怕。”
“那你现在哪也别去等我过去。”
京舒挂上电话,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安晓惠说:“我一个朋友死了,我马上就得过去,如果你一个人在家害怕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
安晓惠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