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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好几十年,今天终于让我想起来了。你们说,我在精神病院还能呆得住吗?”
“到底是什么宝贝?”京舒迫不及待地说,“三叔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京雷也道:“三叔这是故意吊我们胃口呢。”
我在边上看出京雷京舒兄弟其实并不是真的在乎什么宝物,他们顺着京柏年的话往下说,是在哄老人开心。这时,收拾完的安晓惠也坐了过来,她像京家兄弟一样,此刻满面红光,几天前的萎靡困顿一扫而空,显然也是因为知道了大头娃娃被警方击毙的消息。
“三叔,现在您是京家惟一的长辈,有什么宝物还是您先收着吧。”她说。
京柏年摇头:“我自己身上的毛病我自己清楚,说不定哪天我犯病人又糊涂了,那这件宝物岂不是就要永远埋没了?而且,云天路听说三年前就列入了旧城改造计划,不定哪天就能让政府给拆了,我趁我清醒的时候赶快把它取出来,否则,哪天京家老宅被修成了马路,那我不但悔之晚矣,而且真是无颜去见咱们京家的列祖列宗。”
我在边上呵呵笑道:“三叔说得这么郑重,那宝物肯定是京家的传家宝了,我这个外姓旁人还是避避的好。”
京柏年连忙摆手:“秦歌你坐那儿别动,那宝物对我们京家人来说是个宝,但对别人却是一钱不值。”
我脑袋飞快地转了一圈,实在猜不到京柏年说的会是什么宝物:“三叔您这么说,我倒真动了好奇之心。京家在海城根深蒂固,外面传言京家老宅里不定埋藏着多少金银珠宝,呆会儿我看有没有你们不要的东西拣两件回去,今天就算没白来,也发笔小财。”
“好了三叔,我们现在人都在这儿,你就把宝物拿出来吧。”京雷道。
京柏年点头,率先站起身来:“好,你们几个都跟在我的后面,一个都不能落下。秦歌你别躲,你也跟来看看我们京家的宝物。”
这时候就算有人撵我走我都不会走,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能让京柏年如此郑重。海城真的传言京家老宅内埋有宝物,但那些传说中的宝物尽是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如果是这些东西,京柏年肯定不会如此郑重。
京柏年领着大伙爬到了阁楼之上。
京家的阁楼除了略大些,跟一般老房子的阁楼并没什么区别。上面光线很暗,两面斜坡的屋顶,中间只有一个小窗透进来些光亮。阁楼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和一些被淘汰的家具,上面早已落满灰尘。
京柏年小心翼翼地在前面领路,我们大家跟在后面,这时也都屏气凝息,谁都不作一声。阁楼上只有一个老式的白炽灯,整流器使用时间太长,一启动便发出嗡嗡的电流声,灯管也一闪一闪的,晃得大家头都有些晕。
京柏年现在站在屋顶最粗的一根大梁下,他左右看了看,神情已变得愈发郑重:“你们知道吗,35年前,也就是1967年的那天晚上,我从被关押的一间教室里逃了出来,当晚,便是逃到了这里。那晚的天很冷,我半夜时被冻醒,就在那时,想起来我父亲,也就是你们的爷爷有一次告诉过我们弟兄三个,说在这大梁之上,藏着我们京家的一件宝物。他让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些红卫兵把这件宝物抄走。于是,我那晚就搬来了凳子,从大梁之中取出了那件东西。”
我们几个一起抬头看那大梁,木质大梁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也看不出哪里可以藏住东西。
京柏年指挥京家兄弟搬来凳子。京舒不待吩咐,便站到了凳子之上,依着京柏年在下面指点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木梁中空的地方,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只长约一尺宽八寸的紫褐色的木匣。
京舒将木匣交到京柏年手中,京柏年的手微颤着接过来,待我们都围到他身边,他慢慢地将木匣的盖子打开。
京柏年口中的宝物只不过是一本书,众人脸上都微微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不要以为它只是本书,我告诉你们,它其实是我们京家的家谱,里面不仅有百年来京家子孙的名目,而且,还是京家这百年来的大事纪。所以,它对于别人根本一钱不值,但对于我们京家,却价值连城。”
京雷京舒兄弟的神情,刹那间变得无比庄重。
第四部分:战胜心魔京家旧事(1)
1967年,海城,京家老宅。
京柏年颤颤巍巍打开那卷制作得非常考究精致的京家族谱,细细观看。但见族谱前半部分,是京家数百年来先祖的名录。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详细注解,用简要文字记录此人一生经历的大事。京柏年第一次知道了京家祖上,在清朝道光年间便是京城有名的商贾。道光十五年两江总督陶澍来海城巡视边防,并观盐政改革的成效。回京后,道光皇帝召见他。海城素有“海氛不靖”之说,皇帝特别问起海城一带的百姓,是否还有带刀佩剑的旧风。陶澍对道:“云台山后,鸡犬桑麻,有太平景象。”道光皇帝听了大喜,便说:“此境与桃源何异?”皇帝的话,金口玉言,在京城传开,大家奔走相告,都道在东海之滨出了一个世外桃源。京家祖上便是那时受了盅惑,差人来海城创办商号,购置宅院。后在京城家道败落,便于清末举家迁往海城。
到了京柏年太爷爷时期,京柏年的太爷爷与两广总督乃至交,中年时应邀做了两广总督的幕僚,专司经营。那段时期,恰是中国洋务运动发展时期,两广所辖区域又是中国与海外最大的通商贸易区,因而京家的财富迅速积累,成为当时富甲一方的大豪。
京柏年的太爷爷身在两广,只留下一个最小的儿子留守祖业。那小儿子便是京柏年的爷爷。京柏年的爷爷在海城,不仅继承祖业,而且兴办了缫丝厂、面粉厂和船务公司,若论财富,海城无人能与京家相比。
跟随京老太爷的另几个儿子,后来做什么的都有,做生意的发了大财,当官的做了大官,还有的为洋人服务,做了买办。京柏年爷爷那一代,是京家最鼎盛的时期,你无论走到中国的哪个地方,几乎都能看到京家的商号。
京柏年看得入迷,渐渐忘却了身上的寒冷和腹中的饥饿。他从被关押的教室里偷跑出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棉衣,已整整一天没有进食,是京家祖先的辉煌业绩让他忘却了饥寒,他的心中被先辈的豪情所充满。
族谱的后半部分,是这数百年来京家的大事纪,京柏年的阅读重点也放在这一部分。但是,当他翻看记录爷爷生平的那一章节,读完爷爷守业与创业的介绍之后,忽然发现有几页纸被粘上了。
他知道这本族谱的珍贵,细心地手指粘了唾液,想弄开那几页粘上的纸,但那几页纸粘得很牢,不像是时间久远纸张潮湿后所形成,而像有人专门将它封闭。京柏年将族谱举到窗边细细观察,终于发现被粘起来的那页纸的最下面,有一行蚂蚁大的小字。他仔细辨认,好容易才看清那行字的内容。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感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那行字的内容是:京家子孙不得擅自翻阅以下封闭内容。
京柏年当然是京家子孙,那行蚁大的小字,显然是京家哪位先辈所题。京柏年知道自己应该遵循祖训,跳开那几页文字,但是,心里却再也抛不开那份好奇。
既是京家族谱,记录的便是京家发生的大事。难道京家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自己的子孙知道的?既不想让后人知道,那为什么又要把它记录下来?
京柏年的爷爷在他六岁那年便因病逝去,在京柏年的记忆里,爷爷终日郁闷寡欢,莫非在他一生之中,有着什么离奇的经历,这才导致他如此的性格?爷爷死去后很长时间,他偷听父亲与叔父的谈话,这才知道爷爷是郁郁而终,至死心里都有排遣不去的心结。那至死不解的心结,莫非便和这族谱中封闭起来的内容有关?
京柏年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地将封闭起来的纸张一页页拆开。那几页纸中,是爷爷亲笔所书的一段文字:
余京家十三代长房京宗翰,遵循祖训,留守海城,虽不能将祖上基业发扬光大,但亦创办实体,微有建树,不致辱及祖上。
余之一生坦荡,建桥修路,造福乡里,不敢言功;行善积德,广施惠泽,不吝钱财;官家结纳,乡邻颂赞,不致菲薄。惟有一憾事,耿耿于怀数十载,至晚年,终日郁闷,竟不得解。
第四部分:战胜心魔京家旧事(2)
余已垂暮,每日闭门思过,感时不久矣,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死不瞑目。故撰文留存,百年期后,以示后人。
余之年少意气之时,遇人不淑,交三五酒友,结伴出入青楼之间,后竟致平添孽缘,始有今日之憾。民国四年,余携损友游历苏杭,西子之畔牧花阁内,结交夏氏风月女子,恋其绝色,慕其才艺,沉醉温柔之乡,香裘暗解,罗帐双分,饮鸠止渴,乐不思蜀。夏氏女子婉约温良,不贪百万之财,只求素面布衣,重归乡里。余念其情义,以诺还情,终身不负。然回转海城,遭先父棒喝,如醍醐灌顶,汗颜惶恐。青楼妇人,玉臂千枕,朱唇万尝,不入朱门,不进侯宅,为京家所不容。余复潜心磨杵,以赎迷途之惑,十年之期,终执掌海城京家门户。
余感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少年时之意气,竟祸及后人,余虽万死亦难咎其责。余有三子,长子京洛,聪慧过人,风流倜傥,偏性之顽劣倔犟,携重金耽于青楼酒肆,步余后尘,恋残花而不觉,倾败柳而不惑。余痛感其冥顽,虽倾力而为,却不能阻,竟致欢场女子,于民国二十五年,珠胎暗结。余震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