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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祁爷您这是在为难我啊,东阳既然在醉花楼一日,就得照着咱家的规矩办
事!”祁睿有什么好怕的,人前狠辣如虎,在东阳那儿不是跟只小猫似的,温顺
的不得了!
祁睿哼了一声,“兮老板您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让祁某上去咯?”
我笑着点头,掐指算算日子,这祁睿也快一旬没来了,男人么,总都是有需
要的,就算自己解决也远不及交媾来的舒畅,也难怪他这副模样了。
这会儿要是让他上去,我得罪了客人事小,东阳明日不能跳舞了才是大事,
盘算盘算着,不知要少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呢!再说明晚是半年一度的瑶城灯会,
醉花楼里定会热闹非凡,说不定我拿到手的不是银子,而是闪闪发光的金子!
聪明人不做蠢事情,而我——熵照兮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他拂袖,没好气地碎念了一句:“那好,我明日把东阳包下来,多少价码你
来开!不管是白银黄金祁某都能接受。”
倒也是与我打了数年交道的人,可惜这笔横财我是赚不了的,“祁爷您这话
说的,不是我不让您包下东阳啊,这档子事情也得看东阳答不答应,您说是不?”
“他敢不答应?”祁睿又道。
“我为何不敢!”回头,果然见我身后翩翩走来一袭翠绿的身影,“祁睿,
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敢?”
这绿衣薄纱的自然是东阳了,长长的头发用一支象牙钗攒了起来,简单的发
髻丝毫不影响他给人的那份慵懒。他走下楼,对这一边的小厮启唇:“我饿了,
快给我准备些吃的送上楼,你们今儿个是怎么了?我上头居然没人伺候着!”
“东阳,祁爷说明日要把你包下,你看如何?”我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估
量着往后退了三步,远离风暴中心。
东阳瞥了祁睿一眼,“祁爷您要把我包下?”一字一顿说的极慢,明明是轻
飘飘的,却又说不出的分量。
我站在东阳身后,得意地看着祁睿的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嘿嘿,我没说错
吧,这祁睿在东阳面前就是只病猫,没有半点的威风!
“东阳,我闹着玩的,你也知道我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心里想死了。”祁睿
急急解释,哪里还有方才的生猛模样。
东阳嗤嗤的笑,几分鄙夷的朝祁睿的下半身瞟了几眼,一双桃花眼中带着嘲
讽:“哟,明明是你自个儿想嫖娼发泄,甭说得这么深情,我东阳消受不起。”
“我哪儿敢呢?我的东阳心头肉,我是真的想死你了。”祁睿凑近,挨到东
阳身边,颇为无辜的装可怜,“你摸摸,我都瘦了。”
未等东阳反应,我已向后退了几步,心下暗暗庆幸今儿个晚膳用得不多,否
则怕早被祁睿这番话倒尽了。
东阳斜嘴一笑,毫不在意的将他一把推开:“别拿你那些肥肉来蹭我,脏死
了。”
“东阳……”瞧祁睿那幅模样,我悄悄叫好,谁让平日里这家伙硬霸着东阳
的床铺,让我少挣银子了。
“你下面那活儿要是憋不住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好货色,对街长明楼
不就有瑶城花魁么?”东阳倚在香榧木雕玉兰纹的楼杆上,似是想到了什么,他
对着祁睿灿笑:“当日谁说我同花楼里的小倌无差的?既如此,你找谁都一样啊。”
说罢,拂袖翩然上楼。
独余下祁睿惶惶凝视东阳的翠绿色背影,略带几分伤感。
哎,我叹道,每回祁睿被东阳调教之后就如此颓然:“祁爷,您是去是留?”
要留就给钱,若然便不要拦着我做生意。
祁睿摇摇头便离开了。
我笑,不止笑祁睿的表现,也笑东阳的有恃无恐。
只要东阳一端出那句话,祁睿就焉了,百试百灵!
这泼辣人儿啊,还真是锱铢必较呢!
东阳出身很好,自小知书达理。只可惜他虽有才华,却没有那个心思去求取
功名。
即便如此,齐府东阳公子之名依然惊世。飞阁学士有三子,大郎玄煦上通天
文下知地理,其人耿直衷心与山水之学,早年离家见识大好山川去了;次子尧炙
经闻古今书,醉心官道之学,现官拜右仆射;三子便是东阳,但多年之前,他被
飞阁学士逐出家门,自此再与齐府无瓜葛。
东阳曾经说过,他这一生最愧对的人便是他的父亲,最难过的是他父亲亡故
身后事他也未曾参与。但每年清明冬至正月初七他先父死祭他都会偷偷前去祭拜,
以尽人子孝道。
而一年中的这三日,我也只能乖乖的放着这棵摇钱树走人,半分留不得。
话说回来,东阳初识祁睿那年他不过八岁。祁睿祁家虽是瑶城富贵人家,但
始终不过是一介商贾,属于见不得市面之人。祁府多半对此论说耿耿于怀,因此
想尽办法通尽门路,这才让飞阁学士收下这学生,入得学士府上修习。
至于这二人怎会互相看对眼甚至为了在一起闹得满城风雨,东阳被其父逐出
家门的我便不是很了解了。
不过那日东阳站在我醉花楼面前的模样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拜他的张狂作
风所赐,齐东阳这人在瑶城的大街小巷也算是闻名遐迩了。那晚我见着他,只当
他是寻上门来找乐子的。
莫怪我要如此想,至少在我眼中这世上是没什么上天入地誓死相随的爱情的。
所谓爱情,不外乎就是两人一头热的结果,等到这热度退了,这感情也就逝去了。
当时我说了些什么?好似是这般的对话。
“哟,这不是东阳少爷吗?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咱们醉花楼坐坐啊?”这忌讳
我还是知晓的,若当着这位主子的面上提了他的另一半,那就是把闪闪发光的银
子往外推,别人或许会这么愚蠢,但我是绝对不会的。
东阳那日一身墨绿色粗衣,虽不是绫罗绸缎,但依旧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
他走到我面前,高傲的抬起头说道:“你就是醉花楼的兮老板?”
哟?我心中暗自喃道,醉花楼开了门做生意到那一日为止,似乎并未接过一
个姓祁名睿的爷儿,自也不当有什么地方挠了这位小少爷。但他的表情实在不像
来寻乐子的。我依旧保持我的笑颜,只是那阿谀气少了些许:“我正是。”
他皱皱眉头,似乎不大适应我这身欢场里混出来的语调:“一个男子这么说
话不奇怪么?”
真是一个天真的少爷,我心中嗤笑,却不动声色:“哎哟,东阳少爷您这是
什么话,我这么说话有啥不对的吗?”
他倒没多说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去了半条命!“我要来这里做小倌,
你收是不收?”
当日我身边是没有镜子的,不过据东阳日后描述,说是一张本就平凡到极点
的脸蛋突然就变了形,我呸,他那张毒嘴也只有如同祁睿这般的受虐狂才受得了。
“东阳少爷,您可别同我开这种玩笑,咱们醉花楼还没这个底气同祁大少爷作对
呢。”
整个瑶城上下,谁不知道东阳同祁睿的关系。传闻那祁睿更是把东阳疼到骨
子里了。倒不是我怕事,事实上有萧宜那厮为我撑腰我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不敢。”东阳突然笑了,很泼辣妖娆的笑容。
仅仅这么一个笑容,让我对他改观。论长相东阳不算什么,只是他身上这味
道指不准还真对了某些财神爷的胃口呢。我挑起眉头,并没有答复。
但这东阳想来是有备而来,他拿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兮老板,我腿酸了,
进去说话可好?这一锭金子买你家几杯水酒总够了吧?”
我立刻就眉开眼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走了他手中的元宝。注意,我
需得强调一下,我是用取的,绝对不是如同东阳描述那般用夺的。“诶,东阳少
爷您太客气了,里面坐,里面坐。”
金子银子谁不爱?虽说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但如若日后可有一副
黄金打造的棺材,我估着自个儿躺在里头也会乐的活过来。
他被我请到楼里坐着不久,便提出了让我很是心动的意见,这使我不得不相
信,可能真如他人所言,齐府三子东阳许是他们家最聪明的一个:“人总是有好
奇心的,我与祁睿的事儿闹得那么大,别人总都想看看我东阳是何方神圣。光是
这进门费就可让兮老板赚上一笔吧?再说,你大可让你的琴师过来弹一曲,我相
信待我舞过之后,兮老板一定把我奉若上宾。”
他的眼中写满了决绝,而我虽然心动却尚有犹豫。怎么说他都是个麻烦坯子。
那东阳倒似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把我的心思摸了个透:“祁睿你大可放心,
他还不至于敢对我大声吆喝。”
这话一说,我自然放心。二话不说就商量起细节来,如他所言,待我请来了
我们醉花楼当时的琴师萦揉之后,便立刻与他立了契约。他不卖身,我无意见,
只要他所赚取的银子我七他三即可。卖身的那些小倌们多半都是六四分成,二楼
这些则五五。
当时,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东阳确实说了那般的话,我见他立在我为他准
备的厢房之中,透过窗户不知看什么,嘴中如此嘟囔着:“祁睿,我定要你后悔
了你出口的话,要你悔不当初,要你后悔一辈子!”
当然,这些前尘往事不说也罢,我倒是庆幸自己当日迎来了这么一颗活生生
的摇钱树。
一大早醒来,于我而言简直天方夜谭,可我偏偏就醒来了。伺候我的小厮在
我耳边嚼了几句耳根子,说是那祁睿在醉花楼门前立了整整一夜。
我烦恼不已,只得起身敲响了东阳的门。
他没有应门,不过屋子没有落锁,我便推开走了进去,却见这袭绿衫人儿老
清老早的呆坐在窗台前,痴痴望着远方。
这方向,约摸正是祁睿站着的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