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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他了,古时候有那么多的酷刑呢?可他怎么又不是癌了呢,凭什么?
夜里柳东成了皇帝,太监问今晚谁伺寝?柳东说翻牌吧,还有别的小南瓜没有?比方说真正的栗原小卷……要不然,都来吧,让她们为朕吃醋!从前朕是吃她们醋的,当了朕,谁敢过问朕的消息树哪怕朕夜夜都不闲着!皇上跟劳动人民比就是这点厉害,可你看电视上那些“朕”,一个个愁眉苦脸。朕却会做一个很快活的皇上。一觉醒来,窗外是雨雪交加,屋里也是奇冷,该用早膳了。鱼儿,鱼儿,起床了起床了,桌上有零钱,豆浆油条,快去。
鱼儿睡眼惺忪地进了里屋,柳东爸爸,你啥时候回来的?柳西叔叔在那里能吃饱吗?柳东说谁告诉你这些的?鱼儿说是丁爷爷。柳东说快去买早饭噢你等等,打把伞,你冷吗?小心别让豆浆烫着了。鱼儿的里里外外穿的都是小蜂的衣服,鱼儿说一点儿不冷。那好你快去吧,老子享了一夜的福,还真是饿了。噢对了,柳西叔叔在里面过得很好,早上一般是吃甜食。
大生活15(1)
柳东在院门口贴出一张招租启事:
“兹有平房两间,水电气俱全,价格公道,利益均沾。”
这是柳东的酒后真言,酒醒后再看这启事,除了字是写得邋遢些,内容还真像文化人写的,就把它贴将出去。他没想到无家可归的人还真是不少,几天之内一串一串地有人上门。柳东先要看看来者是否顺眼,看不顺眼的一律免谈。柳东想租房倒在其次,主要是找一个好邻居,这样他不在家时鱼儿也好有个照应。
这天来了一个有钱人。那个傻瓜一副吃不完要不完的样子。司机先下车绕一圈儿给他开门,他下车后正眼都不看柳东对直进了院门,这样柳东就不咋喜欢他了,你搞清楚,老子不是别的,老子是房东!你有钱,你有多少钱?你有没有高明有钱?连高明我都拿他当个屁爬虫你算老几?你想租老子的房,等一下你才晓得老子的东西烫!你搞清楚这条街叫桂花巷,你以为成都市除了盐市口人民南路其他地方就没有人材了?不就坐一神龙富康至于吗你!
那家伙长得不是一般化的有气质,不过三十来岁,眉宇间英气夺人,黑衣,白裤,长长的白围巾,墨镜,港台歌星或者黑社会的打头,一般人一见便会肃然起敬,柳东偏就不尿他这把壶。探监回来后,柳东存了心要和全世界作对,准确说要和全世界看不顺眼的人作对,而他看不顺眼的人遍地都是。
是这两间?他简直不看柳东而是看他的司机。柳东想起这司机前些天来过,东问西问很不诚恳再加上言语拿得不是很顺,很快就被柳东叉出去了。你就是房东?他终于正眼看柳东了,什么价?柳东脸上泛起卑微的笑,说你先进去看看嘛。他说不用了,你的广告写得很明白,利益均沾大家不吃亏就行,来,说钱。柳东的脑瓜子就像弹子盘一样飞快地转起来,宰,宰狗日不懂事的!他甚至着意观赏起这家伙的脖子来,鹅似的,修长而且娟秀。这样胸有成竹后柳东就嘿嘿嘿嘿假装憨厚地笑将起来,既然你我要当邻居了我太黑了我也不好意思每天和你抬头不见低头见,人情世故你懂噻,两间住房外搭半间厨房,每个月你给四百五?四百四?四百三十五?那家伙不开腔,秀气的双唇紧抿在一起。柳东说你干脆给四百三算了,十块二十块的找来找去都麻烦。那家伙笑了,伸出一个大巴掌。柳东想这意思就是五百了,你给五百?那家伙说不。柳东说你那意思是五十?他说,五万。柳东用食指挖挖耳心,这个傻瓜居然拿我开心,简直不道德嘛。那家伙说你想想,想好,说罢出了院门,顺着桂花巷溜达起来。柳东正发呆时那个司机拉了柳东一下,说我们老板不是租你的房,是想买,啊,开口就是五万哪,长这么老了你只见过五万的麻将你见过这么多钱?看你瓜眉瓜眼的我还可以点拨你一下,五万只是他开的价,六万七万你还可以给他往上抬嘛,买卖嘛,就像那个嫖婆娘一样,大家合适就合适,衣服自己脱,早上各走各,生意做成了只要裤子一提,脱手,你说呢?
柳东现在很认真了。他想他现在必须要严肃点儿不能给自己开玩笑了,五万,五六七八万!这可是白花花的现大洋而绝不是麻将,他和这么大一笔钱有几次擦肩而过了,一次是和李圆圆闹离婚的时候,一次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捐赠家乡三十万”的时候,一次是卖VKT的时候,一次是现在,这么大一笔钱正像春风似的扑面而来还没有擦肩而过的时候……五六七八万!问题是这两间房的产权理应是柳西的,父亲留下的遗产兄弟俩从未做过细碎的分割,但这两间房理应是柳西的,所以理应和柳西商量一下。当然,柳东完全可以替柳西当家,和柳西商量嘛不过是给他些面子,其实就是通知他柳东的决定。五六七八万,听起来就叫人有翱翔蓝天的感觉!但是柳东现在装出万般无奈万般无辜的样子:房子卖给你们老板了我弟弟回来后咋整?司机说所以你活该受穷呢,通货都膨胀成爆米花儿了你见过几张你咋就不会算帐呢?你把这两间房租出去,你黑得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了一月四五百,一年五六千,要多少年你才能看见七八万?说不定到那时候通货都膨胀成越南盾了不够你在麻将桌上点一炮的。
“你们老板很有钱?”柳东问。
“之不摆。”那意思是说别提多有钱了。
“坐神龙富康的也敢冒充有钱人,他要是坐个大奔呢?真正有钱的人家是买个波音飞机剪了翅膀在街上飙。”
“咦?你哥子有谱,说起话来油爆爆的,”那司机笑得很开心,对柳东有好感了。“最有钱的上街吃碗稀饭都坐宇宙飞船。”
是嘛是嘛,有钱人过的是啥日子?住电梯公寓的最高层,高耸入云上面都缺氧终年冰封雪盖,住一个大院子年轻保安巡逻一圈回来就该退休了,从厨房端一盘菜去餐厅路上要过夜,客厅大得坐在这头看不清那头摆谈都要用电话……这样谈得越发投机了司机压低嗓门儿,你摇他个十万出来问题不大。柳东有些警觉了,这破房值那么多钱?下面不是一块大油田再不是金矿?司机敛了笑,很正经的样子了,玩笑到此为止,总之凡事你多个心眼儿,出气进气方便些嘛。
“你们老板叫个啥?”
“刁德三。”
“刁德……几?”
“你看你,刁德三嘛。过去样板戏里有个坏蛋叫刁德一。”
大生活15(2)
柳东知道这部戏,听这部戏长大的,他想卖房这事他要慎之又慎了,谨防被整成胡传奎。
柳东走出院门时刁德三正在汽车的引擎盖上研究一张很大的蓝图,看见柳东走过来他褶起蓝图。
“如何,想得怎么样了?”
“这房我不卖。”
“你再想想?”
“我想好了。”
“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想。这是我的片子,你什么时候睡不着了,就好好想一想。”
柳东没说话。这笔买卖明摆着很蹊跷,他这半辈子看见过天上往下砸冰雹,掉馅饼却不曾有过。
司机冲柳东挟挟眼,给刁德三开车门时还用手在门框上给他挡一下,一般都是总统上车时才有人这样给他挡一下,没想到坐神龙富康的人也敢如此夸张。
神龙富康发不燃了。柳东一听就知道电瓶没电了,多半是充电器坏了。他双手抱肘,幸灾乐祸看他们。司机伸个头出来说师傅麻烦你推一下车。柳东忘了自己正在幸灾乐祸,连忙上去推车,推了几步发现自己忒傻,拉开车门对刁德三说你也下来搭把手?刁德三下车的时候柳东也在车门框上给他挡一下,那司机笑了笑,敢如此支使和戏弄刁德三的人,他还没有见过。
这以后还来了一支“超生游击队”,一对年轻的农民夫妇带着两个小孩,那女的肚子又大了第三个孩子呼之欲出,简直是在开玩笑,这以后大人叫孩子闹的,柳东的日子还怎么过?他们就走了,其中一个孩子边走边回头,从背影看她差不多就是鱼儿了,柳东的心软下来,这么一大家人今夜在何处遮风避雨呢,虽说是春天了,夜里还是奇冷,唉,这些农民,生孩子就像腹泻,止都止不住,柳东再一想呢,农民嘛,每天黑了灯一关,他不做娃娃他做啥?乡里的夜比城里的长,没有彩电也没有洪雨的小饭馆——应该把这家人留下,至少等他们找到新住处再撵他们走,可是他们已经拐过巷口了,柳东也就想,算了。
这些日子柳东一直在水果市场转悠,看口岸,看差价,他还是得找件正经事情干。这天他回家时鱼儿和一个年轻姑娘在院子里踢毽子玩,按柳东的审美观呢这姑娘长得很一般,腰身倒不错,高高长长的,那个妆化得却怪眉怪眼像妖精。鱼儿介绍说她是小张姐姐,她决定来和我们当邻居。她决定?她有没有搞错?屋檐下有一大堆行李,还有撕下来的柳东的招租启事。小张姐姐径直说,你这两间房我要了。边说边就掏出一个很热火的钱夹,你开价吧。天底下居然有这种比我还傻的人!柳东想,然后说,万一我开的价很黑你咋整?她说你整噻!
这个小南瓜,傻得居然不怕死了!柳东决定把房子租给她了,他想你看她和鱼儿玩得多好!当然柳东也知道自己还有其它的想法,不管怎样她比那家乡下人不讨厌,比刁德三好看,只是她的口音很土,来得不近。吃晚饭时鱼儿拿来一块熏得漆黑的牛肉,说是小张姐姐给的“张飞牛肉”。柳东想这小南瓜还懂事。
夜里柳东睡得最香的时候有人咣咣捶他的房门,是小张姐姐。
“我那屋里的灯,瞎了,”她说。
“灯咋了?”
“瞎了,就是开不亮了,听不懂中国话?”
“都几点了小张姐姐,你有没有搞错?”
“你就说你管不管吧!”口气之蛮横,可是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