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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女孩-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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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低沉和更柔和;他们会触摸着对方的手,他们需要用他们皮肤的热度来与他们心灵的热乎抗衡。他们看着院子里的世界——圣树、树上的一片叶子、叶子上的一只蛾,这只蛾被他放到了她的手心上。他们对这只蛾惊奇不已,仿佛它是地球上的一种新的生物,一个穿着伪装的不朽的圣人。我能够看出,这种生活,她是小心翼翼地捧着,就像她总是在护卫着的爱情一样,绝不肯让它受到伤害。 
  由观察所有这些事,我懂得了风流韵事。不久,我也有了我自己那不起眼的求爱——你还记得曾,那个一只耳朵的小贩吗?他是个好人,即使只有一只耳朵,相貌也不坏,人又不太老。但是我倒要问你:谈论著裂开的坛子和鸭蛋,你能有多少令人激动的浪漫情调呵? 
  对了,有一天,曾像平时一样带着另一个坛子到我这儿来,我告诉他:“坛子不要了,我没有蛋要加工,也没有蛋给你。” 
  “不管怎样,拿着这只坛子吧,”他说,“下个星期再给我一个蛋。” 
  “下个星期,我仍然没有任何蛋可给你。那个冒充的美国将军偷走了拜耶稣教徒的钱,我们只有足够的食物能够持续到从广州来的下一只船带来西方的钱。” 
  下个星期,曾返回来又给我带来了同样的坛子,只是这次里面装满了大米。这情分是那么的沉重!这就是爱吗?爱就是坛子里的大米吗,无须用一个蛋作回报? 
  我拿了那只坛子,我没有说:谢谢你,你是多么的善良的人呵,将来我会报答你的。我就像一个——你是怎么说的?——一个外交家。“曾,”我在他要走时说,“为什么你的衣服老是那么脏?看看那些你袖子肘上的油污迹!明天你把你的衣服带到这儿来,我来给你洗一下。如果你打算向我求爱,至少你看上去该干净些。” 
  你明白了吧?我也知道怎样浪漫浪漫。 

  当冬天来临时,艾美仍然在为凯普将军偷走了猪腿而诅咒他。那是因为所有腌制过的肉都没有了,新鲜的也没有了。一个接一个,她杀了那些猪,那些鸡,那些鸭子。每个星期,算了医生、阿门牧师以及一半都要走很多小时的路到金田去看看从广州来的船有没有抵达。每个星期,他们都板着同样的长脸走回家。 
  有一次,他们回来时,脸上流淌着鲜血。夫人们朝他们奔跑过去,又是尖叫又是哭泣:阿门夫人扑向阿门牧师;老鼠小姐扑向算了先生;班纳小姐扑向一半。老鲁和我则扑向水井。当夫人们乱成一团地洗擦着血迹时,阿门牧师解释了所发生的事,而一半则为我们翻译。 
  “他们叫我们魔怪,中国的敌人!” 
  “是谁?是谁?”夫人们哭喊着。 
  “太平天国的人!我不会再叫他们拜上帝教徒了。他们是疯子,那些太平天国的人。当我说‘我们是朋友’时,他们却向我扔石头,想杀死我。”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的眼睛,因为他们的眼睛!”牧师叫喊着说了更多的事,然后跪下来祷告着。我们看着一半,他摇摇他的脑袋。牧师开始用拳头击打着空气,接着又祷告起来。他指点着传教士们哀号着,祷告得更多了;他又指指开始哭起来的老鼠小姐,轻轻地拍拍算了医生的脸——虽说那上面已没有要擦掉的血迹了;他指点着阿门夫人,吐出了更多的话。阿门夫人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开去。老鲁和我就像聋子哑子一样,对于他说的事是一头的雾水。 
  到了晚上,我们去鬼商的花园找一半和班纳小姐。我看到他们的影子在小丘顶上的亭子里,她的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老鲁因为鬼的缘故是不会上那儿去的,于是我发出嘶嘶的声音,直到他们听到了我。他们走了下来,手拉着手,在见到我以后才放开。借着那一钩弯月的亮光,一半把那新闻告诉了我们。 
  在他和牧师以及算了医生到河边去打听船抵达的消息时,他和一个渔民谈了话。那渔民告诉他:“没有船,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了。英国人的船封锁了这条河,不准进,也不准出。昨天,外国人为上帝而战;今天,他们为清王朝而战。也许明天中国会四分五裂,而外国人则将把它们拣起来与他们的鸦片一起卖掉。”一半说从苏州到广州都在打仗,清军和外国人正在攻击所有由天王统治的城市,成万成万的大平天国的人被杀害了,婴儿和孩子也同样。在一些地方,唯一能够看到的男人是腐烂的太平天国的人,在另外的城市,仅能见到白骨。不久清军就会到金田来了。 
  一半让我们想想这个新闻,“当我告诉了牧师渔民所说的事后,他跪了下来作祷告,就如你们今天下午看到的。拜上帝教徒向我们扔石头,算了先生和我开始逃跑,一边叫喊着牧师,但是他没有走。石头击中了他的背,他的手臂,他的腿,然后是他的前额。当他摔倒在地上时,鲜血和忍耐都从他的脑袋里跑了出去。就在那时他丧失了他的信仰。他叫喊道:‘上帝,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为什么你给我们送来这个假冒的将军,让他偷走了我们的希望?’” 
  一半停止了说话。班纳小姐用英语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摇摇头。于是班纳小姐继续说:“今天下午,当你看到他跪下来时,他再次让那些坏想法从他的大脑里涌流出来。只是现在他不仅丧失了他的信仰,还丧失了他的理智。他在喊叫:‘我恨中国!我恨中国人!我恨他们的弯弯曲曲的眼睛,我恨他们弯弯曲曲的心灵。他们没有灵魂要拯救。’他说,‘杀死那些中国人,把他们全都杀了,只要别让我与他们一起死。’他指着别的传教士叫喊道:‘带走她,带走他,带走他们。’” 
  这天过后,许多事情都改变了,就像我的蛋一样。阿门牧师行事就像个小孩子,经常抱怨和哭喊,做事则固执己见。但是阿门夫人并没有对他发火,有时她责备他,但大部分时间里她试图安慰他。老鲁说那个夜晚她让牧师蜷曲在她怀里。现在他们就像丈夫和妻子一样。算了医生在他的伤口痊愈了很久以后还让老鼠小姐给他护理伤口。而夜深时分,当人人都应该睡着了但却都没睡着时,一扇房门会打开来,然后又关上。我听到有脚步声,接着是一半的耳语声,接着是班纳小姐的叹气声。由于听到他们的声音让我觉得太难堪了,所以在那以后不久,我就挖起了她的音乐盒子放了回去。我告诉她:“看看凯普将军还有什么东西忘了拿走了?” 
  仆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等到了天气冷得蚊子都无法在夜间出来时,唯一留在鬼商大屋的中国人是老鲁和我。我没有把一半算在内,因为我不再认为他更像个中国人而不是外国人了。一半留着是因为班纳小姐;老鲁和我留着则是因为我们有一笔鸭蛋财富埋在鬼商大屋的花园里。但是我们也知道如果我们离开,那些外国人中没有一个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老鲁和我每天都在搜寻食物。由于我一度是个山区里的穷姑娘,我知道该到哪儿去找。我们在树干下蝉蛰伏的地方戳来戳去;在夜间我们坐在厨房里,等着昆虫和老鼠跑出来寻食那些我们无法看到的食物碎屑;我们爬到山上去采摘野茶和竹笋;有时我们还会逮到一只因为太老了或者太笨拙了以至飞得不够快的乌。在春天,我们抓取在田野里孵化的蝗虫和蚂蚱;我们寻找青蛙、蛴螬和蝙蝠。蝙蝠你必须把它追逐到一个小地方,让它们不停地飞直到它们由于筋疲力尽而坠落下来。我们把抓来的东西放在油里炸,那油是我从曾那儿搞来的。现在他和我有比开裂的坛子和蛋更多的事可谈论了——有趣的事情,像我第一次给班纳小姐吃一种新的食物。 
  “这是什么?”她问道,把鼻子凑近碗闻闻,看看后再闻闻。是那样的疑心忡忡。“是老鼠。”我说。她闭上了眼睛,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当其他的外国人想要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时,一半用他们的语言作了解释。他们全都摇着他们的头,接着胃口很好地吃起来。我后来问一半他告诉他们的是什么。“兔子。”他说,“我说班纳小姐曾经养过一个兔子宠物。”打那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那些外国人间起老鲁和我烹饪的是什么,我都让一半告诉他们。“另一种兔子。”他们知道不要去问我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 
  我不是在说我们有大量的东西可吃,你需要许多兔子才够一天两次或三次地去喂养八个人,即使阿门夫人长得瘦小也罢。曾说战斗越来越糟糕了。我们一直希望一方能够打赢,另一方则失败,这样我们就能够回到较好的生活中去了。只有阿门牧师是快乐的,就像个婴儿似地滔滔不绝地说话。 
  有一天,老鲁和我俩都肯定一切已变得越来越糟糕,到了现在则是糟糕透顶。我们都同意目前是吃鸭蛋的最好时机。我们就给每个人多少蛋而争论了一会儿,这事得看老鲁和我认为最坏的时间会持续多久以及我们拿多少蛋可以使情况好转而定。我们还不得不决定究竟是在早晨还是晚上把蛋给人们。老鲁说早晨给最好,因为我们可以梦到吃蛋并使之成为现实。他说,如果我们醒过来而且发现我们仍然活着,这会使我们感到高兴。于是每天早晨,我们给每个人一个蛋。班纳小姐,哦,她爱上了这些绿皮的蛋——咸味儿,奶油般的,比兔子好多了,她说。 
  帮我算一下,利比—阿。八个蛋,每一天都给,几乎给了一个月,那是多少?——两百四十个鸭蛋。哇!我做了那么多!如果我今天在旧金山出售这些蛋,啊,多大一笔财富呵!实际上,我做的数量比那还要多。到了仲夏——我生命的尽头——我至少还有两坛子留下在那儿。我们死的那天,班纳小姐和我又哭又笑,说我们本可以吃掉更多的蛋。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知道她什么时候死亡呢?而且即使你知道,你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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