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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学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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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终于开金口了,那也不是关心我,她在我身上找资料。什么上海的街呀弄呀、舞厅呀、跑马场呀、法租界英租界隔多远呀、梅兰芳在哪里唱戏呀……都要不厌其详的问个不休。我随便回答,她马上抓住我的错误。对于杜月笙那些人,她比我清楚。她这么怀念那种老时光,看的书就极多,也不知拿我来考什么?她甚至要问我洞房花烛夜是什么心情,我哪里记得。这种写书的人,不一定写那问的题材,可是又什么都想知道。我真受不了。

我真的不知道,好好一个人,为什么放弃人生乐趣就钻到写字这种事情里去。她不能忍受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是她那颠颠倒倒的二十四小时不是比上班的人更苦?

我叫她不要写了、不要写了,她反问我∶“那我用什么疗。⒉⒈。闹学记饥?”天晓得,她吃的饭都是我给她弄的,她从来没有付过钱。

她根本胡乱找个理由来搪塞我。有时候她也叫呀“不写了、不写了。”这种话就如“狼来了!狼来了”,她不写,很不快乐,叫了个一星期,把门砰一关,又去埋头发烧。很复杂的人,我不懂。

对于外界的应酬,她不得已只好去。难得她过生日,全家人为了她订了一桌菜,都快出门去餐馆了,她突然说,她绝对不去,怕吵。这种不讲理的事,她居然做得出来。我们只有去吃生日酒席主角不出场。

这一阵她肌腱发炎,背痛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还哭了一次。医生说∶“从此不可伏案。”她说∶“这种病,只有写字可以使我忘掉令人发狂的痛。”她一字一痛的写,一放笔就躺下沉默不语,说∶“痛得不能专心看书了,只有写,可以分散我的苦。”那一个半月十七篇,就是痛出来的成绩。

我的朋友们对我说∶“你的女儿搬回来跟你们同住,好福气呀。”我现在恨不得讲出来,她根本是个“纸人”。纸人不讲话,纸人不睡觉,纸人食不知味,纸人文章里什么都看到,就是看不见她的妈妈。

我晓得,除非我飞到她的文章里也去变成纸,她看见的还只是我的“背影”。现在她有计划的引诱她看中的一个小侄女我的孙女陈天明。她送很深的书给小孩,鼓励小孩写作文,还问∶“每当你的作文得了甲上,或者看了一本好书,是不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那个被洗脑的小孩拚命点头。可恨的是,我的丈夫也拚命点头。

。⒊⒈。闹学记等到这家族里的上、中、下三代全部变成纸人,看他们不吃我煮的饭,活得成活不成。

。⒋⒈。闹学记闹学记你从哪里来当我站在注册组的柜台前翻阅那厚厚一大叠课程表格时,已经差不多知道自己那种贪心的欲望为何而来了。

我尽可能不再去细看有关历史和美术的课程,怕这一头栽下去不能自拔。

当当心心的只往“英语课”里面去挑,看见有一堂给排在中午十二点十五分,一次两小时,每周三次。学费九十六块美金一季。老师是位女士,叫做艾琳。至于她的姓,我还不会发音。

“好,我注这一门。”我对学校里的职员说。

她讲∶“那你赶快注册,现在是十二点差一刻,缴了费马上去教室。”

“现在就去上?”我大吃一惊,看住那人不动。

“人家已经开学十几天了,你今天去不是可以快些赶上吗?”那位职员说。

“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我说。

“上学还要心理准备!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吗?”那人说。

这时,我看了一下手表,开始填入学卡,飞快的跑到另。⒍⒈。闹学记一个柜台去缴费,再跑回注册组把收据送上。听见那人对我说∶“D幢二○四教室就对了。”

我站在校园里举目望去,一个好大的D字挂在一幢三层楼的墙外。于是,在西雅图冬季的微雨里,往那方向奔去。

找到了二○二,也找到了二○六,就是没有二○四。抓了好几个美国学生问,他们也匆忙,都说不晓得。

好不容易才发觉,原来我的教室躲在一个回字形的墙里面,那回字里的小口,就是了。

教室没有窗,两个门并排入口,一张椭圆形的大木桌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地方,四周十几张各色椅子围著。墙上挂了一整面咖啡色的写字板,就是一切了。那不是黑板。

在空荡无人的教室里,我选了靠门的地方坐下,把门对面,我心目中的“上位”留给同学。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进来了,很熟悉的各就各位。就在那时候,来了一位东方女生,她看见我时,轻微的顿了那么十分之一秒,我立即知道是我,坐了她的老位子。

我挪了一下椅子,她马上说∶“不要紧,我坐你隔壁。”她的英文标准,身体语言却明显的流露出她祖国的教养是个日本人。

那时候,老师还没有来。同学们脱帽子、挂大衣、放书本、拖椅子,一切都安顿了,就盯住我看个不停。

坐在桌子前端的一位女同学盯得我特别锐利。她向我用英文叫过来∶“你从哪里来?”我说∶“中国。”她说“中国什么地方?”我说∶“台北。”她说∶“台北什么地方?”我说∶“南京东路四段。”

。⒎⒈。闹学记这时,那个女同学,短发、留海、深眼窝、薄嘴唇的,站起来,一拍手,向我大步走来。我开始笑个不停。她必是个台北人。

她把那个日本同学推开,拉了一把椅子挤在我们中间,突然用国语说∶“你像一个人。可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这种小学校里呢?大概不是。我看不是”“随便你想了。”我又笑说∶“等一下我们才讲中文,你先坐回去。”她不回去,她直接对著我的脸,不动。

这时候同学们大半到齐了,十二三个左右,女多男少。大家仍然盯住我很好奇的一句又一句∶“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中国人?纯中国人?为什么现在才来……”

这全班都会讲英语,也不知还来上什么英语课。人种嘛,相当丰富。却是东方人占了大半,当然伊朗应该算东方。只个棕色皮肤的男生说是南美洲,巴西上来的。还有一个东欧人。

那时,老师进来了。

她的身体语言就是个老师样子。进门大喊一声∶“嗨!”开始脱她的外套。这一看见我,又提高了声音,再叫一声“嗨!”这一声是叫给我的。我不习惯这种招呼法,回了一句∶“你好吗?”

全班人这一听,唏哩哗啦笑得前俯后仰。

“哦我们来了新同学。”老师说著又看了我一眼。她特别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

那时,我也在看她。她银白色齐耳直发、打刘海、妹妹头、小花枣红底衬衫、灰。⒏⒈。闹学记蓝背心、牛仔过膝裙,不瘦不胖不化妆。那眼神,透出一种忠厚的顽皮和童心。温暖、亲切、美国文化、十分的人味。

我们交换眼光的那一霎间,其实已经接受了彼此。那种微妙,很难说。

“好!不要笑啦!大家把书摊出来呀”老师看一下手表喊著。我也看一下手表,都十二点半了。

我的日本女同学看我没有书。自动凑过来,把书往我一推,两个人一起读。

一本文法书,封面写著∶“经由会话方式,学习英文文法。”

书名∶《肩靠肩。》我猜另有一本更浅的必叫《手牵手》。

“好现在我们来看看大家的作业双字动词的用法。那六十条做完没有?”老师说。

一看那本书,我松了一口大气程度很浅,就不再害怕了。

“好我们把这些填空念出来,谁要念第一条?”

“我。”我喊了第一声。

这时大半的人都在喊∶“我、我、我……”

“好,新来的同学先念。”老师说。

正要开始呢,教室的门被谁那么砰的一声推开了,还没回头看,就听见一个大嗓门在大说∶“救命又迟到了,真对不起,这个他妈的雨……。”

说著说著,面对老师正面桌子的方向涌出来一大团颜色和一个活动大面积。她,不是胖。厚厚的大外套、双手抱著两大包牛皮纸口袋、肩上一个好大的粗绳篮子,手上挂著另外一个披风一样的布料,臂下夹著半合的雨伞。她一面安置。⒐⒈。闹学记自己的全身披挂,一面说∶“在我们以色列,哪有这种鬼天气。我才考上驾驶执照,雨里面开车简直怕死了。前几天下雪。我惨”。

我们全班肃静,等待这个头上打了好大一个蝴蝶结的女人沉淀自己。

她的出现,这才合了风云际会这四个字。

那个女人又弄出很多种声音出来。等她哗叹了一口气,把自己跌进椅子里去时,我才有机会看见跟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女人。

那第二个,黑色短发大眼睛,淡红色慢跑装,手上一个简单的布口袋,早已安静得如同睡鸟似的悄悄坐下了。她是犹太人,看得出由她的鼻子。

“好我们现在来看看双字动词”老师朝我一点头。

我正又要开始念,那个头发卷成一团胡萝卜色又扎了一个大黑缎子蝴蝶结的女人,她往我的方向一看,突然把身体往桌上哗的一扑,大喊一声∶“咦”接著高声说∶“你从哪里来的?”

那时,坐在我对面始终没有表情的一位老先生,领先呀的一声冲出来。他的声音沙哑,好似水鸭似的。这时全班就像得了传染病的联合国一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不要再笑了。”老师喊。

我发觉,我们的老师有一句口头语,在任何情况之下,她都只用一个方法来制止或开头,那就是大喊一声∶“好”。0⒉。闹学记老师一指我,说∶“好你来做第一题。”一听到那个好字又出来了,我瞪住书本略略吱吱的抖得快抽筋。这时笑气再度扩散,原先憋在全班同学胸口的那股气,乘机爆发出来。

大家东倒西歪,教室里一片大乱。

“好今天我们那么开心,课就先不上了。”

老师想必很怕热,她把那件背心像用扇子似的一开一合的扇。这时大家喊∶“不要上啦!不要上啦!”

“好我们来自我介绍,新同学来一遍。”老师说。

我说∶“不行,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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