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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阁注楚词》六卷附《余论》二卷,《楚词说韵》一卷,《永乐大典戏文三种——“小孙屠”、“张协状元”、“宦门弟子错立身”》,《越谚》三卷,《广韵》五卷,《南唐二主词》一卷等。分别为木原版刷印、影印、铅印不等。
《百年琉璃厂》 第一部分琉璃厂旧书业领军者(2)
短短一二十年,来薰阁在陈济川主持下,在名闻遐迩的20世纪中期琉璃厂古旧书业中名列前茅,年营业额达10万元。
重义轻财 ?摇陈济川与名人学者的交往
笔者很小时就认识这位陈济川叔叔。他个子高,头大,人爽朗,大嗓门,爱说爱笑,因而得了个外号“陈大头”。来薰阁与先父当经理的会文堂新记书局是相隔不远的斜对门。陈比先父小5岁,先父本着睦邻精神,也有意与这位陈叔叔交往。他去过我们家,吃过饭也打过牌,父亲就直呼他的绰号“大头”,他也笑容满面。虽然他们新旧书业不同行,也没有什么业务来往,但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表面上看,陈济川一天大大咧咧、忙忙叨叨、风风火火,见了人,不管是谁,总要打招呼,但说不了几句又忙着走了,都以为他是个粗线条的人。其实他心里很细,是非分明,好多事情,他不言不语安排得熨熨帖帖,做得有情有理。
陈济川在1928到1930年不到30岁的期间,曾应日本东京帝国大学长泽规矩也等人的邀请,四次东渡日本访问,在东京、京都、大阪、神户、九州、福冈等地展销并收购中国古籍,并结识了日本一些专营中国古旧书的书店、书商,访问了不少学者、藏书家、图书馆。经过多次出国展销,来薰阁在国内外的名声大振。而在琉璃厂相对比较保守的旧书界中,他是个别而勇敢的。
但这种文化友谊在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后,不能不暂时中断。而他则尽己所能支持帮助被日本人迫害的文化界朋友。“七七事变”前,他由魏建功先生介绍,在来薰阁书店中接待了朝鲜学者金九经先生,负责其食宿。抗战爆发后,有抗日言行又发表过大量爱国抗日作品的郑振铎先生,在上海沦陷区遭到日本侵略者的通缉搜捕,处境十分危险。陈济川毅然决定让郑先生隐藏在来薰阁上海分店的库房内很长时间。郑先生并以来薰阁为聚会点,与徐森玉、王伯祥等进步文化人士经常碰面。郑先生专门研究中国民族传统俗文化,对包括戏曲、小说、弹词、宝卷,尤其对有插图的书刊,有着强烈的兴趣爱好。陈在收购书籍时积极予以配合。郑最爱逛的书店就是来薰阁,不管在上海还是北京,几乎日日必到,每来必有所得。1942年来薰阁上海分店收进一部《太音大全集》,两册,明正德、嘉靖年间刻本,附有精美插图百余幅,还有历代名家题跋。郑闻讯大喜,奈何囊中萧索,力不从心。他在《劫中得书记》中说,凡遇好书,“力所不及,则节衣缩食以赴之,或举债以偿之,或售去他书以易之”。在来薰阁的耐心留存下,此书终被郑先生购去。建国后,该书被收入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出版的《中国古代版画丛刊》第五函中。
陈济川与北京大学已故著名教授魏建功的友谊更是深厚无比。抗战前,魏曾留学朝鲜,他与夫人王碧书的信件往来,都由来薰阁收转。抗战胜利后,魏先生一度曾受聘担任台湾大学中文系主任,从重庆起程赴台湾,带领教授台静农、何子祥、张宜忱等和学生共40多人,路过上海,以来薰阁上海分店为中转站。魏夫人率子女从重庆去台湾,路过上海时正逢中秋佳节,却苦于经济拮据,困在那里。来薰阁分店及时送去白面、猪肉和钱,真是雪中送炭,魏夫人十分感动。建国前后,魏建功先生经常介绍好多学界朋友到来薰阁选购图书;他编辑的《钱玄同遗墨》、《中华新韵》等书也由来薰阁上海分店出版发行。1980年魏先生临终前,对子女言:“你们以后不能忘了来薰阁书店的朋友和陈杭一家,他们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们很大帮助。”
陈济川是书店老板。经营店铺,利润是第一位的。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时还要牺牲一点财帛,以全义气。在日伪侵占北京期间,诸事险恶,买卖不好做,琉璃厂的旧书、古玩、新书、南纸等行业,大多生意不如过去,来薰阁也不例外。陈济川是个乐天派,整天还是那么嘻嘻哈哈的,四处张罗,大家以为他的来薰阁底子厚,还顶的住,这话也不假。但相对说,在旧书商中,他的民族正义感是较强的,在暗地里悄悄地做了一些对抗日有利的事。他除了在上海想方设法帮助掩护进步的文艺人士外,还通过谢国桢教授的关系,把一批敌伪禁运的图书偷偷运送到解放区。虽然数量不算大,但等于渴中送水,一定程度缓解了解放区缺乏图书的困难。抗战时大批教育单位、学者教授文化人奔往大后方,也是十分缺乏必要的书籍资料。这些东西在北京有,敌人控制很严,沦陷区与大后方间通邮十分困难,一封信要辗转绕好几个地方,几个月才能收到。已撤退到四川的专门研究考古的著名甲骨文专家胡厚宣教授,更是缺乏研究资料,写信给陈,请他帮助购书。陈济川就把《双剑誃殷与骈枝》、《双剑誃古器物图录》等重要考古书刊,拆散后,单页装入信封,分多次陆续寄给身在大后方的胡教授。胡先生收到辗转几地、被污得油渍麻花的北京来信,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用“久旱逢甘霖”一语形容当为贴切。抗战胜利后,胡教授回到北平,安顿好后,立即奔赴琉璃厂来薰阁,面向陈济川致谢,并付书款邮费。陈笑而拒收,说,这是我们分内之事,何谈区区之钱。他后来还为胡厚宣先生等考古学家出版了《战后平津新获甲骨集》、《战后南北所见甲骨录》等多种印数很少的学术资料专著。胡先生说:“来薰阁书店陈济川先生的这种深情厚谊,我非常感激,终身难忘。”
《百年琉璃厂》 第一部分投身社会主义改造
投身社会主义改造,晚景却凄凉
陈济川在旧书业中的威望高,一贯积极、助人为乐,在1950年初成立的北京市图书出版发行业公会时,他被选为主任委员,还参加了民主建国会。后来他在旧书业还发展了一些民建会员,这些人在各方面都积极带头。他还在1950年被选为第一届全国出版会议的代表,之后又被选为前门区人民代表。
1950年底北京筹组第一家公私合营的出版社——新大众出版社,成立资金旧人民币两亿元(折合今两万元,当时是巨款,若按实值今天恐在几百倍左右),由北京市新闻出版处出资6000万元,工人出版社出资4000万元,来薰阁出资2000万元,宝文堂书店出资2000万元,另由陈济川负责向其他40家书店集资4000万元。该社组成七人社委会,由《工人日报》总编辑王春,工人出版社秘书长张诚、负责人苗培时,北京市新闻出版处处长周游、副处长宋匡五,来薰阁经理陈杭,宝文堂书店副经理刘玉铮组成。王春任主任,苗培时任总编辑,陈杭任经理。社址设在杨梅竹斜街世界书局东隔壁,一座两层楼,今天遗址痕迹还有。该社出版有革命内容、大众化的通俗读物,出版的第一本书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阴阳合历全书》即新黄历,印数竟达120万册;还编辑出版了杂志《说说唱唱》,即今日《北京文学》前身。这个出版社出版了不少新内容新形式又通俗大众化的好书,很受欢迎;还吸收了一些著名文人,包括后来的大作家汪曾祺在内,担任编辑。新大众出版社在建国初期开拓建设北京新文化上贡献卓著。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这个出版社没有几年就给拆散了,像宝文堂这个名号就无偿地归了1956年成立的中国戏剧出版社使用至今;《说说唱唱》划归新成立的北京市文联,更名《北京文艺》。
新大众出版社无疾而终,陈济川还是在琉璃厂经营他的来薰阁,兼管图书出版业公会的工作。
1956年的公私合营、社会主义改造,陈济川是举起双手热烈欢迎的。他的来薰阁北京、上海两店公私合营后核资定产,各为5万元,居旧书业之首。他带动了好多旧书业同行积极迎接全行业的公私合营。他还把1589年刻版的《忠义水浒传》这部珍本古籍捐献给国家,以示态度和决心。
旧书业的改造,全归并到中国书店,陈济川被任命为北京市中国书店副经理。他努力工作,积极帮助各地建立中国书店,经领导同意,选派有经验有魄力、精通古旧书刊业务的骨干人员,去协助广州、兰州筹建中国书店。
陈济川的晚年在中国书店愉快地工作着。他终究是私方代表性人员,再努力工作,也还是外人。他躲过去了1957年的“反右”,据说差一点儿就落水,还是有好人拉了他一把,结果旧书业这顶“右派”帽子给了邃雅斋经理、也是旧书界的头面人物董会卿。到1966年的“文革”,那谁也跑不了,何况陈还是拿定息的资本家,身为中国书店副经理,被打成是“混进领导班子中的阶级异己分子”。
他没能挺过去,1968年含冤而逝,享年才66岁。陈济川平日身体较壮,要不是“文革”摧残,他还能再活一阵子,必然能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内容之一的古旧书业,作出更多更出色的贡献。
不过,重修琉璃厂后的新来薰阁,继承了陈济川的老来薰阁的热心为读者顾客服务的优良作风。笔者只要回琉璃厂,必要去他们书店逛逛,感到舒适开心,真是如沐春风,当然每次不空手而归。在店中经常碰到日本、台湾、香港和世界其他各地的寻书购书人。前不久又去那里,顺便询问陈济川的后人在哪里?中国书店不知道,而来薰阁的门店负责人就告诉了我。交书款时,两位日本女士用简单不熟的华语,向我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