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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也是被前段时日传出的消息所困,一时的错觉才使其迷失了本真,试图冒险一搏!”顿住片刻后。才指了指那边桌上的书信提醒道:“相公可还记得,前次表姐来访所述?”
“那半月的时日里,漫说是身在官场之人皆是各有盘算,只怕连其余之人也都在私底下是议论纷纷。一旦那位不等收回全部的封地便已是……只怕这其中的变数却是旁人难以预料的,何况东宫麾下既无足够的兵权在。又无堪与田家一交高下的文臣在侧,更是一大变数!”
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夫君。不忘再补上一句:“想必这也是那位急于成功的原因之一,想要及早巩固自己的朝中的地位,的确是值得放手一试!只是他贪心太过了,想要各家分了五成与他,却是……。”
不见二奶奶继续往下,却听得她略有迟疑后,反问向自己:“莫不是你我都想岔了,那位这般行事却是另有原因!”
“娘子何处此言?”听到这一句反问,不免也是微微一怔,随后还是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妻子。
却见那旁的叶氏附耳低语道:“会否是为了明哲保身,才出此下策?借此被贬之际,先行远离这风波再起所在,待形势明朗那日再做图谋!”被自家娘子如此一提,到底也是心头一震!
惊呼一声:“何止如此?”
但转念再做思量,却不觉怔怔抬起头来:“倘若真是这般,那此人的用心可算是当朝第一了!想此人不过比我大了两岁而已,细论起来而今也不过才二十有六,怎会有如此心计!”
这句才刚出口,已是让他夫妻二人同时一惊,异口同声道:“莫不是转世重生的?”想到这个可能,两人俱是沉默片刻。
饶是猜度过种种可能,却始终不曾联想过这位并非此世之人,要说是叶氏的异想天开,又觉得不无可能。
试想此人既然能在短短一任之期,仅凭政绩之优异,突出重围得了那位的青眼,便已算得可圈可点。倘若再往前推论,以他赵家早已颓败不堪的境况,只怕严阁老再有惜才之心,也是有限。
“毕竟想要在这仕途之上一路通行,诸多必备要素也是缺一不可。更何况那严阁老本就以清廉得名,又怎会识人不清看错与他?”
岂料,此句才刚一出口,外头已有人回禀道:“回两位主子,表姑奶奶的车门已是停在院外。”
听得此言,原本已觉疑惑重重的夫妻二人,更是莫名一惊:“今日才刚了结商户那桩,怎么她却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定是另有变故发生。”
心中有了疑虑,自然更是收敛三分面上之色。果然待三人坐定下来,就只见那旁的姚王氏小心拿出一封急信,转而交到了表弟卢临渊的手中,并压低了音量提醒再三:“此番前来却非为了先前那桩,而是京中另有一件非常大事颇叫人猝不及防,姑丈才特意转交了这封书信与表弟你。”
闻听这句对面所坐之人,又怎会毫无惊疑之色显露:“莫不是由关那被贬出京的赵大人?”
“与其关系颇深,却是他家恩师严阁老。今日早朝之上……。”
“什么?严阁老欲告老还乡!”怎不叫在座之人大吃一惊!
此时正是处处不明之际,当今那位才刚重理朝政不及三日,又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之事,即便严阁老因此则损了颜面,终该以国事为重!先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待时局稳固之后,才提告老一事方为稳妥之举,却不想那赵大人才被贬而出,他身为两朝元老却不顾国之大事,毅然决然提及告老,未免也太过……。
直到将表姐送出了院外,夫妻二人才重新步入内室,接了方才的话题,继续商议起来。刚才当着姚王氏的面前,二奶奶不敢显露太多过人之处,更别提与相公对座两旁侃侃而谈这朝中之事。
此刻才算是彻底恢复了几分,抬头看了一眼身边之人,低声询问一句道:“倘若我们方才所料不错,便可解释为何这位严阁老这般着急欲告老而去,只怕他那位得意门生正是起因使然!”
“不错,若是这位有意退出京外,坐等大局初定以此为借口,的确是再合宜不过,只是未免可惜了赵大人的清白官声,恐怕再要平反此事又要苦熬许多时日,方能再图高升之事了。”
说罢,已是顿住片刻扣了扣桌面上的那封急信,才喃喃一句:“想来我家父兄也还未曾察觉一二,只怕此举已是瞒过众人之眼才对!不敢断言十成十,但少说九成余必是将此举视作合情合理,却不曾反思其中的真正缘故何在?”
“又或许,只是你我的推断有误罢了,这一切种种都不存在别的深意在,不过是妾身的妄加揣测而已!”
沉寂片刻后,这旁的卢临渊也是缓缓开口道:“如今也只得静观其变后,方能定论究竟是他师徒二人早有避祸之心,还是皆有那赵姓之人的贪心不足而起。”
夫妻俩本就不是喜功之人,又因此事尚无定论,自是绝了回信将期间种种猜度,告知府中父兄警惕之时。再则,此番悄悄赶来京郊小住也已颇为担忧。那京城之中卢家老爷会否怪罪与己。
毕竟是先一步定下计谋,再将此事告知府中,即便得以善终,却不免是背着府里暗中行事。再加之自己早已不在官场,却又插手这官场中事,又将最终也将卢府牵扯了进来,更是罪不可恕!
想原本与严阁老家一向交好的卢府,此番却成了联名绊倒阁老名下高足之人,哪能不叫人唏嘘不已?更别提,在此番间接将严阁老逼出京城的众位里,占了极重的一份更是半点不假!
将这诸般种种联系一处,更是不敢妄动半步。收妥了那封急信便寻思着老父信中所述,不免低声提议道:“既然已被府中老爷提点了万事小心,那庄中之事还是暂且交于旁人打理一二为妙。你我索性在外避上一避,待等些时日再回自家山庄,才可避免殃及池鱼!”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远行而去
当初姚宏远是碍于那幕后之人的威胁,不敢轻易将此事说与另两家合股人知晓也是情有可原。然而随着一步步的抽丝剥茧,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因倍受万岁器重的官员所为,便知想要绊倒对方、善了此事必定不能仅凭一己之力。
此刻也惟有听从卢二爷劝言,将期间种种道明与卢、王两家老爷知晓,才是要紧!至于别家是否也有此举虽不得而知,然而就姚宏远自己看来,的确是被卢家二爷料到,两府的几位大人皆是吃惊不小。
饶是此人出身早已今非昔比,却是谁都不敢轻易忽视他的那位恩师严阁老。三思之后,方才定下可行之法,此中关键却是不足为外人道,想来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
至于究竟是如何成事的,只怕也需若干年后,时过境迁才会稍稍透露一二与自己知道。本就是官宦之家出身的姚宏远,也不是那等愚笨之辈,自是避而不谈,只论事情解决与否便好。
果不出所料,数日后这桩困扰众人多时的大事,便就此一一化解殆尽,最要紧的是不存后患之说,更是让商户们长舒一口气。毕竟是攸关自家长久之事,又岂能不常挂于心?
然而到了此刻,卢家二爷身在京郊这桩委实瞒不住了,不免让姚宏远他也是倍感歉意。虽是完满解了自家之境,却不得不将身在幕后一路帮村的卢二爷推止台前,的确是颇为无奈。
反倒是卢家二爷坦然笑称,不过是晚了几日告知府里罢了,算不得要紧大事。待再度见完卢府两位大人后,自己才算是彻底安下心来。
正如卢府的那位大爷之言:“虽是三家合股,且你姚家所占股份亦是高过卢、王两家之合,倘若真被外人强收去了过半之数。只怕才是我们三家之困!”
余下之言,更是大赞他姚宏远应对得当,寻了远离众人视线已有年余的卢临渊,赶来京郊筹谋帮村,才得以如此完满的解决此事。若是一味的拘泥拖沓,事到如今也惟有忍气吞声交出股份,方能保得自家在京中其余生意了。
想到那日在卢府书房的情景,还不忘颔首低语一句:“可是谁又知晓,其间各桩皆是由他二爷一手谋划而成,我等不过只是暗自佩服的份罢了。”
别看那会儿几家的行事各不相同。却并非出自商议的结果,皆是由卢家二爷统掌大局后,排兵布阵而成。看似再简单不过。却早已留出了多条可以退守之法,只是不曾料到那马姓商人也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主,略感不安就毅然决然弃了物件,兼程出京而去。
又刚好遇上卢、王两府的老爷,皆是极为看重这一档子合股的买卖。自然是全力以赴出面解困。这种种的必然,才使得原本看似难以解决的死局,得以迎刃而解!
此刻,再看这位卢二爷一如既往的淡然处之,更不由的暗道一声‘佩服’。毕竟才这般的年岁,当初自请出京将养身子。只怕也是为了避其锋芒而已。再联想到,那时娘子所提更是深信不疑。
锋芒太露为必是好事一件,单说官场之上那些惯会敷衍趋势的小人也好。还是本就已埋下了嫉妒之心的也罢,与卢府而言皆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更别提随之而来的诸般种种,怎不叫人倍感忧心,本就是以清廉著称的纯臣世家,更需事事小心。
也正如他姚宏远所想。此刻远在京城卢府之中的父子俩,亦如寻常那般书房对坐。论起朝中诸事。然而今日却是转了话题,提及了今日早朝严阁老的自请还乡。
“父亲让二弟避祸一事,的确是势在必行。单看翰林院中那几位大人面上的凝重之色,便知此事的牵连颇深。”
端了茶盅才欲饮,却已是缓缓颔首放下手中之物:“这位能得两朝天子看重,并非单是当年辅佐有功,而是另有深意在。他严氏一门本是开国老臣,前后在京中六部任职的族人更是不在少数。更何况还一贯以纯臣得名,岂是那泛泛之辈!只是终不曾想到,此番会被那赵姓之人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