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谢。”老头教养良好,令人挑不出错来。
我微微一笑表示不用客气。
“然后呢?”傅一睿冷声问自己的父亲。
“什么然后?”
“少年得志,功成名就,然后呢?”他的声音中有压抑得太久的悲愤,“然后一个女人换过一个女人?逼着自己老婆去自杀,把儿子丢一边不闻不问,等他十八岁时再一脚把他踹出家门?”
许麟庐脸色发青,咬着牙说:“你这是在怪我?”
傅一睿呼吸急促,狠狠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哑声说:“要说怪你,轮不到我,恐怕是生我那个女人最有资格。”
“她是个疯子!”许麟庐大怒,喊道,“疯子!她自己疑神疑鬼,难道你要我陪着她一起发疯?啊?我不是给她请了看护吗?我请了最好的精神病医生来看她,我对她仁至义尽,没什么愧疚……”
“够了!”傅一睿双拳紧握,红着眼睛问:“我就问一句,这么多年,你有后悔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是最伟大的外科医生,我的手拯救过无数人的生命,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有什么可后悔……”
傅一睿怒吼一声,一下踹翻眼前的凳子,我吓了一大跳,忙扑过去抱住他,急急忙忙说:“别激动,一睿,你别生气,生气你就算也天大的委屈也变成理亏,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他不是你父亲,他现在只是个病人,他是个病人!”
傅一睿剧烈呼吸着,竭力压制心头的怒火,在我的安抚下慢慢浑身放松,他深深吸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示意他已没事。
我放开他,傅一睿看向他的父亲,平静地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浪费时间跟你做无谓的争辩,如果没什么事,我把冉冉带走了,您安心等着手术,祝您顺利。”
他说完朝自己的父亲微微鞠躬,示意我走。
“等等,混账东西,我有说你们可以离开吗?”许麟庐怒了,骂道,“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了,”傅一睿没有回头,停下来说,“早在我将姓氏改成我妈妈的姓那一天开始,我跟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大踏步走出病房,我想跟着,却被许麟庐叫住:“张小姐,你等一下,傅一睿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你不想当我许家的媳妇了?你不想在医学界获得捷径,鹏程万里了?”
他说得已经很不像话了,我转身,面无表情走向他,冷冷地说:“许医生,你大概不知道,我一直等到你入院,才知道你是傅一睿的父亲。”
许麟庐脸色一变。
“我认识他十几年,他从没提过一句他家里的事,他有的这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聪明和努力拼搏到的,我很以他为荣,整形外科是个了不起的地方,它绝对不仅是隆胸和拉皮,它还给予人希望和信心。在这一点上,它的意义跟心脏外科不相上下,而傅一睿是其中优秀的医生。或许他不是伟大的,但他足够令人尊敬。”
我盯着老头脸上的褶子,淡淡地说:“如果我是你,有这样的儿子我会深感骄傲。”
“是吗?”他古怪地笑了笑,“看来你很喜欢他,只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喜欢他另外的品质,张小姐,我原本不想说,但出于无私和公平,我必须告诉你,我儿子并不如你看上去那么好。他骨子里有疯狂的因子,就如他死掉的母亲一样。那个女人,只是五分钟看不到我,就能连续不断打上百个电话,她还擅长撒谎、喜欢佯装自杀,玩各种各样的自杀方式来引人注意。她生下来的儿子也毫不逊色,傅一睿,十八岁就懂得陷害自己的继母,伪造暧昧现场,试图引我发怒。可惜我比他聪明……”
我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许麟庐,摇头说:“不,那是你的妻子勾引他……”
“他这么告诉你?哈哈哈,”许麟庐愉快地笑了起来,“门外那个女人,从少女时代就处心积虑想成为许太太,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为此奋斗了几十年,各种花样无所不用其极,你说一个好不容易达到目的的女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就轻易毁掉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
第 49 章
我在惊诧中脑子空白了足足有几分钟,然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基本事实,这个事实令我骤然间对许麟庐不想再看,我感到胃里升腾起一种强烈的作呕感,我冷冷地说:“别说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不用太快下决断,你可以逐步观察。”许麟庐彬彬有礼地微笑说,“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许先生,跟你说出的相比,我更感兴趣你没有说出的,”我转头看他,“而且我所谓的明白,是指我领悟你为何对我说这番话的动机。”
许麟庐笑容有些变僵,他说:“我会有什么动机?我就算有动机,也是不因为他是我儿子而偏袒他!”
“是吗?我谢谢你。”我安静地说,“你真是无私高尚。但我想不通的就在这里,许先生,你为什么不偏袒他?一般来说,对父母而言,难道不是对自己的孩子自私维护更合理吗?”
我继续说:“我很困惑,不管你刚刚跟我透露的事情是真是假,对傅一睿的名誉,对我们俩的关系进展都绝无好处,就如你特地在他面前指出我曾经死过一个未婚夫一样,你跟我说他十八岁时的劣迹想暗示什么?你到底出于什么念头要处心积虑说这些话?”
他怒道:“我是为你好!我认为你有知情权!难道这就是你的教养吗张小姐,处心积虑?你就是这样目无尊长,诽谤别人的好意……”
“许先生,”我打断他,“你的好意我受不起!换成任何一个健康人污蔑傅一睿,我都不会客气,手里能招呼什么我绝对不会犹豫。但就如我刚刚所说,我对你没说出的话远比你已经说出的更有兴趣,人的欲望,有时候越是掩饰,越是明显,你为什么说这些话,你心知肚明。”
我走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针剂速度和仪器数据。
许麟庐气得浑身哆嗦,颤声说:“我儿子值得更好的名门闺秀,你别妄想……”
我笑了,轻声说:“谢谢你终于说了句实话,作为交换,我也跟您说句同样的。”我低下头,看着他脸上的褶子说,“你恨傅一睿对吧?”
他脸色一变。
“除了你恨他,我找不出原因能解释你的恶意。但不管怎么说,看到你,我很庆幸傅一睿跟你毫无相似之处,我很庆幸他从不按照你的意愿生活,他拒绝复制你的荣耀,决心成为与你不一样的人,我很庆幸他做到了。他是我的骄傲。”我微微一笑,“许先生,冲着这个,我原谅你,也祝你手术成功。”
我说完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阵哐当大响,可能许老医生在砸什么东西泄愤。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出病房,对等在外头的李鼎良说:“李哥,老头情况可能有点不稳定,你带点人进去给他检查一下,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这添乱了。”
李鼎良愣了一下,冲我摇头叹气,招呼了两个护士跟着进去。我看见傅一睿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我,我朝他走去,却在此时,听见傅一睿的继母在一旁说:“你等等!”
我转头看她,她怒气冲冲地说:“你对老许说什么了?你不知道他不能激动么,你还有没有医德,万一他要是有个好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医院……”
我偏头看看她,笑了笑说:“许太太,我跟许先生说的话恐怕不好对您重复,尤其是事关您的名誉。”
“你,你,你们说什么?”她脸色变白。
我靠近她,低声说:“勾引十八岁的继子对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吧,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让人发现?你真当老先生是白痴?”
她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我叹了口气,离开她,朝傅一睿走去。
“冉冉……”他声音干涩嘶哑。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我对他说,“但不是现在。现在你需要休息一下,走吧,我们今天都补休提前下班,我给你做饭。”
他愣住,看着我目光复杂,里面有欣喜,却也有迟疑,有经年的痛苦,也有痛苦被人发现时的尴尬。
“先说好,手艺不精你别嫌弃,”我笑着说,“我们煎牛扒怎么样?好像家里还有红酒,用那个浇肉汁很过瘾的。”
“你不,”他困惑地皱眉,“你不想问我什么?”
“想啊,”我点头,“不过再大的事也没吃饭大,我现在可是饿得能塞下一头牛,很想狼吞虎咽一大堆高热量高蛋白不健康的食物。别阻止我啊,谁敢挡我,我跟他急!”
他深深地注视我。
“哎我说你来不来?”我斜觑他,不耐烦地问,“无组织无纪律一次就那么难啊?你不来我不管你了啊。”
傅一睿慢慢地,眼眸深处染上笑意,似乎僵持的肩膀也渐渐放松,他嘴角上勾,绽放出一个堪称为微笑的表情,然后他低沉着声音说:“你做?”
“我做啊。”
“那能吃吗?”傅一睿说,“为了不吃死人,还是我来吧。”
那天下午我们都早早歇工回家,傅一睿开着他的车带着我去超市选购了平时我舍不得买的好牛肉,再到进口食品柜买了做西餐的调味料,我一拍额头,家里连厨具都没有,于是又兴冲冲地跑去买厨具刀具,等放满了一车子,我才吐舌头说:“哎呀我的妈呀,今天铁定败家了。”
彼时已经排队,我悄悄拎起车里的品牌平底锅对傅一睿说:“这也太贵了,我肯定是脑子不清楚才拿的,要不咱们放回去?”
“你那有?”他面不改色地问。
“没。”
“不用这个,你直接在火上烧牛扒?”
“好像,没那个功力……”我哭丧了脸,扯着傅一睿的袖子说:“那什么,这堆东西比出去吃顿牛扒贵多了,我,我们出去吃吧,最多我请你……”
傅一睿肩膀微微颤抖,反手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带着威胁性说:“张旭冉,你趁早打消把东西放回去的念头,这件事是你决定的,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