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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敏也发现了这一状况,以为陆西若不知,不敢告诉他,怕他很现实地将刘林炒掉。只是暗中去找杨杨金谷相商,然而杨杨与金谷相顾无语,刘林在家中的情况,只怕比在公司更糟糕,很多时候抱小亮,抱着抱着她就加大了力气,一边念叨“对不起”,通常将小亮抱痛而使其哭喊。
几人面对刘林如此状况,一筹莫展,只有寄希望于时间,希望时间能够冲淡刘林对这件事的记忆,从而消弥她内心的痛苦。
刘林清醒的时候,也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尽力对自己进行调整但仍失败后,便向陆西若提交了辞职申请。她打算离开深圳一段时间。脱离这环境,离开这里所有的人,或许可以帮助自己忘记此事。她自知这是逃避,可是目前没有比逃避更有效的办法。
辞职申请交上去,陆西若当即将她留住,道:“我再给你两个月的假。如果你想出去散心,所有花费公司报销。”
刘林道:“不用。”
陆西若走近她,想要揽她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哭泣,欲念如此强烈,但终没有付诸行动。她站在他面前,这样的铮铮铁骨,并不需要他的怀抱与肩膀。
“这件事,茵子说过,错不在你,是她自己想吓唬你们一下,不当心滑倒的。”他说。
陈树风亲自找她这么解释过。但子不杀伯仁,伯仁因子而死。如果自己不挥开茵子的手,茵子也不会想到要趁机吓她们,结果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刘林道:“我试过调整自己,但就是没有办法。也许出去转一圈会有帮助。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客户资料都在我办公桌上,如果有很要紧的事就发信息给我。从明天开始,我不接电话。”
“你打算去哪里?”陆西若问。
刘林站住,不言语。
陆西若道:“你打算去西藏?”
刘林还是不作声。
陆西若肯定地道:“我知道你准备去西藏。”刘林曾经偶尔提过,西藏可以使她的心宁静,如果世间有一味药可以疗她的心伤,那味药便是西藏。他一直记在心里。
他再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在西藏开旅馆。你去找他,他会给你优惠,也可以照顾你。”找到那位朋友的名片,抓住刘林的手,放她手心中。
刘林固执地不将名片握住,道:“不用,谢谢。”
陆西若恼道:“不要把自己的痛苦转嫁给身边的人去承受,这是你说的!”缓了语气再道,“至少让你身边的人知道你很好,没有出事,这要求不过分。”
刘林方才慢慢握紧了名片,眸中泪光闪过,却浅浅一笑,道:“我已经给小亮请了保姆。你不用担心。”
“这边的事我会安排。如果两个月不够,我给你三个月,四个月,直到你愿意回来上班。”
刘林直视了他双眼,道:“陆西若,不要对我太好,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爱上你。”
陆西若猛然心醒,自与梦清分手后,他第一次对一名异性,如此真情流露。有一些感情,原来自己真的无知无觉。原来,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早已非轻。
刘林道:“抱抱我。”
陆西若抱她。
刘林淡淡一笑,道:“这是你欠我的,你还我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走不出心里的阴影,要逃去远地,此时她需要一个拥抱,而陆西若正欠着她一个,只是如此简单。
心事了无
刘林原不打算去找陆西若的那位朋友,梁思言,但她一下火车,刚走出检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人举了一块牌子,醒目地写着“刘林”两字,够夸张的。
第20节
刘林站住,犹豫着是迎他而去,还是悄悄从人群中溜走。这一段时间,她完全不想与深圳的一切人和事有任何的瓜葛。但是,很显然,如果去与梁思言相认,住进他的旅馆,她则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深圳。梁思言受陆西若所托,会把她的所有举动甚至一丝忧愁一个笑容都反馈到深圳去,既然不想深圳的那些人担心,她就只有装。最终她会变得仍像是在深圳。
刘林决定混在人群中悄悄溜走。在她以为,这应该是件容易的事,人那么多,再说来接她的人也未见过自己,不然也就不用举那么大牌子了。
然而尚未走出几步,便让人在后面给拉住,回头一看,正是那举牌的人。
刘林诧异。
举牌的人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而他的皮肤棕黑,这一笑,黑白分明。他道:“幸会,我是梁思言。”
刘林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与他握一下手。
梁思言道:“我在这等了一星期。因为不知你倒底是坐火车还是飞机还是以别的方式进藏,所以又派了人去机场,汽车站等。”
他这话一出,马上击中了刘林的软肋。心里之前的抗拒片刻间消失大半。
梁思言其实是精通说话艺术的人,对方哪怕只给出一张冷漠的脸,他亦懂得从哪方面着手组织语言,即可令对方动容,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刘林在看见他的牌子之后所做出的反应,他都看在了眼中,心中对她的心里活动一清二楚,很快便知自己该用什么言语来消除她对自己的抗拒。换而言之,刘林实际上是落入了他设的套中。
当然,他等刘林一星期确是事实,派人去机场汽车站守候,那也是事实。
梁思言再道:“你真人比相片漂亮。车在那边,我们过去。”
相片自然是陆西若给他的。
刘林半晌,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梁思言看住她,再次黑白分明,不知为什么,刘林特喜欢他的笑。
梁思言道:“你说。”
刘林说:“我这阵子状况不是很好,陆西若应该有告诉你。”
梁思言道:“我知道。”
刘林:“所以情绪不会很高,而且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些请你不要跟陆西若讲。”
梁思言过一阵子才道:“你心事太重。应该不仅仅是茵子那件事。”
刘林愕然,不由地住步。
梁思言也站住,继续道:“你的心事,都锁在了这里。”他拿食指竖在自己双眉之间,“你也许并不是有心掩饰,或者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一些事情积压在你心里。”
刘林:“你什么意思?”
梁思言:“我的意思是,你没有适当的释放自己的渠道。也可能是你找错了渠道,以为自己释放了,其实不然,所有事根本都还压在你心里,你从来也没有放下过。”
刘林作沉思状,之后不屑地笑:“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而已,别故作能把我看穿的姿态,装什么高深。这套唬人的把戏,在小女孩面前显摆一下还差不多。我活了三十年,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鬼心事。”
梁思言也笑,笑得有些高深。他可是心理学博士,看人从来没差过。陆西若估计没与刘林讲这一点。还有一点,陆西若大约也未与她讲明,把她托付给自己,不只是让他照顾她的生活那般简单。陆西若自己对她真是束手无措了,才会把她送到他身边来。
梁思言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做自我调整。”一个月还自我调整不过来,他就该想办法了。
刘林没反应过来:“啊?”
梁思言又自语:“一个月的时间只怕还不够。”找到自己的那辆车,开了车门。刘林现在是链锁式反应,一件事勾起另一件事,如同泛起沉柯。令人头痛的是她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情况,还以为只是茵子流产的那件事,殊不知,这一件事只是一根导火索,破了一道口子,将那些沉封在心中某处未能够适时适当释放的事都勾起。
刘林将背包扔进车中,接着把自己扔了进去。西藏似乎有着令人慵懒的魔力,她现在已经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想,甚至什么也不想看。
梁思言看住她,不易察觉地锁了一下眉。陆西若给了他一大难题。他以往诊断过的人,至少知道自己将什么压在了心里,稍加引导,即可找到渠道释放。而刘林完全不同,她对那些积压在心底的事情,有着刻意的忘却,又有着某种程度的保护,不让人去碰触,更不让自己去碰触,所以终令自己相信自己心中什么事情都没有。那都是些什么事情?极有可能,程度并不轻于茵子流产事件。
忘却
进藏已经一个星期,刘林哪里也没去,整天就去布达拉宫广场上坐着,在高原的骄阳之下,赤裸着脸孔。相比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的那些女游客,她显得过于不爱惜自己的皮肤。实际上她的那张脸,仅晒至次日便已开始褪皮。接下来也就习惯了,更加想不起去做必要的防护。
梁思言如果空闲,会过来陪她坐一阵子,抽烟,吹口琴,往前面摆一只青瓷的碗。他说这是一种格调。刘林起初觉得难堪。后来了解到对面常驻的那双大男孩,其实很有钱,却也在前面放一只帽子弹吉他,方才放开来,这并不是乞讨,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
这样的一种生活,这样静坐的日子里,刘林似乎真的不再去想那个已经成形的胎儿,至少视频时让母亲杨杨他们感觉是如此,他们也为此给出她已放下心头大石的信息。
可其实还是时时想起,总是半夜于梦中惊醒,再无法入睡,于是打开电脑,上网,看电影,直至天亮。
有一网友说,都市里的人,之所以如此热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