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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说:“就你们俩了!”
旱枣问:“俺们俩干嘛?”
旱枣不如涝梨聪明,涝梨说:“还问干嘛,让咱帮忙呗!过江龙你发话吧,还要嘛?咱出去就能淘换。”
过江龙开始挽胳膊撸袖子,“一个人去打盆水来。”涝梨喜欢水颠颠儿去了,过江龙在后头喊,“别忘了抓把盐扔里头!”听出来了吗,就凭这一句就是行家,懂得消毒。
旱枣问:“我干嘛?”肖四德手下这么积极,并非他的人缘多好,他们从过江龙身上看到希望。嘛希望?他们希望过江龙能够顺利取出子弹,到独流镇上任能够把自己带上,以便离开肖四德,动机在这儿啦。
过江龙开始做准备工作了,自己把裹腿的带子解下来了,抬头看见旱枣,“别愣着呀,看谁有急救包,拿块纱布出来,再踅摸一根扁担来。”旱枣自己就有根枣木扁担,得令取扁担去了。
旱枣涝梨踅摸物件去了,过江龙自己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签子和一条钓鱼的老弦,打开旱枣涝梨配好的药面儿,用药面儿反复捋竹签子和老弦,竹签子和老弦都是黑乎乎的,很快捋得冒出一股刺鼻的香味儿。然后,搬过来一把高背椅子,“来吧,肖局长,把上衣脱了,坐到椅子上来。”
待肖四德坐好,旱枣涝梨也拿着寻找的所需物件进来了,过江龙命令道:“把水盆撂下,先把扁担绑好。”
先期准备工作是比较麻烦的,实质性的操作就简单了,三个人横着把扁担固定在椅子上,肖四德的上衣扒掉,胳膊就固定在扁担上了。过江龙开始操作,他把药面儿倒在纱布上,缠成粉扑状放在一边,“俩人把椅子往后仰,拿身子戗住了,我开始干活啦。”他先用盐水把肖四德的伤口泡一下,拿竹签子探探觉得软乎了,把老弦打了一个活扣一下子捅进伤口,肖四德“嗷”地一声怪叫。过江龙喊道:“按住他!”接着拿竹签子在伤口里紧着一搅合,猛地一拉老弦,子弹头拽了出来,伤口立即涌出一股浓血,待浓血流得差不多了,过江龙拿起包着药面的粉扑堵在伤口上,“好啦,松开他,问问他怎么样?”
一阵剧疼过后,伤口变得热乎乎,肖四德慢慢抬起头来,突然一声厉吼:“好你一个过江龙王八蛋,独流镇的警察所长就是你的啦!”
正文 五十九回过江龙上任逞能;装伤兵敲诈遭险二
正当美方寻找神秘失踪的宝物,军方追查丢失的援华物资,欧阳亮企图追赃分赃,八爷们则要搞清古宅的秘密、获取古典罪证,并且把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肖四德身上之际,古宅爆出重大新闻。
古典将有一系列兴师动众的举措,这些举措将耗巨资不在话下,可是涉及到诸多脸面上的忌讳,出自一向诗书传家的古宅,也算惊世骇俗令人瞠目结舌了。
举措之一,为他已故的前任太太邢夫人重修陵墓;举措之二,承认丫鬟杏儿为第二任夫人,并且补办隆重的阴阳婚礼,随后按照邢夫人的规格安葬。安葬之前还要出大殡,这算是极大的哀荣了;举措之三,肖四德认祖归宗,对外宣布成为古家正式嫡传后人。最后,不算在举措之内,古宅还要为子牙河大堤上的土地庙翻建,为土地爷重塑金身,以此感谢土地爷保佑地面平安,祈佑年年五谷丰登。
古典做事一旦下了决心,讲究雷厉风行,而且不管有怎样的阻力,也决不会改弦更张。这么大的动静,说着容易,真的落实起来有许多具体问题还是很棘手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三项举措实际就是一码事,前两项是为了最后一项作铺垫,最终的目的就是肖四德认祖归宗。给邢夫人修陵墓是为了给杏儿有个标准参照,只有杏儿成为正式的夫人,肖四德的身份才能得以确认。这里有个具体问题不能回避,这样一来罗氏的身份就要降为第三夫人。再有就是纳敏算嘛?这事要不要挑明?……古典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摆平罗氏这一块。
摆平的结果是,肖四德须在众人面前,管罗氏大声喊三声妈,以便确认母子关系。纳敏管肖四德喊三声哥哥,肖四德还要跪在先人堂,面对列祖列宗承诺,待古典百年之后,承担起辅助纳敏成家立业的兄长之责,对罗氏自然要“活着养死了葬”不可有半点懈怠。古典两头谈判据传是很艰辛的,由于没有外人在场,详细情况不清楚,总之谈下来了,纳敏的事情也没有挑明,都保住了脸面。
至于重修土地庙一举不算嘛大事,古宅经常做这种善事,只是捎带脚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稀罕。
再有就是天津的买卖今后如何经营,收入如何分配的问题,真是不到关键时刻难测人心,古典自以为自己现在实力强了,跟自己的亲兄弟古兴也要耍心眼。说句公道话,古兴算个规矩的买卖人,在做生意方面算得上一把好手。对兄长、对家族也称得上尽职尽责,可是,现在古典猜测古兴是不是跟自己留了一手,古联升的买卖状况以及收入是不是如实跟他交待了。这都是他内心的活动,若是让古兴知道他内心这样歹毒,做兄弟的心里该有多伤心呀!
古兴接到古典的来信,扔下生意亲自回了一趟老家,进门就问古典:“大哥,发生嘛大事了,这么急急可可地招呼我?”
古典看见古兴来了,高兴地忙着招呼厨房安排做饭,亲自扶着兄弟进客厅,“稳住神,全是好事,坐住了容我慢慢说……嘿,纳敏他娘,二爷来了,赶紧到客厅来!”
待古兴坐下,顺子已经把茶预备好了,后边厨房叮当五六也准备上了,大家主办事就凭一句话。主家发句话,底下就知道嘛人嘛对待,二爷来了,就跟伺候老爷一样,下人们不可有半点怠慢。
进入客厅关严两扇门,古典三言两语就把一系列举措的原原本本说清楚了,所谓说清楚无非是把纳敏说清楚。然而,古典根本说不清楚,至今他只是猜疑,拿不出真凭实据。要说真凭实据,就是活蹦乱跳的纳敏,可惜那个年头还没有验证谁是亲爹的技术手段,眼见着大胖小子不是自己的种,蔫生气就是没咒念。
古兴听罢哥哥充满苦涩的陈述和打算,沉吟了一下,不但没有提出异议还给哥哥挑大拇指,“这样最恰当,还是不把话挑明了好,让肖四德认祖归宗,万事皆休。还是大哥深谋远虑,这样石头也不孤单了。至于纳敏的事,不论真假还是压下好,等到有了机会再说。需要我办嘛,大哥尽管发话吧,市里的一切应酬全由我筹办,回头下次来,我再捎些现金过来。”
古典拦住他,“花销你不用操心了,我这儿写了几份帖子,你务必把这些人请来,你办成这件事就等于大事办成一半。肖四德归宗他还有个……也不叫条件,就是惦记着市里的买卖,往后怎么经营。我拿不准主意,想听听你有嘛想法,二爷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也是随便一问。”
如果前边说的事情属于核心部分,现在要说的就属于关键部分,古兴听出来弦外之音,端起茶碗光喝水半天不言声,古典见状赶紧把话拉回来,“我觉得有咱哥俩在世,现在说这个话题为时尚早,我看先放放再说吧,你说呢?”
古兴放下茶碗,“哥耶,你也知道,我向来遇到大事拿不准主意,你老就别难为我了,大哥看着怎么办好,我就去听吆喝的。”古典聪明一世,恰在此时糊涂一阵儿,不该说的让他说了。古兴还不知道他大哥是个嘛人?装傻装到底,花活玩到老实人头上,古兴未必是个省油的灯,在商界打拼到如今这个份上,没有两把刷子也是不可能的,古兴只是藏而不露罢了。按说,这么多年来,古兴真的没跟哥哥玩过心眼,今天古典把话说到这份上,古兴心里“咯噔”一下,难免有些酸楚。
直到吃饭的时候,罗氏也没有露面,老妈子过来说:“太太身子骨不舒坦,实在起不来炕了,让二爷多包涵。还说,二爷来一趟不容易,留下多住几天吧,别忙着赶回去。”古兴知道,罗氏心里有别扭也不是冲着自己,所以没有往心里去,吃罢晌午饭还是忙着坐火车赶回市里去了。
英豪当天接到请柬,立即找到欧阳亮,“机会来了,这回咱可以名正言顺跟老家伙打交道了!”欧阳亮接过请柬看了看,“没有这个咱也是名正言顺,有了这个更加证明这老东西心里有病。他举行婚礼和葬礼还有一个月呢,咱等不及那一天,告诉老陈和石头,明天就出发直奔静海县。”
正文 五十九回过江龙上任逞能;装伤兵敲诈遭险三
过江龙到独流镇上任一晃俩仨月了,由于有旱枣和涝梨这亲哥俩辅助他,地面上混得不错,跟保安团搞得关系也行,跟周边的驻军也算说得过去,今天肖四德把他召回县里诉职。说得跟真事一样,诉嘛职?就是听听古典那边的准备情况。
肖四德认祖归宗,也是经过撕心裂肺的思想斗争,思来想去还是看中了古家的财产,他提出来的条件也够苛刻的,他要看着古典每一项落实情况,然后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古典的情况谁看着?就是这位鼻涕拉汤的过江龙。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真是这么回事,别看过江龙这等膜样,上任没几天就为古典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于是成了古宅的座上宾。就此肖四德问他:“听说你在独流又露大脸了,说说怎么回事?”
过江龙穿着崭新的警服不懂得爱惜,拿袄袖子擦擦鼻涕,袄袖子已经成了钢刀子的牛皮了,这还得表扬他,知道说话之前先把鼻涕处理一下了。坐在局长对面开始诉职了,“这不是你妈的,要出殡吗?可是你妈的骨殖没有,你爹就找俺商量,不能抬着空棺材满大街转悠呀,问你妈的骨殖找嘛替代……”
肖四德拦住他,“你把你妈的你爹的省掉了,那跟哪呀,听着这么别扭,直接说你使得嘛法子,别把俺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