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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低了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温柔,贺斳渊试着忽略这点,开口问:“你怎么会认为我对你有疑问?”
“因为我有眼睛,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你脸上写著‘这个女孩子很有趣’。”
“你怎么不认为我是对你有兴趣?”
陶琍琼笑了笑,“你是对我有兴趣,但不是男女情事那种。”
贺斳渊跟着笑了,但心里却回了句:那可不一定了……
怂辫辩
研究室里的仪器规律的运转着,有几个穿着白衣的人开完会正打算离去。
“什么时候回美国?”张院长问着贺斳渊。
“明天。”
“这么急着走,女朋友在等啊?”张院长几次想把女儿介绍给贺斳渊,只是苦于不知道这位大帅哥是不是已名草有主?所以有事没事总是会在言语中试探。“多留几天吧,大伙吃个饭。”
“最近比较忙,有几份研究报告快出来了。”贺斳渊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随口回道。
“你啊,别满脑子都是工作,把人生大事给忘了。”始终问不出想要的答案,张院长只好再试着把话题引导过去。
“谢谢关心。”贺斳渊抬起头,微微一笑,随即走出研究室。
看着贺斳渊走远,张院长忍不住要叹气,或许他没有做媒的天分吧?连旁敲侧击都问不出个什么。
“院长,你别看贺先生整天待在研究室里,他在美国可是逍遥得很,多少美女对他投怀送抱,哪还有心思想结婚的事啊,享受人生都来不及了。”一名研究员走上前来咬耳朵。
“真的?”张院长老早听闻过贺斳渊的女人缘很好,只是看他挺安分的,没想到传言会是真的。
“当然,贺先生光是靠那张俊脸,就可以闯出一片天了,更别说最近他的研究室又被延揽到药学组织里,专攻传染疾病分析,光美国那边一年付给他的研究经费,就是台湾所有研究室加起来一整年的研究费呢。”
“这我知道。”贺斳渊年纪虽轻,但在研究上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越他们这群老头子,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想把女儿嫁给他。
“你想想,条件这么好的人,哪有可能缺女朋友?”
“说得也是。”
辫怂怂
甩开了那个几度想探询他私生活的张院长,贺斳渊直接走进办公室,汪助理转进一通电话,他连忙接起。
“是我,阿忠。你还真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都找不到你人。”
“怎么了?你不是才新婚,没去度蜜月啊?”
“哪有空啊!我老婆怀孕了,所以都待在家里安胎。想请你吃一顿,哪知道你人这么难找。”
“下回吧,这趟回来我并没打算待太久,只是开个会就走。”
“真不知道是要羡慕你这么忙,还是同情你?”阿忠忍不住的说。
“没什么好羡慕的,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在说出这话的同时,陶琍琼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里。
草草的和阿忠聊了几句,挂上电话后,贺斳渊找出一张资料卡,按照上头的联络电话打去,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喂?”陶琍琼的声音显得很没精神。
“怎么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贺斳渊?”这声音她不会听错吧?陶琍琼的眼里闪过怀疑。
打从那天看完电影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
“是我。”不知为何,他有些开心她认出了自己的声音。
“怎么会打电话来?”
“我明天要回美国,打电话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餐。”
直到听见她答应了,他才发现自己开始约她吃晚餐,可是贺斳渊却不感到懊恼,事实上琍琼是个可爱又亲切的女孩,和她聊天很有趣,也不会冷场,他甚至不用刻意去挑选适当的话题,两人就很有话聊。
开车到她公司附近,见她等在路边。这回她的牛仔裤显得合身多了,不再宽大的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似的。
“发生了什么惨事吗?”贺斳渊好奇的问道。她的表情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样,都是很没生气的。
陶琍琼望着他,也许她的模样已经说出了一整天的悲惨,她幽幽的吐出一句:“真是倒楣的一天。”
“怎么了?”他很愿意倾听她的烦恼,而这让他有些惊讶。
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是……管他的!反正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贺斳渊应该心里有数了。在公司里她不会主动和人提及,即使同事见她面色凝重都知道出了事,也不会有人多问,但贺斳渊晓得她家的情况,那么告诉他,他应该也不会太意外才对。
“你妈又出事了?”这是第一个浮上他脑海的猜测。
“除了她还有谁?”她无奈抓抓头发,一副很烦恼的模样。
“先吃点东西再说,你想吃些什么?”
“都好。”其实她并不觉得饿,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家,今天愿宏要到同学家念书,所以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事做,因此一听到贺斳渊的邀约,她马上就答应了。
车子开到山上,贺斳渊选了家幽静的小餐馆,两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坐在窗边的位子。坐在经过设计的空间里,感受另类的现代感,望向屋外是一整片的林木,视野挺不错的。
在这样优美的环境里,烦恼似乎消失了,在坐下的同时,陶琍琼感到自己跟着放松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这几年来,她没有多少机会可以到这样的餐馆。虽然她的薪水不少,可是被母亲败光的更多,加上两姊弟的生活费,她没心情把钱浪费在吃饭上。
“这是朋友开的店。你想吃点什么?”
“都好。”陶琍琼的目光仍在室内游移着,她很喜欢这家店的感觉。
等到餐点送来,她又发现了另一个惊奇。
“好好吃!”她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笑容。
看到她的笑容,贺斳渊发现她有酒窝,而且她的笑容看起来很甜,完全不像她在讲述那些刻板话语时的正经,这应该才是她的真性情原形吧?
“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这几天都过得很不好吗?”
“吃点东西就好了,我本来以为我不饿的。”今天一整天她都没心思吃东西,午餐也是草草的吃了个便利商店的面包打发。
“你一整天都没吃吗?”
“我中午有吃面包。”她的食量不大,也不是没有饿过肚子,偶尔一餐少吃一点并不碍事,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
“你在减肥吗?”他的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这年头不是流行瘦一点吗?”
“你已经够瘦了。”事实上她比第一次见面时好了一些,当时的她看起来像是非洲难民。
“我只是没心情吃东西,现在好多了。这地方真的很不错,也许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再来这里。”陶琍琼四下张望着,一副很新奇的模样。“像你这样过日子真好,虽然我相信你工作也很辛苦,但至少你负担得起这样优渥的生活。”
“不谈谈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吗?”他只想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如此不开心。
“这回我妈居然跟人签了本票,昨天晚上对方找上门,还是什么庙的干事,来向我讨捐献金,我真的……”陶琍琼说着说着,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她深吸口气缓和情绪,“算了,我知道该怎么应付,只是突然发生这种事情,我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罢了。”
“所以这就影响了你的心情。”
“我能说不会影响吗?也许我应该要习惯这种生活,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遇,但我承认我有点抓狂。”陶琍琼自嘲的笑了笑。
看着她那明明是有些失意,却还是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模样,贺斳渊不禁皱了皱眉,“也许你可以做些比较积极的反应。”
“我也这么想。”陶琍琼将发丝拨到耳后,却仍有一绺发丝不听话的垂在颊边,贺斳渊不假思索的伸手过去,将那绺发丝拨回她耳后。
她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心想他也许是比较细心而已。
贺斳渊则是神情自然,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和她说话。
“我想过是不是应该带愿宏走,只是我又担心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你的意思是和你母亲分开?”
她拿着汤匙在碗中不停搅拌着,“我爸还在世时,我妈就常常不见人影,他们年龄差距很大,我妈跟我爸差了三十几岁,我爸是外省老兵,不管是在语言方面,甚至是在思想上都不太能沟通,所以我妈不想待在家里我可以谅解,而且我爸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或许我妈就是因为没有人阻止她,所以才会沉迷下去。”
“你没有试着阻止她吗?”
“我试过了,但是没有用,她的观念早被不正确的信仰给扭曲了。”陶琍琼停止手上那代表不安的动作。“更何况我跟她并不亲密,我跟愿宏是我爸带大的,我爸在我十岁时过世了,而我妈依然拜她的神,也没多理会我们,所以若要说有什么感情,那真的有些牵强,说不定我对巷口卖面的阿姨感情还多些。”
“但你还是觉得就这么离开,对你母亲有些残忍。”
“是啊,即使一点感情也没有,但她终究是我妈。或许我只是在等待吧,等着老天给找一个让我恨她的理由,让我可以义无反顾的带着愿宏离开。”
“你们要去哪里?”
“只要能离开那房子,去哪里都可以,反正我跟愿宏不是没有生存能力的小孩,相信只要努力,我们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贺斳渊看得出来她肩上的压力有多沉重,但他没有立场告诉她该怎么去对待母亲,毕竟那与他无关。
只能听着她说话,看着她忍耐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甚至试着和他聊聊无关紧要的话题。贺斳渊觉得有些心疼,他知道她心里并不好过,可是她依然得过日子,假装家里的烦人事都没有发生过。
吃完晚餐,她似乎轻松了不少,脸上的线条显得柔和许多,尤其她坐在驾驶座旁,路灯映照在她脸上,显得有些魅惑人,令他不由自主的频频转头看着她。
贺斳渊从来不缺女友,但他最近开始对心灵伴侣这名词有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