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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96-读小说,写小说 -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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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坐在后排或想挤进前排在看什么呢?看别人的戏,或把自己看进戏里去。我们在看哈姆雷特,哈姆雷特在没在看我们不管,但要是哈姆雷特先生本人也溜进我们中间看着台上的《哈姆雷特》,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呢?不用说,我是坐不住的,我一下就会害怕起来。他一个虚构人物怎么能这样呢?他要是能这样,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也凭着虚构最大限度地接近他呢?    
    虚构就是一个跟我们心灵无限接近,或簇拥着我们日渐发达的心灵活动能到达最远距离的一次征途,身心如果只呆在原地,跟呆在土地上不准进城的农民一样是没有出路的。而我们的身体哪怕最终也只呆在原地,但我们的心灵却照样享受着神游八荒的无极自由——这是现实主义从来没想过要为我们提供的精神服务。    
    虚构,对应的就是我们的精神,是我们想象中的世界,是另一极的、多维的时空。是把我们从试管里拖出来并放进整个宇宙的一次生命的增殖。它是一种跟现代性相关的技术。虚构能把我们拖到很远,就像电子游戏和一只鼠标所轻松地做到的那样,可这些东西从前是没有的。从前只是一个平面的世界,但现在是立体而多维的,是相对论的,甚至是反物质的,作家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只写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贾平凹的商州是写实的,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县是虚构的。这就是差别,隔了差不多半个世纪的差别。它肯定不是一种偶然。昆德拉谈到他的布拉格也可以用来参考:“我把自己与布拉格联系在一起,但另一方面,我越来越少地把布拉格看作是布拉格,而是越来越多地把它看作代表欧洲的一座虚构的城市。布拉格变成欧洲命运的想象中的模式。布拉格于是越来越成为想象中的城市。要证明这一点,那就是我开始忘记城市的地形、街道的名称……”


六、小说的本质虚构(2)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一个被无限分割、被诠释、被肢解的世界,作家也因此常常失语,这是以前的现实主义作家所没有出现过的。就在这个失语的世界,再也没有宏大叙事,没有再现几百年的历史的风俗长卷那样的妄想。大作家如博尔赫斯从一个词语开始构思一篇小说,马尔克斯从偶然听到的一个事件构思,格林从一个离奇的想法开始虚构一部小说,说说他那部《一个自行发完病毒的病例》吧,他最初想到的只是这样一件事: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明显原因突然出现在一个偏远的麻风病治疗地。然后,他“发现自己正在搭乘一架从布鲁塞尔去利奥波德维尔的班机,开始寻找书中的这个人物”,他到了刚果,来到了一个麻风病人聚居的地方。这个过程也就是小说的过程。没有因果,也没有逻辑,没有理性,一切都是一个偶然,作家只是一个感受器,一个偏颇的、极端敏感的感受器。他活在他的虚构世界里,他只来得及活在这样的想象里,他只认为这个想象的世界是真有意思的,是最真实的。需要去考证作家所讲的故事么?那是现实主义或红学家才干的傻事,幸好莎士比亚是不会这么被耗光的。    
    小说只该是一个虚构的世界,但它的虚构不是简单地类同于虚假,而是尽量地靠近想象,为这个世界提供各种可能性,并保持住人类的想象。米歇尔·布托尔说:小说家向我们叙述的事情是无法证实的,小说家告诉我们的事情是怎么样,其本身就应足以使事情具有这种真实的外貌。    
    有些人肯定有这样的经验,那就是当他们给别人煞费苦心地讲述某件很真实的事情时,很熟悉的人也会觉得这事听着有点别扭,就好像它并没有真实的特征似的。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我们人类的真实感觉更倾向于指向经验的世界,它是否出现过,它是否是用一种很巧妙的方式来讲述的,他讲述的语言变化等等因素,都可能构成我们判断它是否真实的参照。这就又回到一件虚假的事在本质上却可能才是最真实的论点。    
    “曾经经历人世间的危险遭遇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我”。尤瑟纳尔这句话是把自己先纳入进整个人类的历史,再从里边抽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抽取的技术也就是虚构与结构的过程。    
    东坡省试时的作文题目为《刑赏忠厚之至论》,他在例举时说:“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梅圣俞为小试官,看到这一则引文就拿给欧阳修,欧阳修十分奇怪:“这倒是从哪里看来的典故?”梅圣俞大概觉着文章写得太好了,就说:“何必一定要个出处?”放榜之后,欧阳修见到了苏东坡的名字,又一次对梅圣俞提起这事:“这家伙一定有所出处的,只是恨我们不记得了。”等到苏东坡来谒谢之日,忍不住问起这事,东坡当即回答说:“哪里需要个什么出处啊?”    
    也就是说根本没这回事,都是苏东坡编的。这就是胆大的苏东坡,《艺概》对他的赞语说:“东坡,大体事若可行,不必皆有故事。”


六、小说的本质作家梦(1)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辛勤的小蜜蜂。    
    这是杨朔《荔枝蜜》的结尾。那个年代,这是一篇要求背诵的文章。当我梗着脖子,眼望天花板背到这最后一段时,心想,结束了,总算结束了。幸亏他的梦很短,不然我的噩梦就会很长。    
    这是一场关于好文章和坏文章的博弈。这篇文章给了我一个极不好的恶劣印象,那就是凡是里边有梦的散文都是不好的——它们太假了,而且这个假是跟大和空连在一起的,是被恶意地拔高的。我很害怕这种感觉,我现在不看电视剧,不看文艺表演,不参加任何集体晚会,都是从这时种下的因果。    
    一个害怕尴尬的男人,直到花了很多年时间,才从那些伟大的作家那里重新找到了梦。    
    伟大的作家作品里都会有梦,真正的梦,比性还多。    
    博尔赫斯从睁开眼睛就开始做梦,直到失明,梦更是他和这个世界最真实的联系,只有在梦里,他才能看得更多,想得更远,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桥梁。梦本就是一种纯粹的形式,在他小说的那些形式化的意象里,或如迷宫、镜子、废墟、花园、小径、硬币、沙漏、罗盘、梯子、大百科全书等等,都是些就像本身也做着梦一样的叙述者,它们在梦中运行,自动地向前叙述、玄想,并由此获得小说的形式。梦在外部形态上和虚构靠得最近,追求文体变革的博尔赫斯当然更清楚,只有梦,才能与理想或逻辑等大词形成对立,才能回归他真正的文学世界。“我只好继续生活,继续做梦,既然做梦是我的任务。我不得不时刻沉浸在梦境之中,然后这些梦就只能变成话语,而我也只能抓住它们。你知道梦中的一切都来自你自己,而说到醒时的经验,则许多与你有关的东西并非由你而产生”。    
    只有做梦是真实的,是自己可以看到的自己,他的生活就是做梦,做梦也就是他的生活,现实是枯燥乏味的,是没有文学的生活,只有梦才是他想要的形形色色的生活,生活只有经过梦才能找到创作的形式,创作动机或是灵感来源。他的梦想也就托生于这些梦之中,只不过他顺便把这些梦变成了小说。    
    “当我醒来,看到的是糟糕的事情。我还是我,这令我惊讶不已。”这是说,他为自己不能总是把自己置于梦境当中而懊恼,他醒了,这成了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博尔赫斯不愿醒来,他把小说和梦结合得那么紧密,就像构成他本人的两股绞绳,有很多线,也能看得见分叉,你只是不知它们是从哪些地方分开的。那是一个梦中的游戏,在一个故事中,又不断地引出第二个故事,不断分叉,有可能在某个地方重合,但更多的时候是继续往前生成,它好像不打算结束,一个梦结束于一个平面的时间,但在跟读者连通了的别的空间和维度里,它还会在另外的地方发出新的枝桠来。博尔赫斯就这样让我们总是充满着期待。    
    在梦里,我们常常都和我们不喜欢的人相会,我们到处被追杀,我们偶尔也能看到很多书,让我们激动得第二天我们就是天才的那些书,只有我们才能看到的书,我们有时一连几天地做梦,就为着接着去看那些书。梦给了我们另一种生活,一种我们当时觉得荒谬,但事后想起却有很多可能性的生活。我们害怕自己的梦,我们努力地想做个好梦,我们拼命地想记起一个半残的梦,那些稀奇古怪的,充满了我们在小说里千载难逢的、很难叙述得那么高妙而精准的梦,那种语言感觉,那种拉开了一定距离的叙述,那种天成的结构,那种出乎意想的转折,那些你终于可以一窥其本质的故事人物,有时你甚至会近距离地看到了那就是你能写出的最好的小说了。    
    一个没有做梦的作家是不可想象的。一个找着了自己的梦的作家就可能是个一流的大家。再从形式来说,博尔赫斯作品中那种现实与虚构的双向互动,完全就是对梦的熟练把控,能出能入,随意调动,往来穿梭,想让它真它就真,想让它幻它亦幻,这不再是现实与虚构之间的转换那么简单了,而是,他从梦的本质上直接悟到了小说的本质。梦与他的生活在转换,作为作者的他也与作为读者的我们在互换。这就是博尔赫斯现代小说给我们实践出的全新理念。    
    梦在博尔赫斯是一种日常状态,他的臭皮囊只是梦的一个居所,我们平常意义上的生活只是他一个梦与另一个梦之间的空隙。他是活在自己小说里的人。他常常也要做噩梦,但他说要写出噩梦很难,因为噩梦的感觉并不是来自意象,而是感觉赋予你意象。于是,诚实的博尔赫斯引用斯维登堡的话说:“上帝赋予我们大脑就为的是让我们具有遗忘的能力。”    
    恶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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