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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师兄的号码吗。我张了张嘴正想发问,可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她。大眼睛,长睫毛,皮肤很好,是一位漂亮而又成熟的女生。她可能就是“一条河”。为了保险起见,我问:“这书是你的吗?”女生瞪了一眼,说,“如果你掏了钱就是你的了。在你没掏钱之前还是我的。”
我不由笑了,还挺厉害的。她就是师兄日夜想念的“一条河”了。我忍不住想问关于这书,关于这呼机号码,可是碍于她旁边的男生,我把话咽下去了。
这时,男生发话了。
“你要吗?八十多一套的,给四十就卖。”
我随口问:“还能少点吗?”
女生说,“如果你有心要就三十吧!”我叹了口气说:“你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吗?三十块钱也舍得卖。”女生有些自嘲地笑了说:“文学现在能值几个钱。”男生说:“我要出国,没法带这些闲书,在国外都忙着挣钱,哪有时间和精力看小说呀。除了和专业有关的,其他都卖。”
女生十分不满地瞪了男生一眼,怨他多嘴。说卖书就卖书嗦这么多干什么,不就是出国嘛,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男的说:“你也可以出国呀,让你申请出国你偏要留校,弄得我们天各一方,领一张结婚证有什么用。”
女生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然后冲我道,“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我不由一愣,看样子由于男生出国女生有股无名火儿。虽然我早有这套书了,我还是有心将它买下来。我不忍心让它沦落到如此地步,买回去我或许可以送给师兄,让师兄那已放飞的灵魂回归。可是,转念一想师兄放飞的也是一种希望呀!我把书买回去了,师兄的希望就等于被我收买了,希望从此也就破灭了。不行,我得让师兄来。告诉师兄他苦苦等待的“一条河”留校了,同时也告诉师兄他的“一条河”已经有了归属,成了人家的“内湖”。那女生见我还在犹豫,从我手中将书夺了过去。说:“这书我不卖了。连三十块钱都不舍得你买回去也糟蹋了。”她抱着书,神情黯然,嘴里不住地说,“我不卖了,我不卖了。”一边说着,一边抚摸封皮,像抚摸一位曾经被自己抛弃的孩子。这时,泪水不知不觉地从她的眼眶中溢出。
我的心一下抽紧了。我说不是嫌贵,而是身上没带够钱。这书四十块钱我要了。我回宿舍拿钱,你把书帮我留下。女生没吭声,男生却说快去吧,快去吧。
我迅速地奔上楼去,却找不到师兄。我连忙给师兄打传呼。师兄正独自在酒吧里泡。我说:“你大白天的泡什么吧呀,赶快回来,我为你找到了‘一条河’,她正在楼下卖《静静的顿河》。”师兄在电话中笑笑,说:“能不能找点新鲜话题,又骗谁呢?”
我说:“师兄你不回来将后悔一辈子。我没骗你,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师兄极不情愿地说:“那好吧,我相信你一次。”
可是,当我和师兄赶到卖书地点,那里却已空无一人。我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一条河”已不见了踪影。那套书不知是卖给了别人还是改变主意不卖了。如果是前一种原因那就太可惜了,如果是后一种原因就好了,说不定在某一个老公不在的静谧夜晚“一条河”在重读那书时会发现师兄的传呼,她或许会传呼一下师兄的。
可是,眼前我怎么向师兄交待。“人呢?”师兄十分警惕地问。
我望着那片空地,只剩下残破的报纸在微风中翻卷。灰尘起处,报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我指着那片空地说:“就在这儿,刚才还在。”“是吗?”师兄显然不相信我。“是真的,”我说,“我发誓你还不相信?”
师兄回答:“你发誓我也不相信。”
蓝娜和刘唱频繁出现在一些歌厅、酒吧,她们的表演在一些歌厅和酒吧被暗暗传颂。不过她们毕业后,我们没能再看到她们的表演。我想她们的表演应该是精彩的,因为无论是蓝娜的现代舞还是刘唱的流行歌都是专业水平。她们毕竟是法学院的特招生呀。我们虽然没看到过她们后来的表演,但却碰到过一次。那是在蓝娜本科毕业不久。那次我们老板邵先生请我们唱歌。我们一群人在包厢里听到隔壁掌声雷动。王莞听那歌声像是刘唱的,还是那首《北京一夜》。王莞出去问侍应生。侍应生说是一对大学生歌舞伴唱。王莞偷偷去瞄了一眼,回来悄悄地对我说:“她们俩在隔壁。”我会意。王莞说完便缩着脖子躲在了阴暗的角落里了。王莞后来再也不敢出包厢,他怕碰到刘唱。刘唱简直成了他的克星。后来我在校园内碰到过刘唱。我问:“毕业后去了什么单位?”
她说:“哪也没去,下决心复习考研。”
我又问:“蓝娜呢?”
刘唱说:“蓝娜在拼命挣钱,准备出国找男朋友。”我不由愣了一下,问:“他们又和好了,不是蓝老爷子不同意吗?”
刘唱说:“此一时,彼一时。蓝老爷子当初坚决拆散他们有当初的理由,现在又坚决让他们好也有现在的理由。”
我笑笑,和刘唱挥手告别。蓝娜要想和师弟好,恐怕只有出国这条路了。因为师弟那个臭小子放弃了国内的学位不回来了。他在国外已开始攻读博士。师弟的事是我们老板邵先生的一块心病,他的研究生交流出去却一去不回头,这让老板向院长无法交待。无法交待的还有法学院院长,是他不和邵先生商量就决定派李雨出国的。邵先生回来知道此事后又不便推翻院长的决定。况且还有蓝娜那档子事。
我想,师弟李雨一去不归最着急的是蓝教授。当蓝教授听到此事后,他急急忙忙便找到了院长。蓝教授说:“你必须设法把李雨弄回来。”
院长问:“为什么?”
蓝教授说:“他不回来我们家蓝娜怎么办?”
院长被蓝老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搞糊涂了,说:“当初不是你极力反对蓝娜和李雨好吗?否则我也不会把他交流出去,当时为争这个名额不知有多少学生找过我呢。”
蓝教授说:“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当初蓝娜是本科生,本科生谈恋爱是违反校规的。所以大家都说他们是胡搞。如今蓝娜已经毕业,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了。”
院长苦笑了一下,不知如何说自己的老师。院长说:“让她再找一个不就得了,校园里博士、硕士有的是,干嘛非一棵树上吊死。”
蓝教授用拐杖一戳地板说:“你可真糊涂,都是院长了,还和当年似的没一点头脑。你想想要是蓝娜真又找了一个,院上还不知有多少人说闲话呢。那不就证明了蓝娜当初和一个男生胡搞嘛!如果他们现在又好了,不但合法,而且合情合理。这说明蓝娜感情专一,证明当初并不是胡搞,只不过是早恋。”
“噢——”院长望着恩师蓝老,觉得老师教训得有理。可是院长又是觉得老师也忒那个了,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蓝教授最后冷笑了一下说:“我要让那些当初看笑话的,翻白眼的俗人看看,我老蓝的女儿是那种和男生胡搞的人吗!我老蓝教书育人一辈子,还教不好自己的女儿。”
院长被蓝老最后这几句话点醒了。蓝老证明来证明去,最后证明的还是自己的能力,原以为是关心自己的女儿,结果关心来关心去关心的是自己的面子。关于本科生该不该谈恋爱之类的问题,其实都是浅层次的问题,都是次要问题。蓝娜毕业后基本上是住在家的,只有演出晚了才偶尔在校外刘唱的那间小平房里住。刘唱家是外地的,只有先租着那小平房把自己安顿下来。不过,蓝教授给女儿有规定,不回家必须打电话请假,而且必须有刘唱在一起。蓝教授认为两个女孩在一起还是比较保险的。蓝教授对女儿说:“我不知还为你操多久的心,你大学已毕业了,也是成年人了,按理说我不该再管你,可是你男朋友李雨在国外,我不得不替他看着你。等你们结婚了我就不再管了。”蓝娜听了父亲的这番话十分迷惑。因为当初是父亲活活把自己和李雨拆开的,如今怎么还念念不忘李雨呢。蓝娜说:“老爸,我不懂你说什么。”蓝教授说:“你别装不懂,你早就懂了,要是真不懂也不会在大三就谈恋爱。”蓝娜说:“老爸,你还提当年那档子事干嘛,我不是早就和李雨吹了嘛。”蓝教授说:“现在你毕业了,你可以和他好了。”蓝娜说:“你说好就好了,他师哥说,人家在国外不回来了。”
“什么不回来,他是在国外读博士,拿到学位还不是要回来。”
“谁拿了学位还回国,在国外随便找一个工作,一个月挣的顶回国一年挣的。”
“他不回来你可以去呀。”
“我去干什么,我们早吹了。早失去联系了。”
“什么吹了,谁让你吹的,吹了也要重新和好。”蓝教授有些急了。
“为什么?难道我非嫁给他?”蓝娜觉得父亲不可理喻。
“你不嫁给他,嫁给谁?你在大三时就和他那个了,闹得满城风雨的,你现在不嫁他难道还有脸嫁别人?”
蓝娜说:“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拆散我们?”
蓝教授说:“当初爸爸的本意,是临时让你们分开,并没有让你们分手。你大学没毕业就和他在校园内胡闹怎么能行。那样下去迟早会被开除。爸爸让院长把他派出国,等一年后他回来了,你也毕业了,那时候你们谈恋爱就合法了。”
蓝娜说:“可惜我们真分手了。”
蓝教授笑笑说:“别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