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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男人们的下怀!一年哪!莫说是寻一个人,就是把吴城、姑苏两地翻个个,对杨家和慕容家来说那时间也足够了。若真是找到了那个女子,泠儿你何以自处啊!”
“表姐放心,泠儿自是不会做那自断后路之事。”
“放心?若最后你拿到的是一纸休书,看你怎么办!你叫姨父怎么办?”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毫无形象、这么气急败坏地对这个自己一直疼到心窝里的小表妹大声喊吧。然而,她忽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泠儿,别怪表姐多心。表姐想来想去,如果此番约定还不算自断后路,那么解释只有一个,泠儿心里难道已经有了人?”说实话,做出这样的猜测,做表姐的自己都觉得汗颜。紧张地盯着她的脸,生怕漏掉上面任何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她依旧是笑着,没有错愕,甚至好像没有要正色辩解的样子。——自小,只要那些小诡计被表姐说中,她就是这样一副表情——“表姐猜对了?难道……难道是上元节?我被源少缠着的那段时间你在哪里?你遇到了什么人对不对?没错,那晚上你脸上就是那种微微笑着又一脸迷茫的样子。”
“表姐这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么?咱们聊点别的可好?”被表姐说中了心事,一开始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可到后来,心里难免有几分慌乱。她拉着表姐进了内室,开始宽衣解带,试图分散表姐的注意力。
“泠儿,你疯了吗?要是被霈少知道你……好泠儿,答应表姐,忘了那个人,跟霈少求个情,那个约定算了吧。”
“表姐。表姐能忘了源少么?若表姐能,泠儿自然也能。”表姐并没有宽衣的打算的样子,她于是穿着中衣抬头看着窗外的一弯上弦月,微微笑着,神色淡然。
“泠儿!好,好得很!若你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就算这些年我白疼你一场,姨父白疼你一场。熙源看来是不必顾虑你的感受了,也不用再对霈少心有愧疚,你就好自为之吧!” 她这才错愕。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表姐就已经说完夺门而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为什么她突然就成了“水性杨花”?表姐不是什么都猜到了吗?为什么她竟成了“水性杨花”!一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解有之,委屈有之,愤怒有之,怨艾有之……
听雨院。
“葛花满把能消酒,栀子同心好赠人。霈少,此花是为她而栽?”源少在书房里坐定,用手中的折扇指着窗外的几树栀子道。被褔二带进这后院的时候,本想就到书房里等霈少,不想却被褔二拦住,说是上元节之后少爷回到家里把这听雨院又修葺了一番,自此不让外人进。原来却是这番计较。
“是。”他的脸色依旧不见好,还是当时在房里被表姐呛着时的那个样子。
“霈少,我家夫人的小表妹究竟哪里不合你意?你就不能忘了那个连姓名都不曾留下的女子?”
“源少,我知道这对不起泠儿,我也知道源少夹在我和表姐之间不好做。但其实 ,原也不是我不肯忘。实在是每每一看见泠儿,就会觉得看到了她的影子,于是念想愈甚。若源少是我,定也不愿抱着这遗憾直到终生;若源少是我,定也不忍心一直把枕边人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来对待。泠儿的确是个好姑娘。这才大半个月过去。自从定下那个约定,反倒多了一些看泠儿便是泠儿的时候。只是,泠儿终究只是泠儿,不是她。我怜惜她,敬重她,却终究还是不能……源少说过,弱水三千,你只取一瓢饮,我又何尝……泠儿和她,是一个结,源少。我当真想解开它。有时候也想,要是这时间过得再快些,索性一年就这么过去,虽然到底心有不甘,但也好过现在日日煎熬……”
几年前是谁劝他?那么巧舌如簧的一个人,怎么轮到自己就想不起来那一番说辞了?源少轻叹着摇摇头:“霈少,还是那句话,随缘就好,不可执着。就依了那个约定,一年为期。一年之内,要是能找到,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找不到,一定要一心一意对表妹,可千万不能再执着于那位姑娘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花落空折枝。这一年的辰光注定是要负了,后面的时光可一定要抓紧啊!”
“感情上,怎么说也是源少有经验,我自然听源少的。”他的脸色好看一些了。
“不过霈少要找的人……且不说霈少不知道那位小姐的姓名,就是霈少提供的样貌描述……鹅蛋脸,身段婀娜,细眉如柳,亮眼如星之类,且不说现下在房里的两位,就连当时为寻找夫人在坊间看到的那些女子,也差不多都是这模子,姑苏城里,更是数也数不清,我又怎知霈少要找的是哪一位?”
“那,若是有了这幅丹青呢?”他拿出一副卷轴。
“这……霈少几时画的?”像!太像了!
“成亲的前日。”那时候轻嗅着雨后湿漉漉的空气里逐渐弥散开来的栀子花香,想着这一日过后生命中的未知,心中感慨……
“那时霈少可见过表妹?”
“尚未见过。”经源少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这幅画中的女子和泠儿确实有几分相像——若是泠儿不施脂粉,不盘头发,略略再丰满一点……
“霈少是因为那位姑娘的舞姿才对其念念不忘的是吧?”
“难道……”两个人异口同声。正当此时,源少夫人扣门而入,轻福下身道:“霈少能不能……还是回房睡吧,许久不和表妹睡在一处反倒不习惯了……”
“好。”他向源少递了一个眼神,“那源少、表姐早些休息。”说完狐疑着作揖离开。
第7章 谁解水月
观心同水月,解领得明珠。
晨光熹微。
吴城东南城门尚未开直,挑着各样担子的壮汉刚从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进城,却见城里驶出一架马车。虽不像城西慕容家小姐的马车那么华丽得抢眼,一路上漫溢的沉郁的熏香味道还是让所有人都牢牢地记住了它。
“夫人……”源少的脸色难看得紧,一脸的无可奈何,一脸的尽力交瘁,“夫人别哭了,可否先告诉我为何啊夫人……”嘤嘤的啜泣让他心疼,疼得他都快柔肠寸断了。上一次夫人这般模样是新婚之夜喜极而泣,此番,他却想破了脑袋都猜不到为何。昨晚上从书房里赶走了霈少,夫人就是这个样子。以至于天不亮就吩咐套上马车打道回府,他也只好依从,假托父亲飞鸽传书说有急事,不晓得能不能逃过霈少的猜疑。和表妹吵架了?不会吧……女人心海底针,这回,纵是平日里和夫人再有灵犀的源少也终于不得不承认这条理了。
“夫人不哭了,有我呢。再哭,你亲亲夫君我可就要遭殃了!夫人再不停,一会儿到家父亲母亲指不定说我怎么虐待夫人了呢,那可就百口莫辩了!乖啊!”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瑟缩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希望她能够平静下来。然而,等到他亲爱的夫人终于从他怀中抬起了头的时候,马车已然走了半程,而他,看到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到底还是忍不住又把夫人埋到了自己的怀里。
“熙源,那件事情,霈少怎么托你的,你就怎么做吧。”邵可漪终究还是开口了。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了一句,胸口一阵麻痒难耐,她所说的内容,却是叫他大吃一惊,放开了夫人,把她的头抬了起来,细细端详,仿佛是想寻找一丝可以告诉他这句话究竟可以信几分的证据。
“难道,昨夜果然是和表妹吵架了?究竟怎么回事啊?”看了半天没有任何头绪,虽然还是怕夫人会反应过度,但他还是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霈少的事情,先靠边吧,什么也比不了亲亲老婆重要啊!
“那丫头人大了,有主意了,也不听我这个表姐的话了,提她作甚。”提到表妹她还是气不过。转身推开马车的窗子,探出头去闭上眼任凭出生的旭日把眼前照得一片红亮红亮。
“夫人别和我赌气呀……眼睛都哭肿了,可别再对着太阳。乖,进来。”轻轻地摇着夫人的手臂,一点一点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表妹究竟说什么了把夫人气成这样?夫人刚嫁我之时,小妈他们为难夫人也没见夫人变过脸色啊。”惊讶之余,他真的很好奇。一直以为这世上除了自己,再也没有人能让夫人的情绪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了。
“我叫她忘了那个人,那丫头却说什么‘表姐能忘了源少么?若表姐能,泠儿自然也能’,简直胡闹!算了,不提也罢!这不知好歹没大没小的丫头,想起来就生气!”
“那个人?夫人的意思是,表妹心里有另外的人?所以才跟霈少许下那约定?”
“那可不是我说的,本来就是!那个害咱们担心这么久的约定,根本就是那丫头提出来的!她根本就无所谓,说不定还巴不得从霈少手里拿到一纸休书!天哪姨父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做表姐的还是想到昨天晚上表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来气。
马车里一时沉默下来,只听得马蹄的“哒哒”声在风吹着麦田的沙沙声里分外轻快。
“夫人,我倒是觉得,未必如夫人所想……”过了好久,源少柔声说道,“还要走半个时辰的样子,夫人要不先在这马车里眯一会儿?”
哭了一夜的夫人终于沉入梦乡,而他则纠起了浓浓的眉毛——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泠儿也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心上人?可是看她看霈少的眼神,明明就清澈到让人一想到霈少放着她爱答不理还要去寻找另一个没影的人、一想到自己要帮着霈少“背叛”她就觉得不忍心、就觉得充满了犯罪感啊……源少只觉的自己的头越来越大了。本来打算趁着这回到吴城探探两人的口风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更复杂了……
端了第三碗白糖莲子粥进房间,却见床上的人还是沉沉地睡着,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他在床边坐下,伸手轻描着夫人的眼眉,嘴角浮起温柔的笑意。
“泠儿,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