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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有他在旁边,很多人上了高三会被弄得神经衰弱,晚上失眠严重,上课却老是打瞌睡,而我却一点事没有。该睡的时候睡得很好,也很少开夜车,休息得好,上课自然有精神。
但面对从未有过的高强度练习死背大小考,一向懒散的我每天神经都被迫紧绷,变得很容易烦躁,只要有一点点小事都能让我静不下心来。
那段时间沈雨浓没少挨我骂,嫌他吵啦,嫌他烦啦,总之就是心情不好到处找茬。可是秉持着多年来做我弟的经验和原则,他基本上是不会太跟我计较的,顶多不敢再到处跟着我,才高一就按照高三的作息时间折磨自己。
只有王烨有时来,看不下去,也不管我的抗议,一把将我拖出去。
对了,忘了说,他的技校也终于毕业了。到此,标志着王烨同学的学生生涯正式结束。他学的是汽车修理,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样三天两头地到处跑,实在无聊和有空的时候才去上上课的人到底能不能修汽车,但这个专业工作其实挺好找的。但我从没问过他现在都在干吗,他也从不跟我说。在我的想法里,他也就是在混,毕没毕业,工没工作,差别不大。反正他老爸早就不管他了,他用的钱都是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他的朋友遍天下,连我们学校前两站的地方都能给他借出间行宫来。他虽然拖我到这种封闭的空间,却反而规矩起来,不随便弄我了,就是陪我说话。我心情最烦躁的时候,逮到理由就开骂,有时没理由也骂。他就不说话,光听我嚷嚷,等我喊累了,一把把我抱进怀里,当拍小狗似的拍我。
这谁受得了?我越挣扎,他越抱得紧,还一个劲在那边自说自话:“累了?歇会儿。别当自己是超人。愿意看就看,看不了拉倒,没谁逼你。不上大学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死劲推开他:“切!不上大学我干吗?”
“……”他蓦然被问倒了,看了我好一会,才抓抓脑袋傻笑一下,“对啊,你这种书呆子,除了上大学,还能干吗?”
看看,连王烨这水平都看出来了,除了上大学,我别无出路。只能闭着眼睛往那目标物上撞。
其实他的怀里很温暖,肌肉结实宽阔,静静地靠着就能不知不觉地睡着。有时我也不是这么矫情的,他爱抱就让他抱呗,反正也舒服。我们天南地北地聊天。
“哎,你注意到了没?小雨长高了。”
“早看到了。快15了吧?长个子的时候。”
“唉,想到他以后会比我高,跟他说话还得抬头~~~~~~郁闷!”
“得了吧你,都在想什么呢?这种鸡皮蒜毛的也计较,累不累啊?”
“只要别让我背英语历史就不累。”
“背得头疼啦?我给你按摩按摩。”
还有这项服务?舒服得我。“王烨啊,你干吗对我这么好?还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这不为了将来能捞到吗?”他贴着我耳边说,热气喷进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将来?做梦吧你!”
他手上若重若轻地按着,边笑:“沈烟轻,我告诉你,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将来怎么样,我不在乎。你如果哪天一感动,愿意把心放在我这里了,我会高兴得晕过去。如果不会,我也就陪着你一起等。没关系,日子还长着呢。”
“等什么?”
“等你得到你想要的。等你快快乐乐地对我笑,说王烨我好幸福!”
我心里像被突然灌了铅,重重地沉下去,他什么都知道了?有那么明显吗?“嘁”的一声笑出来:“王烨,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爷爷乐意!”
真是霸王龙级的霸王!
熬啊熬,终于熬过了大大小小摸底考,模拟考,最后一门会考,黑板右下方的倒数计时数字一天天在减少,我连王烨也没时间接见了。
大家都在不用吃饭睡觉似的做最后冲刺,所以我说我讨厌这种升学率高的学校,越是高升学率,越是不能让这个辉煌的标志掉下来。除非你神通广大拿到高考试卷,否则就大家一起一把汗一把血地把成绩泡出来吧!在这种环境里,你不学也得学,否则就心里虚得慌。我觉得脑子要被那些年代和英语单词撑爆了!我要死了……一定的!
沈雨浓天天给我打饭,我连话都不跟他多说。
最后一次模拟考考完,市里的学生全部回到市里的考点参加高考。我把三年来在D高所有的物件都搬回去了。走的时候,床上柜子里空得像新的一样,忽然觉得舍不得起来。
7月6日的晚上,我忽然睡不着了。对面楼的家里不知在搞什么,大半夜了还开着灯,灯光从床帘缝里照进来,害我连想闭眼假寐一下都闭不安生。
忽然有人推了门进来。
我转过身去,看到为了不打扰我看书,跑到老妈房间去睡的沈雨浓站在那里。
“哥。”他看我睁眼看他,还奇怪咧,“咦?你还没睡?”
“小雨?”我坐起来,“你怎么还不睡?”
“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了。想看看就走的。”他脱了鞋爬上来。“我睡不着。”
他握上我的手,黑暗里和着那双眼睛,越发像波斯猫了,亮晶晶地看着我:“哥,你紧张吗?”
我被他突然一问,本想习惯性地来一句“有什么好紧张的?”,可话到嘴边,变成一股泄气,点了点头:“嗯。有点。”
“不怕!我知道你能行!”他抱过来,轻轻地笑,“你是我哥呀!”
一连三天,过五关,斩六将。
考语文的时候,还剩最后五分钟,我作文还没写完。边看表边写,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了。后来分数出来,我想老师是实在看不懂我情急之下写的蚯蚓字。
到了英语,单词都背过,还好。作文很简单,简直完美。
数学,……我边写居然边有空担心起刘锐来。大美也危险……
政治,从容地步出教室时,救下了一位因为最后一题论述题来不及作答而企图跳楼的同志。我跟他说,这里才三楼,趁楼门还开着,快到八楼去。
历史,……不想说。我们换个话题吧……
7月10日回学校估分,填操行成绩,领志愿表。
估完分之后,心里更是没底了。不过历史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科目,我就从来没指望能从它的魔爪下逃生过。还好有语数政顶着,我的英语作文虽然不错,但跟答案的模式略有出入,如果改卷老师对过于完美的答卷有毁灭性的心理倾向,大概……是逃不过的了。
果然,分数出来,我发现我虽然学习的时候不见得用功,但这志愿也委实太过远大了一点,恐怕是凶多吉少。一类志愿,如果人大看在我优良的政治分数上给我网开一面那也算还有不太冤。否则铁定要掉到二类去了。
8月我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发现我连北边的边都没挨上,直接掉中部去了。我对着那份东西看了半天,对我妈冒了一句:“妈,你能不能帮我查卷?我怀疑投档的人搞错了。”
我妈回来告诉我,因为我的一类里第一志愿分数不够,给刷下来了,本来这样的话还应该轮到第二第三志愿,可是二类第一志愿的提档人看到我的分数,说反正第一志愿不行,剩下两个志愿的希望也不会很大,干脆直接给我们得了,就这样把我的档案调走了。速度快得跟打劫一样。TNND!
如果没有重大失误,档案一旦出去,就不会再更改了。也就是说,我不得不含冤带愤要在9月去那个学校新闻系报到!一扭头,我对对我那个学校同样目瞪口呆的沈雨浓冷笑着说:“你敢跟我填一样的志愿,我就砍了你!”
等万事都消停,失踪了快两个月的王烨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
一见面,我就给他当胸一拳,这大半个月来受的委屈全在这里面了。“你来得真是时候,我后天就开拔了。”
“哦?通知书拿到了?哪个学校?”
我把那个学校的名字一报,他特别给面子地做受惊吓状:“不是吧?你别开玩笑!怎么可能?我还跟人说我要有个上B大的朋友了!”
“也不是不可能啊。”我吊起眉角,指指屋里,“还有一个,那个希望比我大。”
“烟轻,我也要走了。明天的车。”他低下头,慢慢地说出这句话。
“去哪儿?”
“深圳。有个老板觉得我还不错,想让我过去帮他做汽车销售。”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一下觉得他早已成熟得不象话了。只有我还一直把他当那个11岁的在我面前哭泣的少年。
“怎么说走就走?一点预兆都没有。”我皱起了眉,有点受不了他竟然只是来通知我的。
“我怕下不了决心,所以拖到最后一天才敢来跟你说。”
“结果还不是一样?”我真的开始愤怒了,现在来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烟轻,我想过了。我得真真正正做点事出来。你看,你一步步这样走过来,读高中,上大学,将来还能找份好工作。我这样晃荡下去,一辈子也只能跟在你后面,看着你的背影发呆。”他的眉目间流露出的惆怅和自卑是我所未曾见过的,一时慌了手脚,竟没有出声安慰。“我说过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这样我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说,烟轻,我值得你靠。”
“喂,你别一个人自说自话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要靠你啦?”
他没有答我,就这样久久地看着我,突然吻过来,我被他困在墙角,连躲的余地都没有。
“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我们就重新开始。”他在我的耳畔说,沉稳的声音如丝一样灌进我的脑子。
我没有做声,等他终于愿意放开我,我也只是露出个无所谓的笑容:“等你回来了再说吧。”
以他现在的一穷二白,能赚到足够在我面前拿得出手的钱,脚踏实地的话,没有个十年,我是不敢指望了。铤而走险,连命都要搭上的。回来?鬼才等他。
推开他撑在墙上拦着我的手臂。这架势搞得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似的。“走吧,我送你。明天车站我就不去了,你自己保重。”
“烟轻……”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不是要回来的吗?”把他的身子转个向,正要往外推,我们两个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