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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三个月前的「往事」她已忘得一乾二净了,要不是为了买那组贵得要命的化妆品,她也不会不惜血本的砸下重金,完全没想到房租还没缴。
「照照镜子吧!小姐,妳还好意思说别人,告诉妳几百次别连名带姓的叫我,妳还不是依然故我的做起缺德事。」她姓阮,不是软趴趴的没有个性。
「妳……」猪头三,不懂待客之道。
阮玫瑰在家排行第三,上有两姊,下有两妹,她刚好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间,老被张秀眉称做猪头三,因为她认为她们家五姊妹都是猪,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并非她们好逸恶劳、懒惰不做事而得来的猪名,相反的她们还挺勤劳地,足以担任社区楷模,一家和乐的看不出猪相。
不过这几年发生的猪事还真是让人掩面不忍卒睹,只差没亲手捧上猪头令其反省。
「好了、好了,妳们都少说一句,我真怕店被妳们给拆了。」她还打算把店传给未出世的女儿呢!
「我看拆店倒不至于,但是我辛苦烤好的西点就难说了。」笑得有点杀气的面包师傅徐子江狠瞪着被当成「凶器」的法国面包。
硬度够,长短适中,最适合当武器。
「我……嘿嘿!学长,你不要用爱慕的眼神看我……」心虚不已的阮玫瑰连忙放下手中的「棒子」,标准的欺善怕恶。
「我爱慕妳?」她再多说几逼无妨,后头的烤箱有点脏,需要自愿军去清理。
「不……不是啦!是我爱慕你崇高如天神的气魄,景仰你能做出一流甜点的神仙手,以及你如鬼才一般的新奇点子……」呃,还有什么优点没奉承到?
「阮学妹,妳忘了赞美我的外表。」他「好心」的提醒。
一提到他的外表,她的表情由困扰转为惊吓。
「学……学长,你一定要这么为难我吗?违心之论我实在说不出口。」她还有良知,怕天打雷劈。
徐子江的长相说不上俊美无俦,但也不是丑得无法见人,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还算有个人样,和偶像明星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
坏就坏在他的脸很凶,眉粗眼恶活像刚从监狱里放出的大哥,不笑的时候是阎王,嘴角轻扬充满挑衅的邪气,让人以为他准备要出手教训不成材的小弟。
其实他五官分开来看还算不错,有点桃花眼非常有女人缘,若非他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样,相信围绕他身边的良家妇女会更多,而不是烟视媚行、不请自来的特种行业女郎。
「就是嘛!徐先生,你那张脸应该挂在警察局十大枪击要犯榜首的位置,我们想形容也形容不出你的凶神恶煞。」没吓坏小孩实属万幸。
吵归吵,斗归斗,张秀眉还挺有义气地代友出头,不畏「恶势力」。
「喔!这么说妳不想试吃加了柳橙的覆盆子蛋糕了?」那正好,他带回去当点心。
一听到不可抗拒的诱惑,她立即倒戈,像一只温驯的绵羊。
「徐大哥、徐大师,小妹就是嘴贱老说不得体的话,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余生来就等你施舍了。」
人在口水泛滥下不得不巧言令色,她也是有苦衷的,谁叫她的死穴便是诱人的蛋糕,连替上司跑腿都敢为了口腹之欲大摇大摆的跷班。
「嗯哼!有够难看。」出去别说认识她,有这种朋友叫人羞于启齿。
「要妳管,人为五斗米折腰天经地义,妳眼红个什么劲!」其实眼红的是她,羡妒好友每天有现烤的面包、蛋糕好吃。
刚出炉的,热呼呼的好幸福哟!而且不花一毛钱。
阮玫瑰不屑的斜睨她的腰围,「又换裙子了,增了几吋?」
就会吃,吃出小腹婆。
「放心,我还在标准体重内,绝对不会比妳重。」回去后她一定要勤做运动,把多出来的肉减掉。
一看两人又要爆发口水大战,一旁的莫慧秋赶紧出声,避免她们又厮杀起来。
「玫瑰,妳刚不是说妳出运了,到底是什么事让妳像中头彩一样兴奋?」
对喔!都忘了这件事,还有她一身欧巴桑的打扮,她去抢劫超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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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能有多倒楣呢?
这句话拿来问阮玫瑰绝对最恰当不过了,她的衰事说上三天三夜还能打个盹再听上三天三夜,而且情节不会重复,听得众人不知该捧腹大笑还是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就打她有记忆那年说起吧!
人家是高高兴兴背起小书包、小水壶上幼儿园去,她也手帕、卫生纸不缺的跟着踏出人生的第一步,准备当起有知识的小朋友。
可是她才一脚跨过幼儿园的铁门,看门的伯伯忽然打个喷嚏,只见一只庞然大物飞奔而至,她还没见到老师同学的面先把一头羊撞晕,你说她倒不倒楣?!
当然幼儿园三年中层出不穷的倒楣事不曾中断,好不容易离开恶梦般的幼儿园后,她的国小生涯应该会顺利些吧!
但是意外照常发生,令人爆笑和匪夷所思的事件都有,让人不知该同情她还是视若无睹,免得笑太大声伤了她小小的自尊心。
譬如一群学生在台下听讲,老师的粉笔盒会不慎掉落她头上,而她还不是离得最近的一位,根本轮不到她遭殃,偏偏她一人中奖旁人全都无事。
还有考试卷是统一发放,只有她的飞出窗外;校长的假发掉到她吃了一半的便当盒上;骑脚踏车会骑到轮胎漏风,甚至园游会的旗子倒下来都会刚好砸到她的头。
诸如此类的霉运尾随着她不放,从国小、国中、高中,一直到上餐饮学校,她的运气从没转好过,始终在灾难中度过。
不过和她的情史一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交过五个男朋友,除了最后一位劈腿被她捉奸在床而狠踹一脚、跌下楼梯摔断腿外,其余四人都成了她姊夫或妹婿。
离谱吧!男友变姊妹的老公,而她还不能伸张不平,因为他们都爱得比她深,所以她只好让贤的成全一对对爱得死去活来的苦情人儿,省得他们淹没在愧疚海里。
想来想去,世上实在找不到比她更倒楣的人,简直跟楣神结拜没两样。
所幸她生性乐观像株打不倒的野玫瑰,风大雨大照样活得亮丽,姊妹的感情更是好得没话说,稍稍弥补她不顺的人生。
「留声机?」
听起来好象上一代在用的东西。张秀眉在心里想道。
「是呀!留声机,我研究了老半天才发现它没有插头,要用手转动。」很麻顷,手会累说。
「拜托,这年头哪有人会听这种老古董发出的音乐,妳昏了头呀!」搬个垃圾往家里堆。
「是老板硬塞给我的嘛!我连说不要的机会都没有。」然后她胡里胡涂地抱着它回家,而两个国家的海关人员没多做检查的只冲着她笑。
那种感觉像她是吃着香蕉的猴子,似乎她天生长了一副冷笑话的模样,大家不用买票入场就能观赏到可爱动物表演。
出国那时的心情有点复杂,既不是高兴也非沮丧,有一些些迷惑,像是失去什么又获得什么,一下子空一下子满,分不出是何种滋味。
原本她是为了治疗第五次失恋才出国疗伤,跟团到尼泊尔找回昔日的自信,没想到却差点连人也搞丢了。
「人家给妳妳就拿呀!妳未免太没原则了。」在家一头虎,出门倒成了迷路小猫。
中看不中用。
阮玫瑰没因为她的讥笑而发火,反而笑容满面的搭上她肩膀。「幸好我是个没节操的人,不然就错过真正的宝物了。」
「宝物?!」
一双双张大的眼睛流露出怀疑和好奇,不相信楣到极点的她会有何奇遇,搞不好看到猪在天上飞的机率都还比较大。
「不要不信邪哦!本人真的要出运了,从此头顶一片朗朗晴空,不再有乌云伴随。」阮玫瑰得意非凡的摇摇食指,要大家看她的转变。
「可能吗?」她在作梦。
张秀眉的一句话引起所有人的共鸣,附和的连连点头,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改变,除了她狼狈不堪、略带老气的外表。
「人的世界是有无限的可能性,你们没发现我最近几天几乎没发生什么倒楣事,顺顺利利没出一点意外?」楣女的位置要换人坐了,她要当名副其实的美女。
「咦,好象真的没见她倒楣了。」
「是呀!看她满面春风笑着走进来……」
「而不是指天咒地的说要去恩主公庙改运。」
一人说完一人接着道,说完大伙仿佛被雷劈中似的看向喜气洋洋的大笑脸,惊愕得不知该说什么,面面相觑的又再思索起这几日的异常平静。
倏地,所有人动作一致的离她三步远,包括自称重如泰山的老板娘,手脚之快绝不输运动场上的快跑名将。
「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太伤人了吧!」居然一脸戒慎的当她是瘟神防着。
「学妹,妳听过风雨前的宁静吗?妳自个要保重呀!」不要拖累别人。徐子江保留这句话在心底。
「玫瑰姊,记得去庙里拜拜,有烧香有保佑,说不定会减轻灾情。」工读生小妹拿出贴身的符包要送她保平安。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预做防备总是好的,以她倒楣的程度,真的是什么事都有可能降临,他们已经被她磨练到心脏非常强壮,以不变应万变。
花无百日红,地无一里平嘛!在恐怖份子的环伺下谁都有危险,只是她的流年比人家差一点,有难的话十之八九是逃不掉。
「呵呵……用不着杞人忧天,我说我转运了,霉气通通消失不见。」她重生了。
掩着嘴笑得像花痴,阮玫瑰故意眨动长而翘的睫毛嘲笑他们的大惊小怪,她真的好运如泉涌,他们干么一个个惊吓过度的欲夺门而出。
楣了二十几年也该换人去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