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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见事已至此,只能叹息一声,背着于亚然,向镇外树林逃去。
马义被陈圆圆抱住了双腿,又蹦又踢,陈圆圆拼命抱住,人在疯狂得不顾一切时,竟生出奇大的力气,使马义一时竟挣脱不开,他手中拿着兵器,但他不敢伤到陈圆圆,只能对那五个兵狂喊:“你们都是死人,还不快追!”
那五个兵都见识过梁上君的武功,已被他吓碎了胆,大喊大叫,虚张声势,远远跟着梁上君,眼看他跑进树林,抱着于亚然飞身上马,狠加一鞭,一溜烟向西跑了。他们装模做样又追了一程,这才气喘吁吁往回走。
田雄在马义第一声呼喊时已经下楼,但他是个怕死鬼,躲在门后看马义等人同梁上君、于亚然搏斗,见兵们追出去了,他才小跑着出来,用力将陈圆圆拉开,抡起胳膊,狠狠扇了陈圆圆一个嘴巴,骂道:“你这个贱货,竟敢勾结江洋大盗,看我收拾你!”
陈圆圆被打得嘴角流血,到了这个地步,她把一切都豁出去了,擦了一把血,也指着田雄大骂:“你这个狗奴才,竟敢打我,到了北京我也饶不了你!”
这句话把田雄镇住了,他知道到了北京,陈圆圆必然会受到田畹的宠幸,如果她在田畹枕边说几句自己坏话,自己千辛万苦岂不是无功反而有过?他在心里叫着:“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巴掌打得不值,我怎么糊涂了?”
想到这里,田雄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连连对陈圆圆施礼,说:“我的姑娘,我的姑奶奶,我糊涂,我该死,我给姑娘赔礼,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老人家还是回房休息吧!”
陈圆圆“哼”了一声,回身向房间走去,田雄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马义看着田雄那副奴才相,冲他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这时他才感到双腕疼得钻心,袖箭虽然拔掉了,但伤口还在向外汩汩流血,半条胳膊都染红了。这时,那五个兵也回来了,说那贼是个飞贼,脚下奇快,背个人还像个豹子一样能穿沟过河。他们累炸了肺也没有追上。马义已疼得嘴唇发抖,顾不得同他们计较,只骂了一句:“一群窝囊废!”便回房去找刀伤药包扎伤口去了。
二
一个半月之后,他们终于平安到了北京。
陈圆圆一路上饱受风霜之苦,满面倦色,人也瘦了一圈。田雄不敢就这样送陈圆圆进府,怕田畹责骂,将马义等人安置在官驿中休息,将陈圆圆先送到自己家中,让老婆给陈圆圆做好菜好饭进补,让陈圆圆好好休息。
陈圆圆既然豁出去了,就不再伤心流泪了,有吃就吃,该睡就睡,把田雄两口子支使得团团转。
五天之后,田雄见陈圆圆恢复过来了,这才进府报到。
那天,田畹坐在炕上正同一位师爷下棋,一个美丽的使女跪在他身后捶背,地下一溜站着五名使女,有的捧着痰盂,有的捧着漱口水、巾子、拂尘。
门官低头弯腰进来禀报:“禀国丈,管家田雄从江南回来了。”
“传进。”田畹放下手中的棋子。
田雄进厅后躬身施礼站在旁侧,说:“禀国丈,小人回来了。”
“彩女们十天前已经送进府,你怎么才到?那个陈圆圆呢?”
“回国丈,途中遇到贼人劫夺陈圆圆,不得已只好走陆路,总算不辱使命,已把陈圆圆安全送到了,她就在门外……”
“好好,传进,让老夫看看这绝代佳人是什么样子。”
田雄拍了拍手。
两名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掺扶着打扮装饰一新的陈圆圆走进门来。
田雄说:“这是当今国丈田大人,圆圆快拜见!”
陈圆圆不得不盈盈下拜。
“起身起身,抬头来让老夫看看!”田畹拿起巾子,拭了拭昏花老眼。
陈圆圆微一抬头,屋中似乎射进一缕金色阳光,那个师爷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掉在棋盘上,张大了嘴巴深吸了一口气。
田畹那昏花老眼似乎也放出光芒,喉头蠕动咽下一口涎水,用力一拍手,说:“啊,美呀!真美呀!名不虚传,天生尤物!——凌师爷,你可见过如此这般的美人儿?”
师爷说:“学生痴长五十岁,足迹遍及大江南北,阅人多矣,也见过不少美女,像陈圆圆这样有如凌波仙子的美人儿还是初次见到,钟天地之精华,集百代之美艳,王嫱西子,玉贞貂婵都被她比下去了!国丈得此美人艳福非浅,可喜可贺!”
田畹更加兴高采烈,伸腿下炕,使女立即跪下给他穿好鞋,他绕着陈圆圆走了一圈,像观看良种牲畜一般将陈圆圆上下左右看了个仔细,摸了摸陈圆圆的双手,抬了抬陈圆圆的下巴。
陈圆圆虽然下决心豁出去了,被这个糟老头子这样观看,仍然感到莫大的侮辱,心中一酸,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下来。
田畹说:“哎哟,小乖乖,哭什么呀?进了我的府中,你就一步登天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哭什么呀!以后你就是我的爱姬,今天开始就由你侍寝。”
田雄立刻谄笑说:“圆圆,你真是好福气!府中不知多少女人盼这一天盼白了头发,你第一天进府就得到给国丈侍寝的荣耀,还不快叩谢国丈的恩典!”
陈圆圆如芒刺在心,挽首无语。
田雄瞪起眼睛:“你——!”
圆圆长途跋涉
田畹摆摆手说:“好了好了,,初进府门,免礼吧!”
这时仆人进来禀报:“启禀国丈,晚宴已经摆好。”
田畹携起圆圆的玉手说:“爱姬,随我去吃饭吧!”
走进饭厅,陈圆圆只感到眼花缭乱,厅中布置得金碧辉煌,餐案、座椅都嵌镶着宝石金边,宫灯吊着金丝流苏,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桌案上金盘玉盏象牙筷子。
十几名侍女手捧匙、筷、巾、盂等物,排列两行。
田畹正面而坐,将陈圆圆拉到他身边坐下,一手揽住了她的香肩。
侍女给田畹和陈圆圆颈下各围一块雪白餐巾。
田畹对侍女头儿微一点头,她向帷幕后递了个信号,帷幕后忽然间丝竹齐奏。
陈圆圆没有心理准备,竟被吓了一跳。
田畹用目光向侍女示意,侍女给田畹和陈圆圆布菜,送到嘴边。
陈圆圆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自己又不是残疾,又不是婴儿,怎么用人家喂食?身不由主躲闪。
田畹笑笑说:“小乖乖,她们喂你,你就吃吧。不惯是吧?慢慢就惯了,吃吧吃吧。”
陈圆圆躲无可躲,只好进食。那些食物都是什么,她一样也不认识,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被人喂食竟是那般不舒服,田畹当作是排场、享受,陈圆圆却觉得这是受罪。
晚宴后,陈圆圆又被侍女引进浴室洗浴,进了浴室的门,侍女便动手帮陈圆圆宽衣解带。
陈圆圆说:“我自己会脱,你,你出去吧。”
侍女笑着说:“陈姬,我不但要帮你脱衣,还要帮你洗浴、擦身、按摩。”
不由分说,便像剥棕子一般将陈圆圆剥了个精光。
陈圆圆羞愧难当,一手捂着前胸,一手捂着下体,浑身簌簌发抖。
侍女牵着陈圆圆的手,引她走到一个像小房一样的大浴桶旁,桶中盛满香汤,袅袅冒着热气,旁有踏脚木凳,侍女扶着陈圆圆坐进浴桶,然后又为她洗身、擦身、按摩。
浴后,侍女为她穿上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袍,肉体毕现,引她进入寝室。
寝室中宫灯高悬,一片明亮。
侍女帮陈圆圆晚妆后,又用檀香薰了被窝,这才退出房去。
偌大的寝室中只剩下陈圆圆一个人了,她像一个待上屠场的羔羊,恐惧、惶惑、茫然。许久,她的心神才定了一些,抬眼观看这巨大的寝室,正面是一张紫檀木大床,大到足可睡四个人,床架上雕镂通透的花朵,好似一片紫云将大床罩住,巨大的百蝶穿花刺绣绸被已经铺好。
在床对面是一面巨大的铜镜,四周镂花,镜面磨得光可鉴人,镜子用紫绒为套,因给陈圆圆晚妆,套子掀了起来。
床侧立着个铜铸的仙鹤,鹤嘴上顶着个镂花香炉,炉孔中散发缕缕香烟。
琼楼玉阙大约也不过如此。
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陈圆圆悚然抬头,见那田畹从侧门进来了,他大约刚刚洗浴过,脱光了衣服,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布,他鸡皮鹤发,瘦骨嶙峋,形同骷髅,锦绣绸袍包裹的是这样一截丑陋的朽木,陈圆圆看了又恐惧又恶心。
田畹坐到床边,笑嘻嘻对陈圆圆招手:“美人儿,小乖乖,过来,过来,到我怀里来!”
陈圆圆目光呆滞,立着不动。
“来呀!来呀!你怎么还不过来?再不来我可要发怒了!”
陈圆圆无奈,脚步迟缓走近床边,田畹伸手一拉,将陈圆圆拉到怀中,一扯衣带便将陈圆圆身上的睡袍剥去。
陈圆圆玉体裸露被田畹放倒在床上,他伸出一双枯手,从陈圆圆的面颊摸起,下滑到玉颈、酥胸……直摸得陈圆圆浑身起栗,胃中直冒酸水,差点呕出来。
接着田畹又压到她身上,像煎饼一般翻上翻下,气喘吁吁,累得满身臭汗。怎奈年老体衰,力不从心,折腾了半个时辰他才抱住陈圆圆软玉温香的玉体,呼呼大睡了。
陈圆圆却毫无睡意,泪水小溪一般往下流,将枕头湿了一大块,她想到自己将来就要陪着这个老骷髅过日子,心中便像刀绞一般难受,这种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为了冒郎,她只能忍辱偷生。
直到天色放亮,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只见一团云雾包着一个人影向她飘来了,飘近了,她渐渐看清那人是冒辟疆。
冒辟疆脸上挂着冷笑,轻蔑地瞪视着她。
陈圆圆跪在地下,摇着冒辟疆的手,泪流满面地说:“相公呀,冒郎呀,我被抢进田府,陪伴半死的老朽木,我心中的苦楚有谁知?相公啊,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冒辟疆双眼像钉子一样看她,刺得她一身发抖,她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