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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马洛的情况吗?”
“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伯顿姑父——就是你认识的柯布尔先生——可以告诉你。不久以前他告诉我他在伦敦见到马洛先生,并且和他谈了话。我扯远了。”她顿了一下,露出一丝顽皮的微笑。“我很想知道,你拆掉你十分满意地拼凑起来的那幅戏剧性场面之后,你估计马洛会干什么呢。”
德仑特的脸一下子红了。
“曼特逊夫人,你又一次让我感到难堪了,好吧。告诉你我本来估计我旅行回到伦敦后很可能发生的事情:你和马洛已经结了婚,而且旅居国外了。”
她不动声色地听着他的话,“用他和我的钱在英国肯定不能过舒适的生活,“她若有所思地说,“那时他一无所有。而且我如果再次结婚,就要失去我丈夫留给我的一切。我还从未遇到一个男人,愚蠢到想和一个寡妇结婚,她除了自私的性格、挥霍的习惯和爱好之外,只有父亲留给她的一丁点财产。”
她摇了摇头,这个姿势摧毁了德仑特的最后一点镇定。
“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吗?天啊!”他叫道,猛地站起来,向前跨了一步。“那么我要让你看看,金钱的气味并不总能窒息人的情感。我要结束这件事——我的事情。我要告诉你,我敢于说出的话有几十个比我更好的男人也想说出来,但是他们归纳不出我所归纳的东西——这要厚着脸皮才行,他们害怕自己成为傻瓜。我不怕。你今天下午使我迸发了这种感情。”在这一连串的话语中,他大声地笑着,并且伸出了双手。“看着我!这是本世纪的伟大景象!这个人说他爱你,并且请求你放弃大笔的财产,站到他这一边来。”
她用手遮住脸。他听见她断断续续地说:“请……不要这样说。象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这么多情善感?你的自制力到哪里去了?”
“没有了!”德仑特喊道,哈哈一笑。“它已经无影无踪了。我马上就去追它。”他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现在不在乎什么了。在你那大宗财产的阴影下,我永远无法表白自己,阴影太沉重了,据我看,这种感情丝毫不值得你赞,说明白了,它实际是一种懦弱——担心你会怎样想,你可能怎么说——也担心别人议论。但是阴影已飘走了,我说过,我不在乎。我已经原原本本对你讲了实话,现在可以用冷静的头脑来思考事情了。你可以把它称作是多情善感或者别的什么。我井没有打算把它弄成科学实验的报告。既然这使你恼火,就让它熄灭吧。不过请你相信,也许这对你是一出喜剧,但对我却是严肃约,我说过我爱你,尊重你,并认为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现在请允许我告辞吧。”
但是,她向他伸出了双手。
十二 圈套中的血色
在这双手面前,德仑特脸胀得通红。世界一下子改变了,阳光和鲜花取代了乌云。过一天,他们两人已亲密无间,并就马洛的事达成了一个意见。德仑特对她说:“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想我只有服从了。但我还是愿意等到你不在旁边的时候再把一切都写下来。不过,如果一定要我写的话,就给我一片比星星还白的药片,或者是唱赞美诗的天使的一只手:我是说要一张没有印上你地址的信纸。不要低估我正在做的牺牲。我一生中还从来没有过象现在这样不喜写信呢?”
她给他拿来了纸和笔。
不一会儿,德仑特就把信写好了:亲爱的马洛先生:也许你还记得,去年在马尔期通镇极不愉快的环境里我们见过面。
那时我正在执行任务。作为一家报社的代表,对西格斯比·曼特逊之死一事做独立的调查。我调查了,而且得出了某种结论。你可以从附上的手稿得知这些情况。这份手稿本来要送给报社,由于某些不便说明的原因,我在最后一刻决定不把它公布于众,也没把官交给你。这些除了我之外,只有两个人知道。
然而最近,我对事实的理解使我改变了决定。我不是指我要发表我的发现。但是我决定要和你见面,并要求你私下把事情讲清楚。如果你所说的可以使这件事出现另一结局,我想你没有理由闭口不谈。
我希望你能来信告知在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我可以拜访你;你也可以来我的旅馆见我。不管怎样,我希望柯布尔先生也在场。你还记得他吧,他已经读过附上的文件了。——你忠实的
菲利浦·德仑特
德仑特把信和附件塞人一个长信封里。他说,“我想这会使他一下子跳起来。这事不能出任何差错,最好是指派一个信使把信送到他的手中。如果他不在,就不要把信留下。”
她点了点头。“我来安排吧。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曼特逊夫人回来的时候,他正在翻腾着乐谱柜。她在他旁边的地毯上坐下来,那条深褐色带波纹的裙子拢在腿边。
“你昨天晚上见到我姑父的时候,你告诉他关于——关于我们的事了吗?”
“没有,”他说。“我记得你没有说过让我告诉任何人。这要由你来决定,马上让人们都知道呢,还是再等一等,是不是?”
“你准备告诉他吗?”她看着自己紧握着的双手,“我希望你告诉他。如果你要猜出这是为什么的话……那就是,这件事已经定了!”她抬起眼睛再次望着他,两人沉默起来。
德仑特靠在长长的椅背上。“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他说。“呵,你弹弹那种表达纯粹愉快的曲子好吗?那才是真正的曲子,毫无疯狂或是烦恼的情调,有的只是对这个世界的赞美。恶劣的情绪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所以我们还是尽快地摆脱它吧。”
她走到钢琴前,一边沉思一边弹了几个和弦。然后,她全神贯注地弹起《第九交响乐》最后一章的主旋律。这声音仿佛打开了殿堂的大门。就在这音乐的陶醉之中,他们渡过了愉快的日子,不久后,又收到马洛的信,德仑特与马洛见了面。
见面所在的房间从高处俯视着圣詹姆斯公园,靠窗户有一个很大的旧柞木桌子。这间房子很大,装饰的人很有些眼光,却又有浓厚的单身汉色彩。约翰·马洛打开抽屉,从最下面拿出一个又长又厚的信封。德仑特和柯布尔也在这里。
德仑特对马洛说:“你和曼特逊之间的关系是处于怎样一种状态。现在你能告诉我们那天晚上的事实吗?”
马洛由于德仑特用几乎察觉不出的语气强调了“事实”这个词而感到脸红。他停顿了一下。
“那个星期日晚上,邦纳、我、曼特逊和曼特逊夫人在一起吃饭,”他认真地讲道,“这顿晚饭就象我们四个人以前在一起吃晚饭一样,曼特逊沉默寡言,情绪低落,就象我们那一段时期常看到的那样。其他人在一起谈话。我想大约在九点钟的时候,我们从桌子边站了起来。曼特逊夫人走进会客室,邦纳到旅馆去看一位熟人。曼特逊让我到屋子后面的果园去,说要和我谈话。我们沿着小径踱来踱去,走到房子里的人听不到谈话的地方。曼特逊抽着雪前,用冷静谨慎的态度和我讲话。他好象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这么温和。他说他想让我为他做一项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一件大事,而且是秘密,邦纳对此一无所知,我知道得也越少越好。他让我完全按他说的去做,不要问原因。
“我尽量告诉你们他的原话——‘好吧,你来做这件事。现在英国有一个人,他与我有关系。他明天中午要乘从南安普敦到哈佛尔的船去巴黎。他的名字叫乔治·哈利斯——至少他现在用这个名字。你还记得那个名字吗?’‘记得,’我说,‘一个星期以前我去伦敦的时候,你让我在明天启航的船上用这个名字订了一个包舱。我把船票给你了。’‘船票在这儿,’他说着从兜里掏了出来。
“‘现在,乔治·哈利斯明天不能离开伦敦了。我想让他就留在此地。我也想让邦纳留在这儿。但是得有人乘那条船走,把一些文件带到巴黎去。不然的话,我的计划就付诸东流了。你能去吗?’我说:‘当然可以。我听候吩咐,’‘这很好。我认为你不会让我失望的。’然后给我下达了命令。‘你现在就去开车,’他说,‘到南安普敦去——眼下没有合适的火车。你得开一夜汽车,如果途中顺利,你应该在明天早晨六点钟到达那里。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到那儿,都直接开到贝德福旅馆去,找乔治·哈利斯。如果他在那儿,告诉他你要替他去,让他给我这儿打电话。让他尽早地知道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如果他不在那儿,就意味着他已经收到了我今天发给他的指示,没有去南安普敦。那样你就不要再管他,等着船就行了。你可以用一个假名字把车存在车库里——一定不要写我的名字。注意改变你的外貌——我不在乎怎样变,只是你化妆得好就行。你用乔治·哈利斯的名字旅行。你喜欢扮做什么样子都可以,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和任何人多谈。你到了之后,就在圣彼得斯堡旅馆租一个房间。你在那儿会收到一个捎给乔治·哈利斯条子或者口信,告诉你把我将给你的公文包送到哪儿。公文包上了锁,但是你要仔细看管。这些都清楚了吗?”
“我复述了这些指示。我问他移交了公文包之后是否可以回来。‘想多快回来都行’他说。‘注意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在旅途中的任何时候都不要和我联系。如果你在巴黎没有立刻联系上,就要等到你接上头为止——如果必要的话,可能等几天。但是不要用任何方式给我写一句话。明白了吗?现在尽快做好准备。我要和你乘车走一会儿。快点。’
我把车倒出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很难于启齿的念头。我想起口袋里只有几个先令了。
我说,“在过去一段时间,我很少携带现金。”
“那个星期日晚上,曼特逊知道我在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