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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把我这里当成淫窝?我刚从检察院出来,你又想让我进公安局?”蒙琼花说:
“谁让你进公安局了?你听清我喊的是什么?”忱天涯说:“你不是在喊卖淫么?卖淫到街上卖去。”蒙琼花说:“你们这些男人就是阴暗心理重,我卖什么淫?我是要卖银,银花鞭的银。当年我奶奶嫁给我们蒙家时的嫁妆就是一串银花鞭,奶奶逝世前把银花鞭给了我,今天我输惨了,只好卖银花鞭了。”
沈天涯说:“你吓我一跳。”
接下来,三个人坐在沙发上随意聊起局里的事来,他们告诉沈天涯,傅尚良已经从检察院里出来了,但位置到了姓殷的屁股底下,他也懒得上局里去,天天在家猫着不出门。蒙琼花说:‘‘沈处和罗小扇把钱送到了楠木村,傅尚良拿了钱则塞进了自己腰包,他的性质可不同,不知要判上几年。”钟四喜说:“傅尚良那几万元算什么?这也要判的话,法院判得那么多么?还不随便找个借口免去起诉得了?”
钟四喜说的也是目前的普遍现象。沈天涯说:
“也是法不责众,这种事多了,法哪里责得过来?何况傅尚良的位置已经交了出去,对手已经达到目的,谁还有兴趣纠住不放?_〃钟四喜说:“是啊,欧阳鸿也是一样的,他不再是昌都市委书记了,对手就不会搞他了,人家并不是盯住他这个人,是盯住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不免又要说到徐少林。钟四喜愤愤道:“徐少林这家伙,寻段真卑鄙。”蒙琼花说:“是呀,财政局那么多的贷款都烂得没了筋筋,他瞎了眼看不见,贷给东方公司的款子离还款期还差两年多,他就拱了出来。”钟四喜说:“以前的贷款是马如龙和之前的处长贷出去的,有些还是他经手的,他会拱么?这事要怪还是怪欧阳鸿,他不出国什么事也没有。”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这些的时候,沈天涯只在一旁听着,没怎么搭腔。他对这些实在是提不起多少兴趣了。钟四喜对他这个态度有些不满,说:“天涯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好像我们是说的旧社会的事。就是旧社会的事,你也该有点阶级立场吧?该爱的得爱,该恨的得恨吧?”沈天涯不置可否。蒙琼花说:“我看沈处你决不能放过姓徐的,让他拣了这个预算处长。”沈天涯这才开口道:“不就是一个预算处长的位置么?犯不着。”
蒙琼花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吼道:“沈天涯,你也太没骨气了!今天算我们白到你这里来了!”沈天涯笑道:“我不但没了骨气,连脾气都没有了。”钟四喜在一旁打圆场,说:
“天涯,我们今天可不是仅仅来陪你玩牌的,真的是替你抱不平,想为你出出这口气。”沈天涯说:“怎么个出法?”
钟四喜把头转向蒙琼花,说:“蒙主任你说吧。”蒙琼花说:
“我也不是听一个人说了,徐少林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情妇,这里面可大有文章可做。”沈天涯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如今机关里有点权有点势的人物,有几个没在外面养着情妇?在坐的四喜同志肯定也养了吧?”钟四喜说:“养了。”沈天涯说:“是吧?下次带来给我看看。”钟四喜说:“今天不是带来了么?”
蒙琼花不满地横钟四喜一眼,说:“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货,我给你们说正经的,你们又东扯西扯,你们不想听就算了,老娘不说了。”钟四喜笑着向蒙琼花赔不是,说:
“我错了错了,老娘还是说吧。”蒙琼花才又接上刚才的话题,说:“听说徐少林那个情妇又年轻又漂亮.徐少林给她买了房子,一个星期至少到那里去鬼混两三个晚上。”
沈天涯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说:“你们是想叫我去捉奸,让徐少林出出丑?”钟四喜说:“是要捉他的奸,但不是让他出丑,是想让他当不成预算处长。”沈天涯说:“如今不管大官小吏,我还没看到在外面搞女人而仕途受到影响的先例。”钟四喜说:“这你就把问题看简单了。”沈天涯说:“这不是现实么?”钟四喜说:
“徐少林养情妇要钱吧?给情妇买房子要钱吧?他徐少林每月工资不上千元,比我还少几十元,他哪来那么多的钱?我们把这奸一捉,再让公安局敲他几下,后面的问题不都带了出来?”
沈天涯恨徐少林,这是明摆着的,但他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觉得没什么意思,拒绝了他俩。一旁的蒙琼花都有些气愤了,说:
“难道徐少林后面给了你致命的一刀,你白领白受了?”沈天涯说:
“你被狗咬了一口,难道回过头来你也在狗身上咬一口?”蒙琼花说:“狗咬一口算什么?也就一个疤而已,徐少林把你从预算处长位置上咬下来,你这一辈子恐怕都难得翻身了。”
蒙琼花这句话确实点到了沈天涯的痛处,他沉默了一下,说:“徐少林给情妇买的房子在哪里?”蒙琼花说:“据说就在莲池小区。”
沈天涯一下子想起那个晚上他跟踪徐少林到莲池小区的情形来,估计徐少林的情妇大概就是那个叫碧如水的女孩了。沈天涯恨恨地想,这个徐少林,真该搞他一下。但沈天涯还是不同意钟四喜和蒙琼花的想法,认为这有些无聊。钟四喜不满地说:“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道貌岸然干什么?俗话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事我们是铁了心要做一下的,你什么也不用操心,到时跟着我们跑一趟就行了。”
说到这里,钟四喜不再啰嗉,朝蒙琼花一扬手,两人站了起来。沈天涯也不留他们,给他们开了门,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自楼道里矮下去。
第二十五章(8)
刚关上门,电话又响了。沈天涯想,今天变成信访接待日了。拿起电话,是谷雨生打来的,说他到了昌都。沈天涯说:“大书记回来了,怎么不先告知一声,我好出城迎接?”谷雨生笑道:“你还开得起玩笑?”沈天涯说:“你以为不做预算处长了,我就该上吊?”谷雨生说:“好,天涯你有这个心态,我就放心了。”
沈天涯不知谷雨生回来干什么,说:“你不是特意回来安慰我的吧?”谷雨生说:“你还用得着我来安慰吗?”沈天涯说:“那有没有空来我这里坐坐?”谷雨生说:“就不到你那里坐了,我想约你和于建国一起聚聚,说说话。半个小时后,我开车到你楼下去接你。”沈天涯说:“是不是有你的好消息?”谷雨生说:“见了面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沈天涯来到楼下。谷雨生的车还没到,刚好碰上陈司机将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陈司机以为沈天涯没看见他,急于溜走。沈天涯便故意站到他车前,让他没法往前开,只得摇下车窗,很不情愿地伸出脑袋跟沈天涯打招呼。沈天涯说:“哟,是陈司机,忙得很呐?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省里来了位朋友,快到火车站了,正想找部车去接站,有你这部高级小车,不是救了我的急了?”不想陈司机却一脸,的愁容,说:
“沈.处真对不起了,刚接到办公室电话,说是殷局长在市委开会,廖文化的车出了毛病,拖到修理厂去了,要我立即赶到市委去接他。”
沈天涯知道他是找借口,心想,当初求我办他老婆的事时,天天又接又送的,不让他接送,好像强奸了他老婆一样有意见,现在不能给他办事了,便成了这副卵样。
刚好谷雨生的车到了,停在沈天涯身旁。沈天涯不再理陈司机,拉开了身旁的车门。陈司机意识到了什么,脸红了一下,想对沈天涯解释两句,沈天涯头一低,钻进车里。
又到公安局接上于建国,谷雨生便将车直接开到事先预定好的红粉酒楼。车没停稳,沈天涯忽见廖文化的车停在前面不远的墙角,先是殷局长和徐少林从车里钻了出来,接着廖文化也下了车。沈天涯想起刚才的陈司机,他扯谎的水平也太低了点。
其时廖文化已经关好车门,急步上前,拿过殷局长手里的提包,在手上掂掂,然后贴紧殷局长,昂昂头,挺挺胸,派头十足地往前走去。沈天涯就觉得有几分恶心,傅尚良在台上时,这个廖文化把傅尚良当做自己的亲爹亲妈,好像世上就他对傅尚良最忠,傅尚良刚下台,他却成了姓殷的忠实走狗。沈天涯的脸忽然红了,他猛然想起当初为了让廖文化在傅尚良面前为自己说句好话,或者不说好话,至少也不说坏话,从而顺利做上预算处长,竟低着姿态讨好这个廖文化,真是掉尽了他沈天涯的格。
沈天涯暗自羞愧的时候,只见殷局长三个已经站在也是刚才开进来的两部小车前。沈天涯认识那两部小车,一是检察院的,一是审计局的。果然,检察长和周局长两个人很快从车里出来了,跟姓殷的和徐少林他们有说有笑往酒楼里走去。
沈天涯心里骂了句娘,不出声地说,这些同盟军要办庆功宴了。沈天涯也就不肯下车了,要谷雨生把车开得远远的,找了另~家酒店。进了包厢,沈天涯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于建国为让沈天涯开心,就对谷雨生说:“雨生,是不是那次我们送你的三样东西见了效,进步啦?”谷雨生说:“那还用说?”
说起那三样东西,谷雨生又想起罗小扇,要沈天涯给她打电话,也一起来坐坐。沈天涯从检察院出来后,也没跟罗小扇联系过,也想见见她了,就拨了她的号。很快电话就通了,沈天涯问她还在昌都不?她说:“不在昌都还在什么地方?”
十几分钟罗小扇就到了,沈天涯的心情也随之好转起来。四个人开开心心喝了个够。谷雨生酒量大增,说是做基层干部不喝酒,简直就没法开展工作。沈天涯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就问他这次回昌都是不是市委组织部长找他谈话了。谷雨生这才如实告诉他们,这次回来还确实是程副书记找他谈话,要他做好思想准备,做下一届的昌永县委书记。不过谷雨生又吩咐三位,不要把这事说出去,这还只是程副书记的想法。
三个人表示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要谷雨生放心。自然要为谷雨生感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