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季子知道后又认为公孙衍的做法可耻,说:“建筑七八丈高的城墙,筑城已经七八丈高了,接着又把它毁掉,这是役使之人所苦的事。如今战争不起已经七年了,这是你王业的基础。公孙衍实在是挑起祸乱的人,不可听从他的主张。”
华子知道以后又鄙夷公孙衍和季子的做法,说:“极力主张讨伐齐国的人,是拨弄祸乱的人;极力劝说不要讨伐齐国的人,也是拨弄祸乱的人;评说讨伐齐国还是不讨伐齐国为拨弄祸乱之人的人,他本身就是拨弄祸乱的人。”魏王说:“既然如此,那将怎么办呢?”华子说:“你还是求助于清虚淡漠、物我兼忘的大道罢!”
惠子知道了,引见戴晋人。戴晋人对魏王说:“有叫蜗牛的小动物,国君知道吗?”魏王说:“知道。”戴晋人说:“有个国家在蜗牛的左角,名字叫触氏,有个国家在蜗牛的右角,名字叫蛮氏,正相互为争夺土地而打仗,倒下的尸体数也数不清,追赶打败的一方花去整整十五天方才撤兵而回。”魏王说:“咦,那都是虚妄的言论吧?”戴晋人说:“让我为你证实这些话。你认为四方与上下有尽头吗?”魏王说“没有止境。”戴晋人说:“知道使自己的思想在无穷的境域里遨游,却又返身于人迹所至的狭小的生活范围,这狭小的生活范围处在无穷的境域里恐怕就像是若存若失一样吧?”魏王说:“是的。”戴晋人又说:“在这人迹所至的狭小范围内有一个魏国,在魏国中有一个大梁城,在大梁城里有你魏王。大王与那蛮氏相比,有区别吗?”魏王回答说:“没有。”戴晋人辞别而去,魏王心中不畅怅然若有所失。
戴晋人离开后惠子见魏惠王,魏王说:“戴晋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圣人不足以和他相提并论。”惠子说:“吹起竹管,就会有嘟嘟的响声;吹着剑首的环孔,只会有丝丝的声音罢了。尧与舜,都是人们所赞誉的圣人;在戴晋人面前称赞尧与舜,就好比那微弱的丝丝之声罢了。”
【原文】
孔子之楚(1),舍于蚁丘之浆(2)。其邻有夫妻臣妄登极者(3),子路曰:“是稯稯何为者邪(4)?”仲尼曰:“是圣人仆也。是自埋于民,自藏于畔(5)。其声销(6),其志无穷,其口虽言,其心未尝言,方且与世违而心不屑与之俱。是陆沈者也(7),是其市南宜僚邪(8)?”
子路请往召之。孔子曰:“已矣!彼知丘之著于己也(9),知丘之适楚也,以丘为必使楚王之召己也,彼且以丘为佞人也(10)。夫若然者,其于佞人也羞闻其言,而况亲见其身乎!而何以为存(11)?”子路往视之,其室虚矣。
【译文】
孔子到楚国去,寄宿在蚁丘的卖浆人家。卖浆人家的邻居夫妻奴仆全都登上了屋顶观看孔子的车骑,子路说:“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是干什么呢?”孔子说:“这些人都是圣人的仆从。这个圣哲之人把自己隐藏在百姓之中,藏身于田园生活里。他的声音从世上消失了,他的志向却是伟大的,他嘴里虽然在说着话,心理却好像不曾说过什么,处处与世俗相违背而且心理总不屑与世俗为伍。这是隐遁于世俗中的隐士,这个人恐怕就是楚国的市南宜僚吧?”
子路请求前去召见他。孔子说:“算了吧!他知道我对他十分了解,又知道我到了楚国,认为我必定会让楚王来召见他,他将把我看成是巧言献媚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他对于巧言献媚的人一定会羞于听其言谈,更何况是亲自见到其人呢!你凭什么认为他还会留在那里呢?”子路前往探视,市南宜僚的居室已经空无一人了。
【原文】
长梧封人问子牢曰(1):“君为政焉勿卤莽(2),治民焉勿灭裂(3)。昔予为禾,耕而卤莽之,则其实亦卤莽而报予;芸而灭裂之(4),其实亦灭裂而报予,予来年变齐(5),深其耕而熟耰之(6),其禾蘩以滋(7),予终年厌飧(8)。”
庄子闻之曰:“今人之治其形,理其心,多有似封人之所谓,遁其天,离其性,灭其情,亡其神,以众为(9)。故卤莽其性者,欲恶之孽(10),为性萑苇蒹葭(11),始萌以扶吾形,寻擢吾性(12),并溃漏发(13),不择所出,漂疽疥痈(14),内热溲膏是也(15)。”
【译文】
长梧地方守护封疆的人对子牢说:“你处理政事不要太粗疏,治理百姓不要太草率。从前我种庄稼,耕地粗疏马虎,而庄稼收获时也就用粗疏马虎的态度来报复我;锄草也轻率马虎,而庄稼收获时也用轻率马虎的态度来报复我。我来年改变了原有的方式,深深地耕地细细地平整,禾苗繁茂果实累累,我一年到头不愁食品不足。”
庄子听了后说:“如今人们治理自己的身形,调理自己的心思,许多都像这守护封疆的人所说的情况,逃避自然,背离天性,泯灭真情,丧失精神,这都因为粗疏卤莽所致。所以对待本性和真情粗疏卤莽的人,欲念与邪恶的祸根,就像萑苇、蒹葭蔽遮禾黍那样危害人的本性,开始时似乎还可以用来扶助人的形体,逐渐地就拔除了自己的本性,就像遍体毒疮一齐溃发,不知选择什么地方泄出,毒疮流浓,内热遗精就是这样。”
【原文】
柏矩学于老聃(1),曰:“请之天下游(2)。”老聃曰:“已矣!天下犹是也。”又请之,老聃曰:“汝将何始?”曰:“始于齐。”
至齐,见辜人焉(3),推而强之(4),解朝服而幕之(5),号天而哭之曰(6):“子乎子乎!天下有大菑(7),子独先离之(8),曰莫为盗,莫为杀人!荣辱立,然后睹所病;货财聚,然后睹所争。今立人之所病,聚人之所争,穷困人之身使无休时,欲无至此,得乎!
“古之君人者(9),以得为在民,以失为在已;以正为在民,以枉为在己(10);故一形有失其形者(11),退而自责。今则不然。匿为物而愚不识(12),大为难而罪不敢(13),重为任而罚不胜(14),远其塗而诛不至(15)。民知力竭,则以伪继之,日出多伪,士民安取不伪!夫力不足则伪,知不足则欺,财不足则盗。盗窃之行,于谁责而可乎?”
【译文】
柏矩就学于老聃,说:“请求老师同意我到天下去游历。”老聃说:“算了,天下就像这里一样。”柏矩再次请求,老聃说:“你打算先去哪里?”柏矩说:“先从齐国开始。”柏矩到了齐国,见到一个处以死刑而抛尸示众的人,推推尸体把他摆正,再解下朝服覆盖在尸体上,仰天号陶大哭地诉说:“你呀你呀!天下出现如此大的灾祸,偏偏你先碰上了。人们常说不要做强盗,不要杀人!世间一旦有了荣辱的区别,然后各种弊端就显示出来;财货日渐聚积,然后各种争斗也就表露出来。如今树立人们所厌恶的弊端,聚积人们所争夺的财物,贫穷困厄的人疲于奔命便没有休止之时,想要不出现这样的遭遇,怎么可能呢?
“古时候统治百姓的人,把社会清平归于百姓,把管理不善归于自己;把正确的做法归于百姓,把各种过错归于自己;所以只要有一个人其身形受到损害,便私下总是责备自己。如今却不是这样。隐匿事物的真情却责备人们不能了解,扩大办事的困难却归罪于不敢克服困难,加重承受的负担却处罚别人不能胜任,把路途安排得十分遥远却谴责人们不能达到。人民耗尽了智慧和力量,就用虚假来继续应付,天天出现那么多虚假的事情,百姓怎么会不弄虚作假!力量不够便作假,智巧不足就欺诈,财力不济便行盗。盗窃的行径,对谁加以责备才合理呢?”
【原文】
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1),未尝不始于是之而卒诎之以非也(2),未知今之所谓是之非五十九非也(3)。万物有乎生而莫见其根,有乎出而莫见其门。人皆尊其知之所知(4),而莫知恃其知之所不知而后知(5),可不谓大疑乎!已乎已乎!且无所逃,此所谓然与,然乎?
【译文】
蘧伯玉活了六十岁而六十年来随年变化与日俱新,何尝不是年初时认为是对的而年终时又转过来认为是错的,不知道现今所认为是对的又不是五十九岁时认为是错的。万物有其产生却看不见它的本根,有其出现却寻不见它的门径。人人都尊崇自己的才智所了解的知识,却不懂得凭借自己才智所不知道而后知道的知识,这能不算是最大的疑惑吗?算了吧算了吧!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逃避这样的情况。这就是所谓对吗,真正的对吗?
【原文】
仲尼问于太史大彛⒉e埂ⅹL韦曰(1):“夫卫灵公饮酒湛乐(2),不听国家之政(3),田猎毕弋(4),不应诸侯之际(5);其所以为灵公者何邪?”大彛唬骸笆且蚴且玻6)。”伯常骞曰:“夫灵公有妻三人,同滥而浴(7)。史䲡奉御而进所(8),搏币而扶翼(9)。其慢若彼之甚也(10),见贤人若此其肃也,是其所以为灵公也。”狶韦曰:“夫灵公也死,卜葬于故墓不吉,卜葬于沙丘而吉。掘之数仞,得石槨焉(11),洗而视之,有铭焉(12),曰:‘不冯其子(13),灵公夺而里之(14)。’夫灵公之为灵也久矣,之二人何足以识之(15)!”
【译文】
孔子向太史大彛⒉e埂ⅹL韦请教:“卫灵公饮酒作乐荒淫无度,不愿处理国家政务;经常出外张网打猎射杀飞鸟,又不参与诸侯间的交往与盟会;他死之后为什么还追谥为灵公呢?”大彛担骸罢庋内趾啪褪且蛭哂姓庋牡滦小!辈e顾担骸澳鞘焙蛭懒楣腥銎拮樱窃谝桓雠璩乩锵丛琛N拦南统际服暦钫俳轿懒楣脑⑺坏眉泵庸律牙聪嗷グ镏谘凇K源蟪际嵌嗝吹陌谅韵腿擞质侨绱说乃嗑矗饩褪撬篮笞汾治楣脑颉!豹L韦则说:“当年卫灵公死了,占卜问葬说是葬在原墓地不吉利,而葬在沙丘上就能吉利。于是挖掘沙丘数丈,发现有一石制外棺,洗去泥土一看,上面还刻有一段文字,说:‘不靠子孙,灵公将得此为冢。’灵公被叫做‘灵’看来已经很久很久了,大彛筒e乖趺茨芄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