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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人钱还拽得二五八万的人聂闻达见过不少,可是这个看起来怯生生的男孩也敢摆出这副不耐的嘴脸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转头看著吕钊之前盯住的地方,聂闻达跳过了欠债的问题,问:〃那是你的家人?〃
见他一脸闲适,完全看不出半分锺前还与护士争得面红耳赤,简直就是变色龙的现代版,吕钊的厌恶感更重了,没好气地顶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不错啊,还敢拿话噎他!聂闻达轻哼一声,嘴角扯开一个无人察觉的恐怖笑容。他已经很久没遇上敢这麽明目张胆挑衅他的人了,有意思。
〃病得很重?〃聂闻达又问。
似乎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的家人,吕钊怔了怔,一时没接上话。
对於吕钊的沈默,聂闻达也不在意,只是随便往门框上一靠,将脖子上早已松垮的领带解下来胡乱卷成一团塞进口袋里,之後再次把视线定格在病房里的吕外婆身上,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我是不是该把汽车修理的账单直接交给她?〃那语气,如同在向人打听窗外的天气。
吕钊转头看他,表情就像发现了一只史前怪物。聂闻达任他看著,面不改色。
〃我外婆也没钱。〃单纯的孩子,连骂句〃卑鄙〃都不会,只是在心里暗暗恨著,牙痒难耐。
〃原来是外婆。〃聂闻达点点头,仿佛那才是他想听的重点。
〃吕钊!〃
有人隔了老远就叫了起来,听那〃咚咚〃的脚步声,吕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纪饶。
〃小声点,这里是医院。〃看著气喘吁吁的纪饶,吕钊心情稍稍好了些。现在,愿意关心他的好像也只有这个粗心的家夥了。
〃你外婆怎麽样了?还是办不了住院手续吗?吕叔叔还是不肯接你电话?〃连珠炮似的一通提问,让纪饶看起来比吕钊更焦急。
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而且哪一个都不想回答。吕钊摇摇头,没有出声。
见吕钊这个样子,纪饶不由双肩一垮,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我刚刚去求我爸帮忙,可他。。。。。。〃
〃没关系。〃帮忙办理入院手续就意味著要代垫住院费,纪家并不宽裕,自然不会轻易点头。吕钊明白。
〃对不起。〃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傻瓜。〃
。。。。。。
〃那怎麽办?医院会不会赶人啊?〃
纪饶事无巨细地打听著,就像存心要帮吕钊把所有烦心的事统统复习一遍。好在吕钊并不介意,此刻就算纪饶想学麻雀在他耳边唱歌,他也会尽量把它当成天籁。
完全被晾在一边的聂闻达不动声色地观察著这对好朋友,眼中闪过难懂的情绪。纪饶的余光瞥到他,不自觉地缩了缩,担心他是来催债的。
〃我不知道。如果外婆能醒过来,我就能问她钱放在哪里,到时候。。。。。。〃吕钊叹了口气,有些无助。天知道!一个中风的病人要多长时间才能清醒?就算人醒了,脑筋还清不清楚都是个问题。不过,说到钱。。。。。。
聂闻达不知道,此时在吕钊的眼中,他突然变成了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而且是持有身份证的大额钞票。掰著指头数一遍,除了眼前这个人,吕钊根本找不出第二个符合条件的帮助者。
〃你能帮我外婆办一下入院手续吗?〃如果他这麽问,聂闻达会怎麽回答?一想到他们刚才恶劣的对话,吕钊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就像是看穿了吕钊的心思,聂闻达居然主动开口了:〃我可以帮你办手续。〃
〃不用了。〃吕钊显出一丝防备。
聂闻达对他生硬的拒绝毫不在意,反而继续说:〃反正你已经欠了我的钱,再多一点也无所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聂闻达的表情算不上诚恳,只是维持著一贯的冷淡。吕钊实在是没办法把他当成一颗救星,但是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不是吗?
〃那些钱。。。。。。我可能要很久以後才能还上。〃
〃你会不会赖账?〃
〃当然不会。〃
〃成交。〃
站在一旁的纪饶看著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聂闻达道貌岸然的样子是出於某种伪装。具体是什麽他也说不清楚,所以他无法阻止吕钊接受他的帮助。事实上,他也没有立场阻止吕钊做任何事,他只是个什麽忙都帮不上的没用的家夥而已。
聂闻达为吕钊的外婆办完入院手续後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而纪饶和吕钊则在医院一直守到探病时间结束。
出了医院,纪饶坚持要陪吕钊回家。
〃你回去吧,我没事。〃
〃不行,今晚我住你家好了。〃
〃为什麽?呃!〃听到纪饶要住他家,吕钊结结实实地打了响嗝儿,不是饱的,是吓的。
纪饶帮他拍拍背,理所当所然地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不会做饭。〃
〃我会!〃
〃我比你做得好!〃
虽然纪饶说的是事实,但是吕钊并不认为这是个让他留下的好理由。〃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没可怜你,就是怕你晚上一个人会觉得闷。〃纪饶急了,紧紧抓住吕钊的手腕。他是那麽急切地想为这个好朋友做点什麽,却又总是不得其门而入,如果连最简单的陪伴都轮不到他的话,他会难受死的。
感受著手腕上的力道,吕钊知道自己该拒绝。与纪饶单独相处不是件明智的事情,他清楚上次的亲吻并不是意外,那是因为他想吻他才会发生的。他不能让纪饶发现这个丑恶的事实,在失去所有依靠之後,他不能再冒险。即使纪饶的肩膀并不可靠,他也不愿失去那双温暖的手,他不能再失去这个唯一可以依赖的朋友。
见吕钊不说话,纪饶继续说服他,〃让陪著你好不好?〃
看著纪饶诚恳的眼神,吕钊这才发现自己的意志那麽薄弱,〃我。。。。。。〃
家里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他不能再给自己找麻烦。对纪饶的感觉只是错觉,吕钊不停用这话催眠自己,他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变化了,够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没问题。〃
〃可是。。。。。。〃
〃我想一个人待著。〃吕钊强硬起来,不想与纪饶再争下去,他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热脸贴了冷屁股,纪饶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便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将吕钊送到他家楼下,然後垂头离去。吕钊捏紧拳手,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想要叫住他的冲动。
设计简洁现代的办公室内,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埋头看著什麽,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直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吕钊?你不是对他不感兴趣吗?为什麽看他的资料?〃
啪──
聂闻达按住手头的文件夹,不让罗跃奇有机会再看一眼。不过罗跃奇可没那麽好打发,只听他〃啧啧〃几声之後,单刀直入:〃这麽神秘。。。。。。说!有什麽阴谋?〃
聂闻达侧身看著他,面无表情。
罗跃奇见惯了他的扑克脸,所以完全不受影响,干脆一屁股坐到他的办公桌上,神情暧昧地问道:〃心动了?〃
〃你的公司垮了吗?三天两头地来我这里闲晃。〃当你不想回答某个问题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罗跃奇可不是会被轻易绕晕的人。〃不要岔开话题,是我先问你的。〃
〃你既然这麽闲,我可以通知罗叔叔,让你过来这边帮我。〃聂闻达假意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你也太小人了吧?动不动就拿我爸来压我!〃抢过聂闻达手中的话筒,罗跃奇甘败下风。
聂闻达双手抱胸,露出胜利的微笑。
〃说正事了,〃罗跃奇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问:〃你爸怎麽样了?〃
听到这个问题,聂闻达收起了笑容,有些烦躁地说:〃老样子,当医嘱是放屁。〃
〃呵呵,你爸本就喜欢到处走动,现在让他成天躺在床上,还不难受死?〃
聂闻达的父亲半个月前犯高血压入院,却不愿配合医生的治疗。聂闻达对付谁都得心应手,唯独对他爸爸没辙,结果被折腾得够呛。虽然看他碰得满鼻子灰,罗跃奇暗暗笑到肚子抽筋,但场面上的安慰话还是要讲的:〃找点让他开心的事,老人家心情一好,什麽事都好商量。对了,学校那边怎麽样了?那个要是办好了,聂伯伯肯定开心。〃
〃学校答应先举行奠基仪式,下周我会带他过去。〃
育才中学是聂闻达父母相遇和相恋的地方,自从聂母去世之後,聂父一直想为母校做点什麽以悼念亡妻,所以聂闻达拿出一大笔钱来资助育才中学修建一座新的教学楼以满足他的心愿。
〃我陪你?〃罗跃奇问。
〃好。〃
母亲还在警局里关著,吕钊去过无数回了,却一次也没见到她。警察说她不想见任何人,问吕钊有什麽话要带,吕钊每次都回答他下次再来,就这麽周而复始的,弄得心交力瘁。好在被母亲刺伤的那个女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接下来的官司不会那麽难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吕钊站直了身体,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你真的打算退学?没有你父母的同意,我不能。。。。。。〃
〃老师,我现在根本见不到我爸妈,外婆在医院也需要人照顾,我没时间回来上课。〃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如果家中的状况没有好转,吕钊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下期的学费了。还有同学们异样的眼光与隐约不断的耳语,吕钊受不了这些,连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吕钊的班主任是个尽责的好老师,她一直很喜欢成绩优异的吕钊,看他为了家里的事焦头烂额也十分同情。〃还有一年你就要考大学了,这个时候退学实在太可惜。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家的亲戚或朋友全都帮不上?〃
吕钊摇头。父亲那边就别提了,母亲这边的亲戚少得可怜,而且都是远得不能再远的关系,根本靠不住。
〃那好吧。我会跟学校反应一下你的情况,先不退学,我帮你申请休学一年好不好?〃
〃谢谢老师。〃
吕钊深深地鞠了一躬,退出了老师的办公室。
临近深秋,教学楼上满墙的爬山虎差不多全枯了,只剩下纠结盘错的暗色藤筋。吕钊从那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