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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你别生气;漂亮的约瑟!我并不想侮辱你;不过;老实说;雄猫终究还是雄猫;我始终抱着这样的成见。其实;不是每只猫都要吃耗子;有一种猫;它只会跟耗子玩而不会吃……可不是吗;啊?〃亚诺什听了这种亵渎神圣的话;面孔热辣辣地直红到脖子根;他表示不同意地摇着头。
〃好吧!好吧!我们不谈这个;〃法伊和解地说。〃别的事;我都不担心。要是那边有人认出了你;那可叫我难受了。〃〃除了夜间;我连她住的房子都没有走近去过。因为别尔那特姑母常在那边走来走去;我怕她认出我来。事实上;有一次我差点儿被吸引得想走过去。〃〃啊!你说呀!你还是被吸引住了吧?〃〃自从比罗什卡开始恢复健康的那天起;花匠每天都给她摘一束鲜花;并且跟着一个女仆送到她房里去。当时我曾经打算挑选一束花;在花束里夹一张字条送进去。可是我那个主人把我往边上一推;还说了一句话:'滚开;笨蛋;你懂得什么?'〃〃你没有赏他一个巴掌吗?〃〃我全都忍受下来了;只要让我留在那边;只要不把我赶走就好。〃〃那末后来你怎么会离开呢?〃〃花匠也不想放我走;据说;现在正是他教我学本领的时候;我在他那儿至少应当呆一年。那时;那个叫鲍罗克还是叫克罗克的人——总之是一个狡猾的恶棍——轻声地对花匠说;他叫克罗克;是一个密探;他甚至把证件拿出来。他告诉花匠;说我是杨诺希克匪帮中一个著名的强盗;名叫德密杰尔·巴夫佳。那个德国人——花匠缪列尔听了大吃一惊;当即把我解雇;付给我四个钱币;每个价值二十克拉伊察尔;作为我在他那儿工作的工钱。〃〃现在这些钱你还带在身上吗?〃法伊问。那时他正站在镜子前面;梳着头发;仔细地把银灰色头发从中间分向两旁。
〃在这儿;在我的口袋里。〃〃你好好地把它们藏起来;我的孩子;当时机到来的时候;你就把这些钱交给未婚妻;〃法伊激动地继续说;〃我告诉你;因为你要使姑娘更爱你;这四枚钱的吸引力要比你布特列尔家里全部田产的吸引力还要强。〃〃我就这样做吧!我的义父。〃〃噢;慢着!你只能在我叫你做的时候去做;不能过早。总之;我还有很要紧的话要告诉你;伯爵。〃法伊的神色渐渐变得十分庄重;几乎变得非常雄伟;但是他的声音却温顺柔和得象教堂里的钟声。
〃你要给我一个诺言;以贵族的身分给我一个诺言:无论你的外表装扮得怎么样;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不能再想法子去接近你的比罗什卡。现在我跟你和解!我们永远不再提这桩小事情了;并且不准对任何人说。〃亚诺什把一只手伸给法伊。
〃你的手在发抖!〃法伊说。
〃让它发抖吧!既然我把手伸给你;那我一定遵守诺言。〃〃我知道。也许;你用不到等待很久;因为我们不象你那样;在这里白白的把时间浪费掉。你要知道;昨天晚上;为了想把那个在裘里城堡里装置升降机的年青斯洛伐克人掌握在我们手里;以便将来作我们的见证人;我施出了好些妙计。那些事;我到家里还要详细讲给你听。我答应给他金山、乐园;甚至贵族的称号。虽然你也知道;自从斯洛伐克人吃了我的郁金香根以后;我一直在生他们的气;但是目前我不得不如此!老天保佑;现在这个小伙子已经到了波佐什;在我们家里了;至于其他方面;我们事情的前景也并不坏。大主教菲歇尔已经答应我;将来他在法庭上一定会袒护你。你未来的丈人也已经取得了总督的支持;再说;彼烈维茨基也在'本丢和彼拉多'之间替你奔波。他在信上写着;再过三四个月就可以开始审判了。总而言之;只要我活着;你就不用怕!〃亚诺什和悦地笑着;因为他的保护人给了他新的希望了。他扑到法伊面前;弯下身子吻法伊的手。
〃我献出整个性命都难以报答你替我办的事!〃〃瞧你这个人;我又不是神父;〃法伊皱起眉头;不以为然地说:
〃你报答我作什么?我决不是那种绞尽脑汁;用尽全力;仅仅是为了获得你的谢意的傻瓜。我做这件事;是为了一个特殊的奖赏。你知道;每当我实现了类似对付维顿卡的那种神机妙算的时候;我总想象到;我的姐姐玛丽——你的母亲——在天上看着我;并对你的父亲说:'嘿;这老法伊倒真是个骗子!'我一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笑出声来……〃他真的想要微笑一下;结果是张开了嘴巴;眯着眼睛;最后;竟突然掉出了两滴很大的泪珠。
第十章无形的手
乌恩克山丘的树林还是簌簌地响着;但是响声已经和以前不同了;那时候;在簌簌的响声中;还夹杂着亚诺什沉重的叹息声。
许多树木都已枯萎了;新生的很少。大地渐渐显出一片萧杀的景色。
巨大的动物、高大的树木以及巨大的激情都开始在地面上消失了。
可是小鸟儿还在筑巢、唱歌、唧唧啾啾地谈着情话;飞向鲍尔诺茨去的瓢虫还盘旋在波佐什的上空。但是有谁去管这种事呢?
有时候在这儿;有时候在那儿;还可以看见一块倒塌残缺的分界石;上面刻着一个大写字母〃B〃字。但这块分界石现在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在波佐什庄稼人的犁头下面;偶尔有一粒钮子闪闪地发着光;或者在土壤的深处;翻出来一只已经半烂的、老爷们穿的长靴后跟……于是;跟在犁后面慢慢行走的庄稼汉就会叹一口气说:〃唉!也许;这只靴子是亚诺什伯爵的!〃后来;人们把这一切编成了叙述昔日豪华景象的传说。曾经有多少马车夫驾着各种马车到过此地。那时;亚诺什的侍卫曾经在这儿蹓跶过;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可真华丽得连当今的国王都不如。人们说着说着;就想起那次大诉讼案;以及许许多多其他的事。
那时候;连农民也都凡事由自己作主。尤其是烧炉子的柴禾。现在;木柴在我们这儿是不会有余的;然而;那时候;地上到处都是从贵族的树林里砍伐下来的树木。砍伐树林的事;还是布达依老先生开始的。只要不是懒汉;每个人都可以带着家里的人把砍下来的木头往自己家里拖;而且不会有人去问一个农民;木头是哪儿来的。同时;也没有人认为这是件犯大罪的事;它不过象我们在贵族的土地上拾一根麦秆通通自己的烟嘴子一样。
有一次;有人拖了一根很大的木头;很勉强地把它塞进自己的茅舍里。在茅舍的正中央;对着门的地方;放了一只炉子。他们把这根大木头的一端塞到炉子里;点起火来烧;人们就这样围着炉子取暖和烹煮食物。当木头的一端烧成炭的时候;他们就尽量把木头再往炉子里塞进去。
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的过去;一棵大橡树就慢慢地短下去;如同木匠的铅笔逐渐短下去一样。显然;不把整根木头烧完;那茅舍的门是不可能关上的;因为木头伸到了门外面。当然;这多少有点儿不方便;不过农民也不太愿意花许多工夫去锯断和劈开这些木头。他们在这两者之间;必然取其利多害少的一面——即是宁愿采取不关门的办法;无论如何;这至少可以省去好多力气……
屋子前面有一条小板凳;庭院的桑树下还有一条;其实到处都能看到一条条长板凳。平时;每条凳子上总坐着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看上去;就象老母鸡蹲在地上孵蛋似的。
屋子里面;在高高的、垫着羽毛褥子的床上;有一个年青的女人在睡懒觉;她整夜舒适地躺着;直睡到快近晌午时分。在她的床上面;从鲍尔诺茨和波佐什这两个地名的第一个字母;匈牙利文均为B字。
阁楼上挂下一根绳子;吊着一只筐子。筐子里躺着一个小孩;这筐子就是个摇篮。每当孩子啼哭的时候;母亲根本就不用操心;只要用脚踢一下筐子;那筐子就摇摆起来。要是用手去摇;那整夜摇起来可真是累死人了;现在用脚去踢;甚至在睡梦中也可以做到。如果踢得太重;有时候会把小孩子从摇篮里翻出来。要是不翻出来;那当然很好;母亲可以少费些心;要是孩子真的跌了出来;那也只不过是跌在她的膝上。如果孩子没有跌下来;但他仍旧躺在摇篮里啼哭不休;遇到这种时候;母亲就另有一个办法:迷迷糊糊地给孩子轻轻地哼一支温柔的摇篮曲。
时间象流水一样;眨眼间已经过了很久。从前眼看着那些婴孩还在长大;一会儿他们已经渐渐衰老;变成了一些不中用的、掉了牙的老太婆和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想当年;他们还安逸地睡在摇篮里;听着母亲给他们哼一支催眠曲:
摇啊摇;摇啊摇;
好宝宝;快睡觉。
上帝将要送来一只鸟;
爸爸做只笼子精又巧。
亚诺什伯爵送来糖一包;
妈妈拿来喂宝宝……
假如他们现在也知道〃大审判案〃这件事;那只是听人传说而已。
当时;那件大审判案;从维也纳直传到穆卡契;轰动了整个国家。
甚至在遥远的外地;在勃拉肖佛和别的地方;妇女们从教堂里出来;在回家的路上;也常常谈到那件诉讼案子:〃这件事情将来究竟如何结束呢?〃新教徒和天主教徒;神父和市民;著名的和不著名的绅士;全都分裂成两派;全国都紧张地注视着那件诉讼案子;正好象注视悲剧中一个能决定最终结局的紧要关头似的。
当约瑟夫二世死的时候;尽管他遗体的四周戒备得非常森严;但是仍然有一只不信神的手在约瑟夫的石棺上贴了一篇讽刺文(警察当局始终查不出;这究竟是谁干的);那篇文章的最后两行这样说:
皇帝的头颅和心脏是不会死掉的;因为它们是石头做的;而石头是烂不掉的。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大家都担心约瑟夫的传统不会消亡;它还是起着很大的作用。
教会卫护着自己;竭力不让家丑外扬。掩饰神父们的罪行;总比揭露他们的罪行好;因为个别神父的罪行和过失很可能使得全部教士和神父遭到不利。有势力的人士也都愿意作出一种以虚伪为前提的结论。当时;讽刺画上画着约瑟夫二世颈项上挂着两个包袱:一个是神父;另一个是匈牙利宪法。皇帝挥舞着两只手;一会儿打这个包袱;一会儿打那个包袱。
上流社会的大人物对约瑟夫的行为都已经习惯了;因此;在约瑟夫二世丢下那两个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包袱与世长辞以后;他们老是感到心中不安;唯恐有谁触犯了其中一个包袱;那就会连带触犯另一个包袱。
可是事实上;一个包袱里放的是虾;另一个包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