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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窗外,在外交部的花园里,几堆大火冒出滚滚浓烟,
我看见一些资深官员正推着满载档案的小车走向火堆,可见他们已在做撤离巴黎的
准备了。
过去的经验有利有弊,其弊端在于:事情永远不会照原样重演,否则我以为生
活就过于简单化了。不管怎样,过去我们常有前线被突破的情况,我们总能重整旗
鼓,挫败敌人进攻的锐气。不过,现在我们面临着两个未曾预料到的新因素:第一,
势不可挡的敌人装甲车侵入整个交通线和乡村地区;第二,没有战略后备队,“1
个也没有”。我简直目瞪口呆。我们对于伟大的法国军队及其最高统帅该作何评价?
我从未想到,一个要防守500英里前线的指挥官竟然没有给自己配备机动部队。没有
人能确保守住如此漫长的战线;但当敌人派出兵力发起总攻并突破战线时,指挥官
应该有而且必须有许多机动部队,以便能够在敌人第一次猛攻的威力耗尽后,冲上
前去进行猛烈的反攻。
马其诺防线有什么用?有了它,本可以在一长段国境线上节约很多部队。它不
仅可以提供许多局部反击的突破口,而且可以使大批部队留作后备力量,这是解决
此类问题阶惟一办法。但现在居然没有后备军,我承认这是我一生中最令我吃惊的
事之一。尽管我一直忙于海军部的事务,可是我为什么没有更多地了解此种情形?
为什么英国政府,尤其是陆军部,没有对此了解得更多?我们不能以法国最高统帅
部为借口,说他们除了将一些大概轮廓告诉我们或戈特勋爵外,不愿意将他们的部
署情况透露给我们。我们有权知道这些,我们本应坚持这一点,因为两军正在一条
战线上并肩战斗。我回到窗前,凝视着用法兰西共和国文件充当燃料的火堆中升起
的缕缕青烟。那些老先生们还在推着小车,使劲地将车上的文件投入火中。
不久,甘默林将军又开口了。他谈及目前是否应集结部队向突破口或“凸角”
——我们后来就这样称呼突破口之类的东西——的侧翼打击敌人。有八九个师正从
较为平静地区的战线——马其诺防线上撤下;有两三个装甲师尚未投人战斗;还有
八九个师正从非洲调回来,两三个星期后就可到达作战地区。今后德军的推进将经
过两条战线的走廊地带。在这两条战线上可按1917年和1918年的作战方式进行战斗。
由于德军既要在日益扩大的两个侧翼建立防卫,同时又要为装甲部队的进攻提供补
给,所以德国也许保不住这条走廊地带。甘默林似乎就是这个意思,听来也蛮有道
理。然而,我意识到,他的话并没有使这一小群到目前为止担任着要职的极具影响
的人物信服。我接着问甘默林将军,他何时何地准备向凸角的侧翼发起进攻。他的
回答是:“数量上占劣势,装备上占劣势,方法上占劣势。”随后耸耸肩表示无望。
我没有争论,也实在无此必要。考虑到英国出力不多,开战8个月来,我们仅派出了
10个师参战,而且其中连1个现代化的坦克师也没有,我们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 * * * *
甘默林将军言论的主旨,而且的确也是法国最高统帅部随后提出的所有言论的
主旨,就是一再强调他们的空军占劣势,迫切要求增援更多的英国皇家空军中队,
轰炸机和战斗机都要,但首先是要战斗机。在其后的每一次会议上,直到法国沦陷,
法国都一再请求英国派战斗机增援。甘默林将军在提出请求时,声称不仅需要战斗
机掩护法国军队,而且需要战斗机去阻止德国坦克的推进。针对后一点,我回答;
“非也,阻止坦克是炮兵的事。战斗机的任务是扫清战场的上空。”我们首都空军
战斗机队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不列颠,这是关键所在,我们的生存有赖于此。不过,
现在有必要将首都战斗机队缩减到最低限度。在我动身去法国的当天早上,内阁已
授权我再调4个战斗机中队去法国。我们回到大使馆和迪尔仔细讨论后,我决定要求
内阁批准再增派6个飞机中队。这样,我们国内只剩下25个战斗机中队,这是最后极
限。做出这样的决定真让人左右为难。我嘱咐伊斯梅将军打电话给伦敦,召集内阁
立即齐会讨论我的一封紧急电报,这封电报在1小时后即可发出。
大约在11点半传来了回电。内阁说:“同意。”我立即带伊斯梅将军乘车去雷
诺的官邸;他的官睬让我们感觉有些黑沉沉的。过了一会,雷诺穿着睡衣从卧室出
来,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10个战斗机中队!于是我说服他派人去请达拉第先
生。达拉第立即来到总理官邸,听取英国内阁的决定。我希望尽我们有限的微薄之
力,能以这种方式为我们的法国朋友鼓劲。达拉第始终一言不发,他从椅子上慢慢
站起来,紧紧握住我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大约在凌晨2点回到大使馆,睡得不
错,尽管不时有零星空袭的炮声使人辗转反侧。早晨我即飞回英国,尽管有其他急
事要办,我还是首先抓紧选拔政府第二级人员的工作。
17日上午10点,战时内阁开会,我向他们叙述了这次巴黎之行,以及我所能估
计的当前局势。
我说,我已告诉法国人,除非他们作出最大的努力,否则我们没有理由再增派
战斗机中队去法国,使我们的国家安全遭受严重的危险。我感到增强空军力量的问
题是英国内阁前所未遇的最严重的问题之一。据说德国空军的损失是我们的4—5倍,
但我又听说法国人只剩下1/4的战斗机。正是在这一天,甘默林将军认为大势“已
去”了。据报道,他说过:“我只能在今天、明天和明天夜里保证巴黎的安全。”
战事危急,一小时比一小时严重。当天下午,德国人进入布鲁塞尔。第二天,他们
到达康布雷,经圣昆廷将我们的小股部队赶出了佩龙讷。相关的比利时军、英军和
法军继续向斯凯尔特河撤退。
5月18日一19日午夜时分,比约特将军到戈特勋爵的指挥部拜访了他。无论是这
位法国将军的人品或是他当时提出的建议都没能激发盟军的信心。从那个时刻起,
英军总司令开始考虑向海岸撤退的可能性。1941年3月,戈特在电文中写道:“现在
的情况不再是一条战线被压弯或暂时被突破,而是整个堡垒被围困了。”
* * * * *
现在,雷诺先生对法国内阁和最高统帅部进行了意义深远的改组。18日,贝当
元帅被任命为法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雷诺把达拉第调去主管外交,他自己接任国
防部长兼陆军部长。19日下午7点,他任命刚从近东回来的魏刚接替甘默林。当魏刚
还是福胸元帅的下属时,我就与他相识。我很赞赏他在1920年8月的华沙战役中巧妙
地阻止了布尔什维克入侵波兰——这在当时的欧洲是一件具有决定意义的大事。他
现在已是73岁高龄,不过据说做起事情来仍然雷厉风行,精力充沛。甘默林将军于
5月19日早上9点45分发布了最后一道命令(第十二道),命令各北方集团军不得被敌
人包围,要不惜一切代价向南方突围至索姆河,并向切断了他们交通线的德国坦克
师发起攻击。同时,第二集团军以及新组建的第六集团军应向北攻打到梅济埃尔。
这几项决定都是很有道理的。说实话,让北方集团军向南总撤退的命令至少已延误
了4天。一旦发现法军阵线在色当有被突破的危险,北方集团军惟一的希望就是立即
向索姆河撤退。然而,在比约特将军的指挥下,他们只是逐渐地、部分地向斯凯尔
特河撤退,并在右翼建立起防线。甚至此时,他们也还来得及向南撤退。
北方指挥部一片混乱,法国第一集团军明显瘫痪,前途难料,这一切使战时内
阁感到极为焦虑。但我们的所有议程都在平静地进行着,我们明确地达成了一致,
但其中却蕴含着痛苦。19日下午。4点30分,我们被告知,戈特勋爵正在“研究在万
不得已时向敦刻尔克撤退的可能性”。帝国总参谋长(艾恩赛德)不能接受这个建议,
因为他和我们中的许多人一样,赞成向南进攻。于是我们派他带着我们的指示去见
戈特勋爵,命令英军开往西南方向,从重重障碍中杀出一条路来,在南方与法军会
师,并且敦促比利时军与此行动保持一致;或者,我们的另一个选择是,从各个港
口尽可能多地撤出军队。还有一点要告诉戈特勋爵,我们将亲自把这一决定通知法
国政府。在这次内阁会议上,我们派迪尔前往乔治将军的指挥部,我们和指挥部之
间有一条直通电话线。迪尔将在那里停留4天,把他所能了解的一切情况转告我们。
我们同戈特勋爵的联系甚至也是时断时续,非常困难。据报告说,他们只剩4天的给
养和只够打一仗的弹药了。
5月20日早晨,战时内阁又一次开会,讨论陆军的形势。即使能够成功地且战且
退到索姆河,我认为很可能出现的情况是:相当数量的军队可能会被切断或被赶往
海上。,gp次会议的记录写道:“首相认为,作为预防措施,海军部应调集大量小
型船只,随时准备前往法国沿海的港口和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