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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睿不耐烦的道:“本王耳朵空的慌,想听个响,与你何干?”
“……”是啊,与她何干,她便福礼低声道:“是臣妾多言了,臣妾……”不等她说出‘告退’两个字,就见宋靖睿忽然一抬手,揪住她的前衣襟,将她拽到榻边,道:“耳朵里还是空落落的,给本王唱个曲儿听。”
她相信就是真正的蓝佑晴也不会唱曲儿这个技能的:“臣妾不会。”
靖睿不依不饶:“随便哼两句。”
“臣妾怕只是随便哼两句,哼的不好,让殿下听了头疼。”
靖睿一啧嘴,扯着她的衣袖,怒道:“叫你哼,你就哼。”佑晴不为所动,道:“殿下想听,叫人传歌姬来。”靖睿道:“喝酒就算了,国丧期间,怎么能让歌姬又唱又跳?你当本王真的没心肺吗?”说着这句话,晃着她的胳膊,口中不停的道:“哼一个,哼一个,哼一个,哼一个……”
佑晴无可奈何的道了一声:“臣妾哼就是了。”来阻止他的叨咕。靖睿这才露出笑容,往榻里挪了挪身子,空出个地方给佑晴坐。佑晴只能依照所言,哼个曲给他听。可刚要酝酿一下,起个调儿开哼,就见宋靖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她便觉得唇齿艰涩,挤不出声。
“怎么不哼?”
“您看着臣妾,臣妾十分紧张,故此难以开口。”
靖睿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将眼睛一闭,头枕着双臂,仰靠在榻上,将一条腿扔到她腿上:“这回行了吧。”
没他盯着看,她放松了许多,音调自然而然的喉咙里逸出,舒缓、平静,安宁。靖睿本就困倦,此时这轻柔的曲子就像一双无比温柔的手轻抚着他,助他入眠。
靖睿一翻身,将一只胳膊也扔到佑晴身上,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等他再度睡了过去,佑晴也打了个哈欠,喃道:“真是的,这《摇篮曲》哼的,我自己都困了。”她把宋靖睿的胳膊腿从自己身上移开,想起身离开,却发现裙摆也被他压住了。她便眼珠一转,心道何必冒着冷雨回存心殿,就搁你身边睡一夜,明早起来吓死你。
佑晴抓过一个靠垫枕好,挨着宋靖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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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王自从到了封地,包括藩王间互送的玩物歌姬在内,无数女子明着暗着想勾引他,爬的他床。只是宋靖睿那会还没缓过神来,对这些事极端排斥。渐渐的,府里的宫婢和歌姬们,知道小王爷对女子不大上心,宁愿打打马球,看看搏兽。暗地里难免猜九殿下身体有些问题,一个个的都不再动以色媚主的主意了。
但这些女子的行为,再加上在宫中的所见所闻及兄长对他的影响,给他留了个印象,就是他这等尊贵的人物,是女子人人都想勾一勾的。蓝佑晴稍有和他亲昵的举动,他就自然而然的往那方面想。
这一大早睁开眼,就见自己面庞寸余外的地方出现一张娇艳容颜,她人尚在睡梦中,闭着眼,较之平时,看不到那双透着若即若离冷意的眼眸,但看五官,倒有几分可爱的憨态。
于是靖睿脑海中不由得再次得出结论,她昨夜不走,就是投怀送抱,引自己同她圆房。他皱了皱眉,毫不怜香惜玉的推了王妃一把:“快起来!”
佑晴被他弄醒,慵懒的望向他:“嗯?”但心中却想,自己居然没在他前面醒来,不知他醒来看到自己睡在一旁,吓到了没有。
“哼!”靖睿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起来,轻蔑的笑道:“你昨晚为什么没走?就知道你存了歪心思!上次你来葵水了,是不是觉得很是倒霉,错过了让本王宠幸你的机会?”又撇了撇嘴,叹道:“可惜,你再勾引本王也没用,国丧期间,禁房事。”
“……”
靖睿捏了她脸蛋一把,道:“你再怎么勾引本王,热孝期内也是不行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佑晴见他又来这套,这一次连反驳都懒得了,索性认了:“那……臣妾就等出了百日热孝再来媚惑殿下罢。”
靖睿没料她会这般说,居然脱口而出:“真的会?”话一出口,惊觉失言,羞愤之下,将佑晴一推,怒道:“今日本王还要见附近州县的官员,你快走,不许耽误本王时间!”
佑晴发现自己有些习惯他一惊一乍的态度了,淡淡的回了一句:“是。”把衣衫顺了顺,福礼退下了。
父丧在身的九殿下彻底消停了,至少在热孝期内,他没法再折腾玩乐。皇帝驾崩一个月后,接到了另一个消息,太子殿下已登基为帝,将来年定为延德元年。
藩王们就是要眼睁睁看自己的父亲做皇帝,兄弟做皇帝,侄子做皇帝的一群人。不过,就蓝佑晴观察,宋靖睿好像根本就没存过坐金銮殿的念头,吃喝玩乐而不承担任何责任,才是他的追求。
成了皇帝,或许对他来说,还嫌麻烦呢。
新帝登基会按照惯例赏赐各地的藩王,而藩王则要准备回敬的贡品派人送回京城。这一来一往君臣之间,兄弟之间的金银珠宝的馈赠,很大程度上冲淡了先皇驾崩的悲痛氛围。国丧号称三年,其实只有二十七个月,而不管是皇帝还是各地的藩王都要处理政务,就出现‘以日代月’的说法,实际上真正服丧的日子只有一个月左右。
再说,没有哪个新皇帝是沉浸在父皇驾崩的悲伤中无法自拔的,往往老皇帝一死,新皇帝就甩开胳膊,安抚朝臣的安抚朝臣,防备权臣的防备权臣。
于是,皇帝驾崩百日之后,新皇帝将抚远将军之子钟世彦,为驻扎在蓟州外的怀远营的右副将。
而钟世彦去赴任,途经昭王封地,他的妻子与昭王妃是亲姐妹,他与昭王是连桥,自然要去拜见一番。
蓝佑晴从顺恩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惊的差点把茶盏掉到地上。那个大红婚服的女子在自己床前哭泣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那天,她的双胞胎妹妹嫁给了自己原定的丈夫。
而她则被迫成为自己原来妹夫的妻子。
现在,两对错嫁错娶的夫妻要见面了。
佑晴凝眉思忖着。她连一点蓝佑晴的记忆都没有,先不说双胞胎妹妹蓝佑昕,那钟世彦其实是蓝佑晴舅舅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他们两人都是和原本的蓝佑晴相熟的人,如何应付得了?
唉……如果没办法,只能搬出万金油‘失忆症’来装傻了。另外,她成婚之前就被拆穿了身份,不知妹妹和钟世彦那边情况如何。
“殿下对这件事怎么说?”她很好奇宋靖睿的反应。考虑到他当初大闹送亲队伍的情景,这一次他会如何对待钟世彦和蓝佑昕。
顺恩把腰伏的更低了,小心翼翼的回道:“殿下只说了三个字:只管来!”
“……”很好,一听就是敌对态度。
这时顺恩瞟了眼四周,小碎步上前,对佑晴道:“娘娘,奴才有一件事是非讲不可了。其实跟殿下拆穿蓝家将您和您妹妹调换一事的人,就是钟副将。”
10一周目(10)
佑晴和靖睿见面的情形,倒跟地下党有几分相似,只能宋靖睿单线联系她。她想主动见他一面,则非常困难。在钟世彦和蓝佑昕到来之前,她想见他一面,不管是主动去见,还是派人去请,都逮不住宋靖睿的人影。
他不是在宗庙守灵就是在是和道士们焚香祈福,要么就在寿春园看野兽相搏。佑晴后来也烦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妹妹和妹夫登门再见机行事罢。
在钟世彦和妹妹到来的前一天,就有兵丁来报了他们的行程。前一晚,他们宿在城外,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乘车辇进了藩都,在中午时进了王城。
昭王摆了家宴招待两位远道而来的亲戚。开席前,靖睿和佑晴在在承运殿内升座等候两人。佑晴不知宋靖睿是不是父丧在身的关系,一直绷着脸,和外面下火般的炎热天气正好相反。有他这个表情在,殿内的温度好似都降了许多。
佑晴历来是不会主动招惹他的,他既不说话,她也沉默。
这时有人来报,说钟少将军和夫人进了王府前门了。靖睿便朝顺恩使了个眼色:“去带他们进来。”
过了一会,顺恩便引着一对年轻男女相携进来。男子年少英武,五官远不及宋靖睿精致,却自有一番磨砺出的轩昂之气,他装作不经意的抬眸看了眼佑晴,便拱手道:“末将钟世彦,参见昭王殿下,王妃娘娘。”他身边的女子穿着素青涩锦袄,蓝色暗花马面裙,未语人先羞,羞答答的垂着眼眸不敢看端坐的王爷。直到她的丈夫旋首瞥了她一眼,她才张开樱桃小口,柔柔的唤道:“殿下……”又将一双含烟水眸望向姐姐:“娘娘……”
钟世彦便冷声道:“你就这般参见,未免太不合规矩了。”
佑晴一惊,心道他对佑昕的态度也太差了,简直和宋靖睿对自己没差别。这是就听宋靖睿笑道:“罢了,罢了,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本王在配殿设了酒席为你们接风,咱们席上再聊。”
钟世彦这才冷睇了妻一眼,不再计较。佑晴见妹妹一双美眸渐起水雾,整个人我见犹怜,心中道,这钟世彦真是铁石心肠,对这个娇娘子也能狠得下心折她的面子。她自然得向着妹妹说句话:“殿下所言极是,这些细枝末节就不要计较了。钟副将也请不要再责怪尊夫人了。”
钟世彦一怔,失落的道了声:“是。”
四人刚见面,都先将心中所想藏住,互相配合的走过场。只是各有心事,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加上国丧期间不许歌舞款待宾客,便连这个拖延时间的招数都使不上,匆匆结束了筵席。
筵席后,佑晴带着妹妹回了存心殿。知她有许多话要说,佑晴屏退了左右,与妹妹握着手在榻上说话。佑昕低头抿唇,神色哀然,半晌才唤了声:“姐姐——”然后便扑到佑晴怀中大哭起来。
“姐,你救救妹妹我吧,世彦他根本就不想和我一起生活,他心里全是姐姐你,与他成婚一年,他宁愿去找姨娘同房,也不来我屋里坐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