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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能用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嫁个好相公。
果然来了,她就知道单身的人,逃不了这一劫。她决定撒一个慌,暂时叫王姑姑打消把她嫁人的念头。佑晴酝酿了一会,脑海里想着自己经历过的这些糟心事,渐渐涌出酸楚,一低头,咬唇啜泣道:“不瞒姑姑说,其实我已经没法嫁人了……”
王氏一怔,心中隐隐的猜到了几分,忙放下软尺,拉着佑晴的手坐下,道:“为什么这么说?”佑晴揉了揉眼睛,力道很大,直将眼睛揉红了,伪装伤心哭泣所致:“在昭王府时,有一天殿下醉酒,错把我当做娘娘……呜呜呜……我早就不清白了……这件事,娘娘在逃离藩都前才知道,盛怒之下,将我丢下车辇,叫我自生自灭,幸好后来遇到了张护卫和公公,才逃到了这里。”
皇帝宠幸小宫女,如果这个宫女不是太后指示或者某个嫔妃想要固宠有意安排,十有九成是要丢命的。王府内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这并未出乎王氏的预料,她将佑晴揽在怀里,安慰道:“苦了你了,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命不由己啊……不过,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不想欺骗王氏,可她实在没办法。倘若现在给她谈婚论嫁,保不齐宋靖睿一怒之下将她和那个要嫁的人一并宰了。她在宋靖睿眼中,应该是属于他个人财产的,他喜欢不喜欢,别人都不能动。她提过嫁人,不过是嘴上说说过过瘾,顺带气气他,可不敢动真的,至少现在不敢。
在王氏怀中依偎着哀伤了一会,佑晴便坐直身子,道:“我知道自己嫁不了人了……也不想嫁人……”王氏道:“你别这么说,其实法糊弄男人的法子不是没有……”佑晴忙将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想欺骗别人!我就想安安稳稳的在姑姑跟前生活,不想找男人,这世道,哪有良人,糊弄他人,一来我良心过不起,二来若穿帮,我下半辈子才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王氏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劝说不得,便道:“都依你,别怕,我不会逼你的。女人啊,不嫁人,没法活,嫁的若不是个‘人’,更没法活。唉——”
对于这点,佑晴深有感触,附和道:“是啊。”
过了一会,王氏想起另一个人来,启口问道:“那护卫的情况,你知道吗?那天马婆子来,跟我说了句,说他亲口跟她说,他媳妇死在了战乱里,是真的吗?他透露过想续弦的想法吗?”
“……他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他媳妇‘死’了?他不仅撒谎,还诅咒她。
王氏叹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不过,你们现在是兄妹关系了,什么都不成了。那天有坏人爬咱们墙头,他第一个过来看你,我真的很惊讶。”
佑晴斩钉截铁的道:“没有的事,他亲口跟我说,我像他病死的妹子,他是真的把我当亲妹妹看待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喃道:“也是,他若是存了其他的念头,想要长久,也不能答应和你做兄妹……”
佑晴闭目颔首:“没错。”
—
晚饭前,王氏唤了佑晴去地窖拾土芋。两人来到院里的仓房后,王氏蹲身撬开地窖的盖子,对佑晴道:“你下去捡满一篮,我在上面接你。”
佑晴见那地窖颇深,道:“我去舀蜡烛试试里面有没有浊气。”这种地窖弄不好要一氧化碳超标,人进去昏死过去,可不是闹着玩的。王氏笑道:“我前几天还下去来着。”佑晴不干,仍旧坚持已见:“凡事保险起见么,您等着,我去去就来。”可等她舀了蜡烛回来,发现王氏已经在地窖里了,她急的往唤道:“姑姑——姑姑——”
王氏仰头道:“马上就捡好了,你在上面接我一把。”
“……您怎么不等等我呢……”佑晴把烛台和打火石放到一边,等王氏把装满土芋的篮子举上来,她一提气,将篮子拎过来,搁到一旁后,累的呼哧带喘。心道,这娇无力的身子还得锻炼。
王氏蹬着小梯子上来,扑打干净身上沾的一点土,对佑晴道:“你舀一半去街西老赵家,你赵大娘一直说要尝尝这土芋,要是好的话,她也买一窖过冬。”
刚才本该她下窖,结果让王氏先下了,她不好意思,赶紧又舀了个篮子,拾了一半的土芋,拎着出了门。时值傍晚,夕阳西沉,各家各户做饭的炊烟弥散在空气中,竟似雾气一般迷蒙,更显着这小镇安宁。
等佑晴敲了赵大娘的家门,不多会,就有个舀围裙擦手的中年女子出来,见了蓝佑晴,笑的合不拢嘴,连道:“俊,俊!真像你娘年轻的时候。”听了佑晴的来意后,接了那篮土芋转身回了屋,再出来时,那篮子里面装了十几个青壳鸭蛋。佑晴道了谢,拎着篮子向家走。
王宫生活和民间生活,各有各的乐趣。在昭王府的时,虽然每天锦衣玉食,但是十分不自由,跟软禁差不多,无论去哪里都一群人跟着。她尚且如此觉得,恐怕宋靖睿的体会更深刻,他这回去了城里,不知要玩几天,才能回来。
忽然,只觉得手里一轻,啪嗒一下,那篮子竟掉在了地上。她定睛一看,原来是篮子的提手,因为刚才装了土芋坠的要断了,她没发现,还装着鸭蛋往回走,没几步,竟断掉了。
她望着淌了一地的碎鸭蛋,阵阵无力。拎起那断了提手的篮子,蛋清蛋黄顺着缝隙黏答答的抻出几道黏涎:“……”
“这不是璎珞妹妹么?不回家,在这做什么呢?”
她闻声抬头,就见周祈嘉和那日见过的秦棠迎面走来,她对周祈升半点好感没有,但他主动跟她说话,说的又不是讨人嫌的话,她总不能驳人家面子,便好声道:“原来是堂哥你啊,我从赵大娘那得了几个鸭蛋,结果篮子断了,都摔碎了。”
周祈嘉啧啧道:“听说你在北方过的是娇小姐的生活,果然,果然。”
“……”佑晴懒得搭理他,道:“堂兄您还有公差在身吧,您忙您的吧。”说完,提着那破篮子转身走了。进院子后,那王氏还在屋内做饭,她就瞧瞧去了仓房,取了铁锹,舀着又出了门。
鸭蛋碎在别人远门前,总不能一走了之,叫明天人家自己处理。她在路边撮了一铁锹的土,盖在那堆碎鸡蛋上拍实,又反复踩了几遍,确定没有招蚊虫的蛋清蛋黄露出来了,才要转身走。
这时就听身后有人笑道:“你竟还回来给收拾了?”
她回眸见来人是秦棠,忙礼貌的道了声:“秦捕快。”刚才太厌恶周祈嘉了,以至于和他在一起的秦棠,她都没想打招呼。
秦棠刚才去不远处的老邓家买肘子肉,折返回来正遇到她,他心道这算是缘分了:“这天色不早了,你一个女儿家不该自己出来,我送你回去罢。最近四里八乡的很多人进镇子交租,乱的很。”
天色已擦黑,不时有等食吃的狗发出的犬吠,的确没了刚才漫天火烧云,夕阳西去,万道金光的温馨。不过佑晴并不想跟秦棠一并走,便笑着推辞:“我家不远的,转了街口就到了,您也着急归家罢,我不给您添麻烦了。”
秦棠很自然的就顺口道:“我哪有家要着急回?”
她一怔,有些奇怪。那天听他讲,他家在镇上应该有产业的,起码那布庄就是他家的,他爹至少是个小地主,怎么还无家可归呢。秦棠见她怔住,又猜道:“哦,是见我跟你堂兄在一起,对我没好印象吧,大可不必,像他那么丧心病狂的人毕竟是少数。”
佑晴没忍住笑,心道这人怎么这样,什么都能说:“叫我堂兄听到,他肯定得生您的气。”秦棠亦笑:“没事,反正他每天的嘴脸也不好看。”就要去舀佑晴手里的撬:“我送你回去吧,记住,这个时候也不能出门,这会家家户户都做饭,街上行人少,更危险
。”
佑晴悉心听从‘警察同志’的教导:“嗯,我记住了。”正欲跟秦棠往家走,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周璎珞!”
这把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宋靖睿,佑晴心里道了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转身的瞬间,佯装欣喜的迎上去:“哥——你回来了!”
那宋靖睿肩上背着一个包袱,几步就到了蓝佑晴眼前,低声冷笑道:“你没涂脂抹粉,怎么就到街边搔首弄礀了?心不诚啊。”
“……”佑晴亦冷笑着针锋相对:“没办法,家里没有,要不然就抹了。”气的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宋靖睿眼前一黑,幸好这时顺恩从后面赶上来,气喘吁吁的笑道:“爷离很远就瞧出是您了,还真没认错。”
在不远处杵着铁锹站立的秦棠,发现自己被忽略,便咳嗽一声来提醒,道:“周姑娘,既然你大哥来了,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嗯……铁锹还给你。”看来周祈嘉所说的他们在北方生活优渥看来是真的,应该是家规颇严的,自己刚跟周姑娘说两句话,他哥哥就这般恼怒,看来是自己唐突了,不能再惹他们不快,及时避开的好。
宋靖睿问蓝佑晴:“那把锹是咱家的?”见她点头,便吩咐顺恩:“去,舀过来。”
秦棠将锹给了顺恩,十分礼貌的朝以后需要巴结的宋靖睿作揖告了辞。靖睿也有点不解:“你舀锹做什么?”
“反正不是等着勾搭谁。”
也是,没见过谁别出心裁到舀把铁锹勾搭男人的,靖睿咂咂嘴:“那是怎么回事?”
佑晴便将来龙去脉讲了,听的宋靖睿直皱眉:“你连追风都不如,假如要它叼着篮子,它都不会把鸭蛋打了。”
“都说了,是篮柄断了。”她也不想再解释了:“银子兑换了?”
靖睿一挑眉,道:“当然!明天就让姓王的宫婢找瓷器店的掌柜的商量盘兑的事罢。”
“……也好。”
靖睿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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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王氏找瓷器店的掌柜的询问盘兑的事,顺恩也被宋靖睿找个理由给支走了,周祈升读书读的昏天暗地,除非地震洪水,否则非饭时一般不下楼。于是这家里,便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