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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鉴正自奇怪,便听令狐青的声音欢喜道:「木桃姐姐。」
那木桃朝谢鉴笑了一笑,道:「公子安好。」捧了粥碗往床边去。谢鉴本想接付,见令狐青对她甚是亲近,也就罢了。
木桃在床边坐了,在令狐青背后垫了枕头,笑道:「舒服吗?」
令狐青点头。
木桃舀了一匙粥送到令狐青嘴边,令狐青吃了,急急问道:「木桃姐姐怎会来这里?我姐姐呢?」
木桃伸指在他额上弹了弹,格格笑道:「你姐姐知道了你的事,一时急得动了胎气,本是要亲来的,现下只能托我过来看看你。」又舀了一匙粥喂他。
令狐青奇道:「我姐夫是谁?」
木桃也奇道:「你不知道?」
令狐青摇头。
木桃笑道:「等你回去,让你姐姐慢慢说给你听吧。你可有大半年没回家了吧?」令狐青垂下头道:「我早就想回去的……」
木桃低头叹了口气,对令狐青道:「早知道你会成这样子,我真该弄死那人的。」
谢鉴听得话中端倪,急忙道:「谁?」
木桃托起了腮,苦苦思索道:「我记不得了,好像是姓钟的吧……」看谢鉴脸色大变,犹豫道:「那是你的朋友吗?他……是他对我无礼在先,我才……」
谢鉴摇头苦笑道:「姑娘没弄死他,我只觉得可惜得很罢了。」
木桃道:「后来他们请人捉妖,我心里害怕,便逃走了。我既已离开,那人慢慢调养便能好起来。谁知……谁知他们竟把青儿……」
谢鉴不愿去想这旧事,又见她说话时便忘了喂令狐青吃东西,显然不是常照顾人的,便上前将粥碗接过了。
木桃看令狐青吃了早饭,笑道:「本来是带你一起回去的。我这就要走了,你同我一起吗?」
令狐青道:「我……」眼睛犹豫不决的看着谢鉴。
谢鉴握住他手,对木桃道:「青儿现下身子弱,还须歇一日才能行路。姑娘先行一步吧。」木桃便起身告辞。
第二日早晨,谢鉴回到床边,摸了摸令狐青身上,他知道令狐青从来便没胖过,仍是只觉瘦得可怜,道:「青儿觉得累吗?多睡一会儿吧。」
令狐青答应一声,乖乖的躺下,却眼睁睁的看着谢鉴。
谢鉴奇道:「青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令狐青小声道:「我在房里觉得闷得很,想出去走走。」神情便如提了任性要求的孩子一般羞怯不安。
谢鉴失笑道:「出去便出去,这么可怜兮兮的,我还会打你手心吗?」便帮令狐青穿了衣服,同他一起出去。
这客栈是谢鉴昨日随便投下的一家路边小店,四周少有人居住,甚是安静自然。谢鉴知道令狐青喜欢这样的地方,带他走远了些,寻了一处干净地方坐着。令狐青凑在一朵小花上嗅嗅,摘下来放进嘴里吃了。满足的向后倚著树干,欢愉的道:「从前姐姐常常带我出来玩,我会爬树。」忽然想起木桃的话,有点垂头丧气的道:「我还不知道我姐夫是谁。」
谢鉴想起杨执柔来,笑道:「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令狐青道:「他一定不是狐狸。」
谢鉴「啊」了一声,奇道:「青儿怎会知道?」令狐青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这样想的。我猜姐姐会喜欢人。」
谢鉴想起一事,笑道:「还有一件事,不知你姐姐生下的孩子,是人形还是狐狸?」
令狐青想了想,道:「是狐狸吧,我就是这样子的。」
谢鉴道:「说得也是。」转头见令狐青句着唇角,满脸都是笑容,道:「青儿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令狐青笑吟吟的道:「我在想,姐姐的孩子会不会是小婴儿的样子,却长着狐狸的尖耳朵和尾巴。」
谢鉴笑道:「唔,那倒可爱得很。」捏捏令狐青的耳朵,倒觉得不管是人是狐,这双耳朵一样的柔软可爱。
令狐青开心道:「待过几天回去,我要教他叫我舅舅。」
谢鉴想到这只小狐狸这便要做长辈,心里颇有些嫉妒。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莫说爹爹爷爷,便是舅父姑夫之类也没做过的。当下泼凉水道:「你回去时,它还没生出来吧。」
令狐青毫不在意的道:「回去便天天教它,这么教上几个月,落地时便会叫舅舅了。」
谢鉴大笑道:「原来如此!」往他额角上重重亲了亲。
令狐青听他笑声,欢喜道:「公子开心吗?」又低声道:「公子开心。我也就开心得很了。」
谢鉴柔声道:「青儿真好。」脸上的笑容却愀然敛了。他心中一直念着令狐青的内丹之事,想着生什么法子才能骗他答应吸取自己精气;可听他适才之言,自己的情绪他已是如此在意,又怎肯害了自己。
两人又坐着闲聊了许多时候。令狐青刚刚受了李琳的修为,精神有些不支,两人本是一同倚在一棵树下的,他渐渐的便滑进谢鉴怀里睡着了。谢鉴轻轻替他拢了拢衣裳,便将他抱回房去安置好。
谢鉴独自在窗下坐着,心中漫漫思虑,想起一个法子,摇了摇头,但左思右想,其他的法子比适才的只有更加不如;又记起来时曾经过一个小镇,便出了客栈,徒步往那小镇去了。待得回来,已是晚饭时候,令狐青还在床上未醒。
谢鉴进房时,顺手将晚饭端了进来,此时便自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将内中的药末调进粥碗里,到床前唤道:「青儿,起来吃东西。」令狐青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给谢鉴喂着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小半碗粥。谢鉴轻声哄着他将那粥都吃了。
令狐青半闭着眼靠在谢鉴身上,昏昏沉沉的道:「公子,我困得很。」谢鉴柔声道:「困了便睡吧。」自坐在床边看着。渐渐听他鼻息越来越沉,知他已是睡得极熟,便轻手轻脚的将他衣裳褪了下来,又除了自己衣物,上去抱住了他。谢鉴怕弄醒了他,又怕明早给他觉出来,虽是许久未有情事,也不敢纵情肆意,不久便已满额汗水,忍得极是辛苦。
谢鉴去那镇上不过是配了一副舒散心神、催人入眠的药物。他知道这狐狸一定不肯害自己,只有偷偷将精气给他,只盼他睡得熟些,又有药物相助,察觉不出自己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若实在给他发现了,不管是哄是骗,甚或是霸王硬上弓,总之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变成一只什么都不记得的狐狸就是了。
第二日谢鉴醒来时,似乎觉得脸颊上有许多水痕,他做了一夜好梦,脑子里犹自昏昏沉沉,只道是昨夜下雨淋到了自己,也不在意。侧头去看令狐青,枕上却是空空,他登时清醒了七八分,急忙起来穿衣,却看见桌上歪歪斜斜的划了两行字:「我不要你了。我不回姐姐那里。」知道这小狐狸终究还是觉得了,双腿一软,已是坐倒在桌边的圓凳上。他心中虽是又痛又急,却不后悔,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睡得太沉,没将他看住。
谢鉴又看了那两行字一会儿,心知令狐青说不要自己,只是不想自己损耗精气;这句「我不回姐姐那里」却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当下便掏出仅剩的一些银两结了帐,出门仍是往洛阳去。路上再未住店歇息,夜里也只管行路,定要在七日之内找到令狐青。
第十章
初时两三日倒也挨得过去,到得后来,步步都是头重脚轻,眼前只觉得昏天黑地,道路也是摇晃变换的,谢鉴只是咬着牙赶路。待得终于看见洛阳城的城门时,谢鉴心里一松,当时便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似是有光线透过,又似是有人在叫着自己名字,谢鉴睁开眼来,觉得面前之人甚是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他也不费神去想,只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人一怔,道:「九月十三。」
谢鉴茫然道:「从九月初五晚上到现在,没有七天吧?」
那人诧异道:「那是足足八天,谢兄……」看着谢鉴白纸一般的的脸上忽然现出又是愤怒又是伤心的神色,剩下的话竟是咽回去了。
谢鉴极轻的道:「青儿。」自己已是拼尽全力,竟还是过了七日,令狐青如今已失了灵识,那是再也无法可施了。他侧着头看了那人半晌,脸上的伤痛欲绝渐渐变成怀疑,道:「拿日历来我看。」一旁的丫环忙把历牌取了来,送到谢鉴眼前。谢鉴死死看着「九月十三」四个字,又轻轻念了一句「青儿」。
那人见他神色大异往常,又叫道:「谢兄。」
谢鉴看着那人,忽然道:「啊,你是李诵。」
那人点头。
那丫环脆声道:「你怎敢直呼圣上名讳?」
李诵摆了摆手,低声吩咐她将熬好的粥端了来。
谢鉴道:「你做了皇帝了。」
李诵点头,道:「谢兄……」
谢鉴只是苦笑,他自长安往洛阳不过行了十几日,于国于家,翻天覆地的大事倒的确出了不少。
李诵看他满身都是伤神之色,道:「谢兄若留在洛阳,不免触景伤情,于身子有害无益,同我回长安如何?」
谢鉴摇头,涩然道:「我生在洛阳,也愿老死于斯。」
李诵默然半晌,道:「那只狐狸从前也是住在洛阳的。」
谢鉴道:「是。」再不出声。
李诵手上正搅着那粥,动作越来越缓,终于将碗搁下了,也是不语。
隔了良久,李诵道:「我来洛阳是有消息想告诉谢兄。」
谢鉴「嗯」了一声。
李诵道:「我叫人打听了那狐狸的事。南、钟两家之人,已全数发配到洛阳来了。」
谢鉴又是「嗯」了一声,慢慢道:「既是发配,弄到洛阳来干什么,那不是享福吗?」
李诵道:「谢兄走时不是说要回洛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