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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聂暻的众宫奴一见林原,都是大吃一惊,只道是见了鬼,纷纷惊呼“护驾”,顿时把林原堵在门外。只有曹欣然是当日经手林原之事的人,知道内情,一看林原来了,皱眉道:“林大人,万岁爷不是要你安心住在鹤龄山庄么,怎么不听宣召就来这里?仔细万岁爷知道,又狠狠罚你——”
林原静静一笑,并不分解,只问:“聂暻——要死了,是么?”他直呼当今皇帝的名字,口气竟然温柔安静之极。
曹欣然一愣,见他神情不对,心下警惕,挥手示意众人加紧戒备,沉声道:“林大人,皇上没说要见你,你还是快回去罢!”
林原低头默默出神一阵,凄然一笑:“可我要见他啊。他要死了,是吗?”
曹欣然不料他如此固执,一时间无话可说,本想要左右侍卫拿下林原,又怕惊动了病得昏昏沉沉的聂暻,正在头痛,里面忽然传出聂暻淡漠的声音:“曹欣然,放他进来罢。”
林原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眉尖微微皱起,随即不动声色走了进去。
聂暻半靠在床上,强打精神,对着林原淡淡一笑:“给林卿赐坐。”
林原笑笑:“微臣特意来看……陛下怎么死。陛下一定不吝于赐微臣这个荣幸罢。”这话大逆不道,听得曹欣然面色大变,正要喝令金瓜力士过来重惩,聂暻笑道:“不必了,你们下去……林卿想来有话要说。”他说话略多,十分乏力,便往枕头上靠得更深了些。
曹欣然见林原神色凄迷,略带杀气,心下不安,低声道:“陛下,此人——”
聂暻左右是要死的人了,也不担心林原作怪,一笑:“无妨。”又挥了挥手。曹欣然无奈,只好带着随从候到外间。
林原一直静静看着,这时便说:“陛下果然好胆气。”
聂暻双目微合,养了一会精神,慢慢说:“你见过我二弟了。”
林原没想到一见面他就问这个,冷冷道:“才见过。”
聂暻微睁眼睛,徐徐道:“那就好。你们和好罢。朕就放心了。林卿,以前……是朕对不起你……还好二弟对你一片真心,可以补偿——”
林原一愣,嘿嘿干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慢慢地就笑出了眼泪,嘶声道:“聂暻,你以为我还会听你安排?你……凭什么……”
聂暻病中精神短少,听着他的笑声觉得刺耳,皱着眉心道:“因为他喜欢你……不惜为你失去双目,丢了一切……再没人这样对你了,林原。你们好好过罢。”他居然说出这样的温柔劝解之词,连自己听着都觉得可笑无比,可毕竟还是说了,好容易讲完,心里闷痛得难以呼吸,有些晕眩地靠在枕头上,又闭上了眼睛。
林原眼看他气色惨白,病容已深,似乎随时可能死去,心里一阵绞,忽然抢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肩,嘶声道:“聂暻,不管你弟弟如何对我,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听到没有?我厌了,不想再装模作样,陪你们兄弟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也别想支配我的一生。我林原,命可以不要,心只是自己做主!”
聂暻身子无力,被他摇得头昏,目光却依然冷酷,轻轻说:“这么说,你不肯陪我二弟?”
林原颤抖着说:“我只陪你。不管活着,还是死了——”本来凶狠锐利的眼神,忽然就柔软凄迷了。
聂暻摇摇头,勉强提起力气说:“不用,朕不要你殉葬。林卿……朕心目中,从未爱怜过你,你——好自为之。”
林原拼命摇头,忽然狠狠掰着他的头,发狂般亲吻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说:“我心里有你就行了,陛下……我带你走,好不好?你活着不肯爱我,我就带你的骨头走,陛下——”
他正自疯狂般倾诉着,忽然小腹一凉。林原武功极高,觉得不对立刻躲避,但还是着了一击。
——聂暻瘦骨嶙峋的手上,正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他自从朱后之乱,越发戒备,就是病中,也在枕头下暗藏匕首。想不到今日却是用来刺伤世上对他最狂热的那个人。聂暻看着刀尖上的鲜血,再看着林原伤心欲绝的目光,只觉筋疲力尽,轻轻叹了口气:“够了,你出去罢。”
林原捂着小腹,有些站不稳,哆嗦着说:“陛下——这一刀——你为何不刺我胸口?”他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聂暻,嘴角像是在笑,只是笑得十分惨淡。'T/M'
聂暻被他问得难以回答,有心多说,委实提不起力气。不料林原竟然摇摇晃晃走了上来,聂暻虽然料定他性情,也觉得意外,皱眉看着他。林原惨然一笑,握着聂暻持刀的手,缓缓举起,刀尖直直对准自己心口,柔声道:“陛下——这里刺下去——我就解脱了——”
聂暻头脑晕眩得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暗中咬一下舌尖,借着剧痛恢复神智,勉强坐了起来,一记手刀挥出,喀嚓一下,带飞了那匕首,低声喝道:“别胡闹。”只是这样一用力,不禁冷汗直流,又无力地倒了回去。
林原面色惨变,按着小腹,幽幽道:“你就这么不屑我,连为你死——你也不肯要?”
聂暻冷冷回答:“不要。我从未对你动心。林原,你走罢。”他虽然病得半死,这话却说得斩钉截铁,清楚无比。
林原一震,全身发抖,出神一会,忽然笑眯眯道:“原来你怕死后我不能好好度日,存心断我念头。就算我用刀对着你,你还是没一句甜言蜜语,免得我真的殉葬……陛下……你也不是一点不顾惜我啊……我好欢喜。”
聂暻一时语塞,闭上眼睛索性不说话了。
林原想了想,笑道:“我真的很欢喜啊,陛下——既然你舍不得我死——却又不肯爱我——我索性让你欠我一辈子,你说……好不好?”他问着好不好,却并没有给聂暻回答的机会,忽然拾起匕首,一刀割在脉门上,顿时血水急涌而出。
聂暻喝道:“干什么?”他委实提不起力气,连这句话也说得有气无力,无奈之下,就待拉动床头金铃,让曹欣然等人来阻拦林原胡来。不料林原一把扣住他的手,笑吟吟道:“陛下,你掌握我一生,但这次——我自己做主。”说着强行把手腕凑到聂暻嘴边,低声催促:“快喝。”
聂暻一阵恶心反胃,本待挣开,林原却抓得死紧,反而用力掰开他下巴。他挣脱不得,顿时一股鲜血汩汩落肚,呛得咳嗽不已。林原喂了他一阵鲜血,面色发青,身子有些摇晃,神情却颇为轻松,笑道:“现在我放心了——你一辈子别想忘记我。”
聂暻一边咳一边喝道:“你……胡闹甚么?林原——没用的!走罢,走罢!”
“我马上走了。陛下。”林原的脸苍白得像半透明的瓷器,凝视着聂暻,轻轻一笑:“我的血带着多年毒性,最是躁热,虽然是毒,定能吊住你十天半个月性命。你只是身子弱些,熬过这阵子,缓过来就会慢慢好了……呵呵,本想陪你一起死,可惜你不肯要……所以……以后……陛下一辈子也别忘记我,知道么?”
他笑眯眯说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身子一颤,慢慢滑落在地。
聂暻的手剧烈颤抖一阵,狠狠拉响了床头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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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暻被他问得难以回答,有心多说,委实提不起力气。不料林原竟然摇摇晃晃走了上来,聂暻虽然料定他性情,也觉得意外,皱眉看着他。林原惨然一笑,握着聂暻持刀的手,缓缓举起,刀尖直直对准自己心口,柔声道:“陛下——这里刺下去——我就解脱了——”
聂暻头脑晕眩得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暗中咬一下舌尖,借着剧痛恢复神智,勉强坐了起来,一记手刀挥出,喀嚓一下,带飞了那匕首,低声喝道:“别胡闹。”只是这样一用力,不禁冷汗直流,又无力地倒了回去。
林原面色惨变,按着小腹,幽幽道:“你就这么不屑我,连为你死——你也不肯要?”
聂暻冷冷回答:“不要。我从未对你动心。林原,你走罢。”他虽然病得半死,这话却说得斩钉截铁,清楚无比。
林原一震,全身发抖,出神一会,忽然笑眯眯道:“原来你怕死后我不能好好度日,存心断我念头。就算我用刀对着你,你还是没一句甜言蜜语,免得我真的殉葬……陛下……你也不是一点不顾惜我啊……我好欢喜。”
聂暻一时语塞,闭上眼睛索性不说话了。
林原想了想,笑道:“我真的很欢喜啊,陛下——既然你舍不得我死——却又不肯爱我——我索性让你欠我一辈子,你说……好不好?”他问着好不好,却并没有给聂暻回答的机会,忽然拾起匕首,一刀割在脉门上,顿时血水急涌而出。
聂暻喝道:“干什么?”他委实提不起力气,连这句话也说得有气无力。
林原的脸苍白得像半透明的瓷器,凝视着聂暻,轻轻一笑:“我的血带着多年毒性,最是躁热,虽然是毒,定能吊住你十天半个月性命。”
聂暻吃了一震,看着林原,一时无语。
“所以——陛下,你要记住我一辈子,好不好?”林原笑容满面,竟然一派心满意足,强行把手腕凑到聂暻嘴边,低声催促:“快喝。”
聂暻凝视着林原,冰冷锐利的眼中不禁泛过一丝波澜,忽然狠狠拉动了床头金索。
曹欣然和众侍从在外面正等得心焦,忽然听到屋檐上金铃激响,连忙一涌而入。他眼见林原一身是血,聂暻面色苍白,不禁骇然道:“护驾护驾!”早有十来条大汉扑上,乘着林原失血力乏,七手八脚抓住了他。
林原被牢牢按在地上,不觉失声大叫:“陛下,你不屑我,连我要救你,你也不屑么?”
聂暻一挥手,断然道:“带他回鹤龄山庄严加看守,待养好伤,逐出京师,永不许回来。”
林原一震,惊愕凄苦,颤声道:“聂暻——你会死的,让我救你!”声音凄厉如狂,分明焦心到了极点。
聂暻本已筋疲力尽,闻言却勉强坐直,微微一笑:“林原,我折磨你不浅,你却如此相待。我既然不能爱惜你,便更不能受你丝毫恩惠。你走罢。”示意众人拖下林原,就听他嘶哑的号叫声一路慢慢远去。
聂暻怔怔出神,渐渐听得林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