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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刚刚毕业那年，老五口袋里只有两元钱，实在不愿找人借钱，于是买了2元钱的米，每天中午趁着业务科请客户吃饭把所有剩菜悉数打包，回家就着向荣的电饭煲熬点白米稀饭，吃点中午打包的腊八豆、回锅肉竟然也美滋滋地过了一个礼拜，不免时常夸奖自己的生存能力。
可恨的牛主任每年评定个人奖金总要抓住老五迟到的由头扣他万把块钱。满哥也在牛主任宰割的范围内。牛主任一次特意把老五、满哥和制作科另外一个最终负气辞职留学国外的小伙子语重心长地说，你们3个要好好考虑自己在广告部的立足问题了。一年到头进不到钱，我想帮你们都没办法啊。你看人家肖壬虽然不做业务，但是表现好，经常在外面跑，你们要争取赶紧脱掉后进分子的帽子。老五想起一个故事说：
教书先生批评上课打瞌睡的坏同学说，你看你，一上课就睡觉。然后指着同样伏在翻开的书本上打瞌睡的好同学说，你看看人家，连睡觉都在看书。
满哥气得火冒三丈，三个莫名其妙一夜之间成了落后分子的年轻人一起大骂牛总逼良为娼，叫嚣着哪天被逼急了，把他妈的广告部那点丑事全给抖落出来。
老五其实很清楚广告部有些人是如何牟利的。
最早时候是利用播出制度、监控制度不健全，不签合同不开发票联合播出部门偷偷摸摸塞几条广告进去播了也就播了，反正播出不留记录，播出费自然就进了自己的腰包。要不就是黑客户的钱，30秒的广告编成15秒播，或者害怕客户跟踪鉴播就播几天30秒再插播几天15秒，或者干脆不播，这样露播或减少时间播出的广告费就落入了业务员口袋。更有效果更为快捷更黑心更大胆的办法就是欠账。一边拼命催客户付广告费，要求客户必须付现金，一边跑到部里面哭天喊地说碰到了赖皮的客户，死活拖欠着广告费不交。那些民营企业客户一方面可以赖掉一部分欠款，一方面自然睁只眼闭只眼随业务员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最终不过是配合业务员说是企业倒闭、人员解散、办公易址、电话变更找不到人而不了了之。当然这一切牛主任火眼金睛不可能不知道，业务员也不可能独吞，所以可以搞到手的黑钱，当然是见者有份啦。
对于国营企业以及正规品牌客户，他们也有一套黑钱的好办法。广告部老点的业务员包括领导有些都有自己的广告公司。这些广告公司不过是个皮包公司而已。它们的职责很单一，仅仅起到一个中介作用。一旦谈妥一个客户，定下折扣、播出时段、播出次数，他们会用自己私有公司的名义与客户签订合同，然后再用自己公司名义签订一份公司与广告部的合同，说这个客户的所有广告都是由广告公司代理，不与媒体发生直接关系。这样，由于与客户签订的合同折扣高而与广告部签订最终播出合同折扣低得多，中间的差价部分自然就是合同签订人与客户广告主管的共同收入。对国营企业以及正规品牌客户广告主管以及电视台广告业务员这种双方获利的美事他们何乐不为呢？
大点的合同发生额最高可以达到几百上千万，随便估算一下中间赚个15～20个点的差价那可就是几十上百万的黑收入！牛主任竟然还利用迟到的事情把老五他们靠着过日子的几万块钱给扣掉，心黑不过如此。
不过广告部整体收入比起其他部门的确丰厚得多，除了一年固定大几万收入，老五一手妙笔文章加上泉涌才思以及绝妙广告点子，经常有客户聘请他出个点子写个策划方案，另外收入几万也是不成问题的。对于一个单身男人，老五不知不觉就步入了所谓单身贵族行列，过起了当年十分羡慕的满哥那种一天到晚恨不得银子当作精子用的生活。
只是老五没想到白天在办公室咬牙切齿地大骂牛主任是个逼良为娼的蛀虫，晚上又亲眼目睹了一场纯伢子真正的逼良为娼现场秀。
那晚等纯伢子安排完最后一房晚晚场的客人，已经快2点了。两人不想出去，就拎了几瓶啤酒，几包花生、香干、捆鸡上七楼寝室去聊天。纯伢子就住在七楼，小姐们也住那一层，下了班那里热闹得很。大部分睡不着的小姐会摆上一座麻将鏖战通宵，遇上手气不好那晚的台就白坐了。老五从不打麻将，偶尔会来回串一下门四处看看。
第三部分 “肉体”鸡汤第25节 忙了一天
纯伢子又忙了一天，进门就鞋子一脱、往床上一躺。他妈的，别看他在场子里衣冠楚楚，那鞋子一脱，臭得老五差点没吐出来。
你想害死我啊，纯别。去把脚洗干净再进来。老五说。
洗完脚两人便开了酒边喝边聊了起来。
不好搞啊，五哥，他妈的我怎么就入了这一行。还是电视台好，有身份有地位，谁见了你们都敬三分。纯伢子一脸委屈。
你有钱啊！上帝永远是公平的，给了你这个就不会给你那个的，知足吧。老五说。
他妈的今天到的一个小姐不肯上台。纯伢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行，我得找她谈谈。他立马翻身下床站到走廊上大喊了一声：欢欢，到我房间来一下。
不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
纯伢子说的欢欢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一种未开化的乡土气。头发乌黑，扎个马尾辫，既没有染过任何颜色也肯定没有经历过游离子、负离子、阳离子之类的折腾；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一点指甲油光顾的痕迹；脸蛋很干净，不施一丝粉黛，尤其是眉毛一看就是从没绣过或文过的那样规整，有点粗但自然、浓密。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纯伢子要把她训练成职业三陪女郎？老五一声不吭。
坐吧，欢欢。纯伢子热情招呼她。这里没有外人，五哥是我铁哥们，就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来，自己开瓶酒喝吧。
不，纯总，我不会喝酒。欢欢连忙拒绝。
怎么不给我面子啊？干我们这一行哪有不喝酒的？他只得自己打开酒瓶硬塞在了欢欢手中。欢欢无奈举起酒瓶小酌了一口。
高中毕业了吗，欢欢？纯伢子问她。
高二没读完。欢欢说话声音像蚊子。
其实你来之前我就了解你的情况。你还有个弟弟吧？听说你爸爸在广东打工从楼上摔下来现在干不得体力活了，为了家里你才出来做事的。我又不是星城人，老家是外地的，跟你一样都是外地人，知道在外生活的艰辛。欢欢，我是真的同情你的遭遇才同意你进“青天”的。你自己又不是没看见，我们这小姐多得是啊。为什么？现在找工作难啊。不信你问问五哥，你看失业率多高，他是记者懂得比我多。
欢欢这时抬头羞涩地看了一眼老五，没说话。
你们聊你们的，别扯上我。老五不想介入。
好吧，那我问你，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纯伢子接着说。
不就是钱吗？我这个人交朋友讲的就是义道二字。你说小妹你现在有难，我要不出手帮你，那我他妈的还算个男人吗？
这时他似乎十分激动，大大喝了一口酒，顺便在欢欢的酒瓶上重重地碰了一下。
不瞒你说，我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呢。我现在要什么？一样啊，小妹，不就是钱吗！你不要以为我这是在出卖你们为了我自己。其实小姐赚的是大头。你看那个川妹子到我这来了不到两年，今年十八岁，他妈的就存了二十多万啦。我得到了什么？你是不知道，我还恨老娘为何不把我生成个女人，那还用得着我们现在这样苦口婆心做工作，老子早就上台去了。
纯伢子说得唾沫横飞，一瓶酒也喝完了。他又开了两瓶，递了一瓶给老五。欢欢一直没作声，但老五发现她开始不时举起酒瓶喝上那么一小口。
你也读了这么多书，人聪明得很，很多道理不要我多说你就明白，是吧，欢欢。纯伢子递给她一床毛巾被说：给，妹妹，把脚盖上，别着凉了。
欢欢本来已经睡了，是被纯伢子从被窝里叫起来的，光着脚没穿袜子靸个拖鞋就过来了。她感激地接过被子盖在脚上，第一次主动敬了纯伢子一口酒。
你今年十七岁，想想看，咬咬牙干他个三年，那时你才二十岁。就算那时你回到你们老家，谁会知道你在外面干吗？但你自己就不一样啦！你有钱啦。口袋里揣个几十万，在那种乡下地方，你想干什么不行？你可以盖栋楼，买个门面做服装也好做餐饮也好那一辈子都不愁啦。要是碰上个喜欢你、对你好的男人再把婚结了崽生了，你多幸福啊。欢欢，我都羡慕你啊。只是我没那个条件哦。下辈子吧。
你又笑话我，纯总。欢欢喝了点酒开始泛红的脸上这时已没了刚进门时的羞涩，甚至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还有，你怕个屁啊。就算坐台，客人摸一下，揉一下，捏一下，你又不损失什么。哦，难道他摸你一下，你身上的东西就会少一个啊，就会烂啊。不是的！实话告诉你，说不定你还会越来越丰满咧。很多女人还羡慕你们有那么多的男人呢。关键是他今天摸了你，也许以后你同意出台，他妈的下次还想要你，他又得掏钱啊。
纯伢子迂回婉转终于进入了关键而实质性的问题。
再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出台你又会损失什么呢？你那个东西又不是我们乡下装油盐酱醋的瓦坛子瓦罐子，摔在地上打碎了就修不好了，就打烂了。完了一洗，不就和原来一样，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