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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春荣对她有意思不是一天两天了,邀请她加盟荣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是她瞧不上祝春荣这个人,二是她辨不清祝春荣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对他的殷勤始终矜持而冷淡。虽然有钱,虽然办了一家不算小的公司,但不论是说话办事,这个人实在是小家子气,且好吹牛,好张扬,好拍胸脯,就好像每时每刻都怕人家瞧不起,怕人家忽视了他的重要似的。他有一张电大的大专文凭,就是这么个东西,她也怀疑是不是用钱换来的。她弄不明白像祝春荣这样素质的人,怎么也能折腾出今天的气候,所以运气这个东西,你不服气还真不行。
其实最让她不耐烦和他打交道的是他的尊容。他那一张脸,就像是被轧路机轧过似的,五官全都体贴地趴在那儿,看了让人厌弃。在这样的人面前,她原该像女王一样的自信,可这个年头,有钱的就是大爷,别看祝春荣其貌不扬,围着他的女孩子可是大把,其中不乏有姿色的,甚至不乏又年轻又有学历又有姿色的,她就知道有一个漂亮的女研究生同他打得火热。在这种情况下,祝春荣仍然对她紧追不放,她心里就不能不犯嘀咕。她虽然仍称得上漂亮,但往四十岁靠的人,跟二十几岁的青春少女究竟不能比,说到内涵,祝春荣恐怕并没有多高的欣赏品位。焉知他不是想满足某种虚荣心?她王亚珂毕竟曾经是高干的儿媳妇,他祝春荣原来只不过是一家工厂的翻砂工,也就是胆子大,在人人都抱牢一只铁饭碗的时候,他就敢扔掉他那只虽又粗又重总归还能盛饭的家什下海折腾。如果让祝春荣过把瘾再踹开,她岂不是自找其辱!
第三部分她的生命里有一种强悍
其实在赵建军苏蕾下海的时候,她就曾心动过。但司马林始终没动过下海的念头,而且她自己当时的仕途也似乎前途无量。到了离婚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没了司马林的老头子的荫庇她没得混。大机关里有背景有学历的人多而又多,想向上爬的都是百炼成钢的人精子。今后学历是越来越重要了,而她呢,她又失去了背靠的大树。而且她知道她离婚的原因正让多少人在背后快乐地嚼舌根子。朋友吗?在单位里能有什么真朋友?在人人都想得到更多并且都有危机感的时候,再没有什么比看到同类有小辫子可抓更让人兴奋的了,更何况这种小辫子是人人都乐抓不疲的。更何况你平时又招人嫉妒。
她深知人的落井投石的兴奋和残忍,因为她自己就有这种兴奋和残忍。人这种会思维的动物真的是更恶毒更残忍的。看到你周围的人倒霉会让你在内心深处的隐秘的攀比中获得优越感和安全感。想想古罗马那些尊贵的贵族们观看噬血的人兽决斗时的亢奋,你就能明白人的内心所隐藏的残忍了。
今年他们处的处座退休,原来她这个副处长是板上钉钉的扶正人选,这一点,去年司长就对她明确地表示过,而她一直以为她对这个司长的马屁也是拍得不错的。可是她就是错了,司长之所以器重她还是因为老头子的关系,当她同司马林离婚后,她就明显地被疏远了,而她尤其没有想到的是另一个副处长冯巍被扶了正。这个时候她就知道她在这里没得混了。冯巍同她一直面和心不和。冯巍有硕士学位,在处里又比她多做两年,却始终被她压着一头,她知道他对此极为不平和嫉恨。过去,她走得一帆风顺,太顺了,把好多比她条件好的人压下而一路被提拔上去。她知道她的背后有很多嫉妒,她知道有许多人不喜欢她,她知道她这一次被压下来,其实表示已经被打入冷宫,她以后将不会再有多少机会。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她倒是并不怕谁,她的生命里有一种强悍。但是,她需好好算算这笔账。如果照她以前的发展,她可以处长、副司长、司长一路做下去,她原来的预定目标是在五十岁前做到正司的位子。那当然是一个好前途。试想,云洋地委书记也不过是正司的级别。但是,如果到四五十岁还在机关做一个唯唯诺诺的副处长,就要掂量掂量了。
对于婚姻,她已经不作太大的指望。既然如此,她就要靠自己的能力把自己安顿好。当那一天,祝春荣邀请她去他的花园别墅做客。那是个精致而优美的小区,绿树红花青草之间坐落着一座座式样各异的别墅。坐在用落地玻璃窗封闭的大阳台上,望着阳台外鲜艳的红白月季和茵茵草地,她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欲望,她也要拥有这一切!这个时代造就了这么多的富人,有这么多的物质享受,如果她身处这个时代却只能与这一切遥遥相望,那么她岂不是白活了这一生!
她确实喜欢物质享受,喜欢那些精致漂亮的东西。有一次她去逛商场,看见一只非常漂亮的波西米亚花瓶,但标价是二千七百五十元。她自然舍不得花这样大的价钱买一只花瓶,但却忍不住在那里流连。那时她想,如果她有充分的钱,充分到买这些东西毫不踌躇,生活一定要美丽得多。
有一天,当祝春荣再次提起希望她去荣达的时候,她接了话茬:“为什么你希望我去荣达?”
“因为你是个经商的人才。”祝春荣很认真地说,“我的事业还要做大,我需要人才。”祝春荣的话让她既意外又高兴。如此说她过去错看了他,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有他独具眼光之处。她确实也相信自己具有经商的才能。
“你确信我能对你有所帮助吗?”
“对。我相信我的眼力。你到我公司来,你也能获得施展的机会。在机关当个小官有什么劲啊。只要有钱,有什么办不到的?”
“祝总,别有了几个臭钱就这么狂。”她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有钱还真不是什么都办得到,有些我能办到的事你就办不到。你若是能当上我这样的‘小官’,当初你恐怕也不会下海吧?”她欲擒故纵,要让他充分认识到自己的价值。那一天,对祝春荣的袭击,她也坚决地挡住了。虽说他保证他老婆不会回来,但做贼总是心虚。再者,她确实烦他,她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就得手。
今天去他的公司,第一她看到它确实具有相当的实力,第二她也看到那里确实没有多少像样的人才。人们虽然羡慕先富起来的一群,但只要是有点儿头脸的,都下不了决心走下海这一步。祝春荣们之所以能混出来,就在于他们原来一无所有,他们敢出来混,所以他们占了天时。虽说她比祝春荣们晚了一大步,但她现在走出来,总归还是早的。就像她当初早早离开部队。
她端起酒杯,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呷着酒。没有想到同祝春荣做爱,会让自己有这样屈辱的感觉。她知道,今后还不能断然杜绝这样的事。“只能尽可能地避免,”她想,“一旦站稳了脚跟,一旦公司已经离不开我,他就别想再碰我。”
第三部分蒸屁股驱除身体内的浊气
游泳池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深只及胸的浅水区里,乔安在认真地练习着她的蛙泳。她怕水,只有在能露出脑袋的地方才敢放心扑腾。断断续续地也下水,却总也游不好。游了一会儿,她觉得累了,上来靠在躺椅上休息。周围很静,偌大的俱乐部里没有几个人。深水区里,苏蕾的蓝色泳帽和杜鹃的小花泳帽在一起一伏地沉浮着。苏蕾和杜鹃都是游泳好手,尤其是苏蕾,这会儿,她在水里不断地变换着泳姿,像一条灵活的大鱼。
乔安看她们游了一会儿,心里渐渐聚集起要突破自己的冲动。她蓦地站起来走到游泳池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心要一口气游到那一头。每次她都是最多游到一半多一点,就是克服不了惧怕。“就算呛了水也要坚持,怎么也要游过去一次,这么浅的水,横竖淹不死人!”她想。她定了一下神,憋了一口气,然后一头进到水里。她换气换得太吃力,在游了一半的时候,就觉得到了极限,憋气憋得难受。“要坚持,”她对自己说,“一下一下来。”她咬着牙一下一下游着,沉下心来坚持着。她竟真的一气游到了对岸,游了五十米。这在她的游泳史上堪称里程碑了!成功让她兴奋异常。“喂,你们看到没有,我能一口气游过来了!”她大叫。
“你早就可以游过来的。你就是总胆怯。”苏蕾笑道。
“接着游,巩固巩固。”杜鹃鼓励道。
苏蕾和杜鹃一起从池子里上来。她们一人裹了一条毛巾,躺到椅子上休息。
“她这一阵子好多了,看来是走出来了。”杜鹃说。
“这事只能是她自己走出来,别人帮不了她。”苏蕾说。
苏蕾和杜鹃见面并不多,但她们见了面,还就像老朋友一样。她们彼此之间很客气,苏蕾对杜鹃从未像对乔安那么随便。但若是她们三个人在一起,却总是苏蕾和杜鹃在一起说话的时间多,倒好像她们两个是更亲密的朋友。
苏蕾对杜鹃有一种本质上的认同。她喜欢杜鹃明净愉快的心境和优雅的举止。但她却从未有过同杜鹃推心置腹的愿望,也从未想过她可以是那种患难与共的朋友。而杜鹃呢,杜鹃很喜欢苏蕾,喜欢她的大气,喜欢她的能干和干练,但她也并不觉得有更深的交往愿望。事实上,把她们联系在一起的纽带是乔安。
“别看她很聪明,她其实是太单纯了,所以她容易受伤害,不容易融入这个社会。很多事情,是不用太投入太认真的。对待人也应分门别类。而她呢,不管对什么都是一股脑儿去做。她的性格上缺乏柔软性。”
“苏蕾,你是她从小朋友,你了解她,你的交往也多。费心给她介绍个朋友吧,她需要。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懂得她爱护她的人。”杜鹃很认真地说。
“谁不需要?杜鹃,谁不需要这个?”苏蕾笑,“不过,我们大家都替她留心些吧,争取尽快把她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