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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弹。
“盛银华和金井石都没有害我——我想他们只是有这个打算。真正「杀」我
的正是我自己。目的自然是制造我死亡的假象。当然还得有人帮我圆了这个谎言。”
“难道青冥知道你没死?”
“他要是知道,我的计划不就曝光了?帮助我的是一位警官,他买通了法医,
做DNA 检测的检验员,虚报了死者的DNA ,而用了我的。”
“还会有人愿意当你的替死鬼?那个死人是谁?我该给他烧柱香。你把我骗
得好苦!”
“只有连你也骗过,才能骗过其他人。那个死人是阿秋在街上偶然遇见的,
和我身高相同,体型也相仿。他在车里时原本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在爆炸前逃出
了车子。”
“你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哼,想夸我吗?你该扶我下地了。”寒祈心伸出了手来。火凤接过去抱住
他穿上拖鞋。
“哎,不行了……”寒祈心感叹着说:“一天不练,手生脚慢;两天不练,
功夫丢一半;三天不练,成了门外汉;四天不练,只能瞪眼看——这么久不走路,
连婴儿都不如了。”他觉得脚下像挂了两个大石磨,搬都搬不动,沉得吓人。想
要打退堂鼓,转念又觉得应该坚持下去,还认为以后火凤对他的训练依旧不需要
仁慈。不久,他就能由人搀扶着在湖边走走路了。他得意地对火凤说:“你看,
我这不是好好的,要你瞎担心。”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前方,没有侧过去看身边的
人,仿佛换掉一个人在他旁边他也不得知,引来一阵嬉笑。
奇怪?火凤怎么笑得这么……寒祈心偏回头去,真相叫他大吃一惊:“哇!
青冥!你什么时候……火凤呢?”
青冥眨眨眼睛仰望着天空装做不知道。急得寒祈心上窜下跳发誓要剥他的皮。
“他到那边给你买饮料去了。”顺着青冥手指的方向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寒祈心才放下心来,随后问青冥:“你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我真有点怕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
“你拥有神的高深天才,仙的匪夷所思和鬼的飘忽不定。我难道不该怕你欺
负我吗?”这样的话用来形容兼有绵羊的谦恭有礼,兔子的逆来顺受,乌龟的能
屈能伸,狐狸的狡猾虚伪的青冥,实在贴切得很。
青冥揶揄道:“你这可是在诱我犯罪啊。”
“犯罪?”寒祈心嗤笑一声:“很好,这里是医院,大家都受伤了也可以立
即住院。”说说笑笑,青冥尊敬的闻人统帅朝这边过来了。青冥必恭必敬地把搀
扶着的那条手臂还给他,并且哈拉道:“这里的风光真好,景色宜人,多出来走
动走动可以加快体质的恢复。”
火凤瞄了他一眼,让寒祈心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他有话要跟青冥说,叫寒
祈心安心等他们回来。寒祈心一口答应了火凤的要求,独自望着倒影着树枝的湖
面猜想里面养了多少品种的鱼。
他知道他们要说些什么。火凤平日里早就告诉过他了。现在把青冥叫过去,
不过是在寒祈心那里给青冥留点面子。三个月前那次干部大会,确立了闻人火凤
的统领权,并且把青冥的命搁下了。金井石心中的那块大石也平稳落地——他仍
然当他的所长,管理香港和珠江三角洲两块地盘——闻人火凤原谅了他。但是青
冥,因为杀了前任统帅的嫡子盛银华,在组织容易遭人白眼,要保住性命还得把
他派得远远的。而且火凤私以为青冥不必留在他身边了。弄出这么多事,都是青
冥在捣鬼。虽然另外两个人也有不少的份额,没有他们,青冥自己是不会找人去
暗杀寒祈心的。不过说到底,要不是青冥在押火凤去“浮尸之颠”的路上作梗,
就不会让盛凛那么快出境,火凤也不用大费周折到处找老爷子了。
青冥不愿意远离,说自己不怕被兄弟排挤。争执了好久,火凤想到他已经把
他们的饭店改名叫做“红。凯伦”,为了让青冥安分守己,他只好把店送给他做
生意,不再计较细节。但是火凤限制了他的很多自由,其中有一条:除非寒祈心
主动去找他,否则青冥不准私自见寒祈心。这对于火凤本人是多余的,但对于青
冥,真称得上一个不小的惩罚——他从前是兼给百里当助手的呀。听火凤这么说
出决定,青冥有些茫然。
火凤说,青冥你有的是时间想通这个问题,可以在自己的饭店慢慢想。坐着
想、站着想、趴着想、躺着想,只要你喜欢,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寒祈心看着湖里吐泡泡的鱼群,知道快要下雨了,决定自己先回病房。他大
可以在两个月前就出院,但是医院的环境确实不错,他住的楼里闻不到半点酒精
味,空气挺纯净,有钱人宁愿住医院也不去住宾馆呢。
他起身走了没几步就拌到了一块砖头,摔了个嘴啃泥,腰也发痛。他支撑着
抬起头,一只大手就在面前,手延伸的方向是一个微笑。寒祈心把手搭上去:
“你也来探望病人吗?”
伸手只是一个形式,褚彦帛不需要付出什么力量,寒祈心就自己站起来了。
他并不是弱得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不过是还没来得及适应。在他站起来的下一
个瞬间,褚彦帛很自然地松开了手:“当然有事找你。”
“洗耳恭听。”
褚彦帛取出一叠照片递给寒祈心。照片上都是同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稍做了一些修饰,没有虚浮的造作,明媚得令人舒心。
寒祈心不解:“这是谁?”
“温温。”
“什么?!”
“她根本不是温温。只不过和温温很像罢了。可是有些无聊的人利用这个诽
谤他有见不得人的行为。还威胁伯父要把温温是同性恋的事情张扬出去。他说一
定会让社会和媒体十分关注吧?简直太不像话了!”
“条件呢?”
“要伯父交出在公司的所有股份,以市场价卖给他,还要以某种正当理由把
董事长的位子交出来。”
“他很会造谣嘛。据我所知,阿秋是最普遍的异性恋呀。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说呢?”
寒祈心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褚彦帛一眼,“不是吧?警察也需要杀手的帮
忙吗?”
“「用法律来对抗他的同胞的人不是傻子就是懦夫。没有警察就不会保护自
己的人则两者都是。如果将他人对你的侵犯诉诸法律是一种懦夫的行为,即使是
你自己受到了侵犯。一个受伤的人将行凶者的名字公开是一种可鄙和懦弱的行为,
正确的行为应当是在他伤愈后公开向对手挑战来寻求报复。受伤人对行凶者应该
说的一句话是:如果我活下去,我会杀了你——如果我死了我会原谅你。」——
黑手党的规则,今天看来挺有道理。”
“可惜你我在维持的是两种不同的秩序。我帮你除掉那个人有什么好处吗?
我知道你付不出足够的钱。”
“我当然也是有备而来——你如果完成委托,我就可以放过你那个教唆犯—
—我们抓不住你,抓他还是办得到的。”
寒祈心听他肯不追究教唆自己杀人的闻人火凤的罪,立即击掌为盟。褚彦帛
也庆幸警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血色”的秘密,才得以跟寒祈心谈条件,否则凭
他一个人怎么能做主赦免闻人火凤?他于是讲好过几天把那个心怀鬼胎的小子的
资料带给寒祈心,不过也希望“血色”在东莞范围内不要安插人员继续活动,免
得双方不好过。这些岂是寒祈心能决定的?当统帅的人又不是他百里。但是从某
个角度来看,火凤对于他的擅做主张,想来也不会十分责备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闻人火凤和青冥也从另一边过来了。寒祈心把褚彦帛引见
给他们:“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警官。”
火凤稍稍打量了褚彦帛一番,伸出右手去:“谢谢。”
褚彦帛颓然大笑起来:“哎,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寒祈心见他笑话火凤,在他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我跟你一报还一报,扯
平了。”
褚彦帛再说下去就要被弃尸荒野了,只好委屈兮兮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另外一
个人,笑道:“青老板今天生意很空闲吗?”青冥于是耐着性子跟他敷衍了几句,
接着陪寒祈心回病房。褚彦帛觉得自己不受欢迎,讨了个没趣,在病房呆了不久
便回去了。
寒祈心直等到青冥也起身告辞,才把褚彦帛拜托的事情告诉了火凤。寒祈心
近期是不可能出去工作,所以才要火凤另外派人。在东莞的兄弟们要整体撤离是
个不小的工程,因为整个事务所就位于东莞境内。不过火凤还是在深圳另找了一
家房产公司买下一块地头安下据点,把人员都调动过去。加上寒祈心执意要他这
么做,他偶尔妥协一次也不觉得吃亏。
这意外的插曲很快过去。寒祈心决定出院了。他不想再负担每日的住院费。
“你总算肯让我出去了。我们现在住哪儿?”寒祈心接过医生配给他的一袋
子瓶瓶罐罐,向身后问道。
闻人火凤诡然一笑:“我再不让你出院,可就把易森安急死了。”
寒祈心没看过火凤也会有这么顽皮的一笑,不解地问他怎么回事:“易森安
跟我出不出院有什么关系?他可远在新加坡呢。”
“他本来很早就要结婚,可是我不准,说要等你出院一同向他道喜。你说他
能不盼望你早日康复吗?”
“这么说,我还可以见到他们了?”
“就在明天,他们已经在大陆了,明天在这里结婚。你的面子可是很大了。
我们现在去买礼服,也不能穿得太寒酸了,他们脸上无光。”
“真痛苦,连这点自由也没有,婚姻也要向你汇报。”
“那是当然的。否则谈何健全体制?青冥那里已经商量过了,就在他店里宴
客。”自我感觉很完美,火凤不禁打了一个响指。寒祈心说他又揩青冥的油。
“我是会付钱给他的。不过他主动要打八折,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紧锣密鼓准备了一个下午,第二天,新人登场,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