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这样恨,也许还因为,你想到网上的她的内裤,她脱下内裤的裸体。你恨那个她。你是不是要用这内裤勾引野男人?老张走了,还有别的男人。你一回头。好像才发现她电脑显示屏上的NetMeeting似的。哦,还真的呀!你叫。你觉得现在自己可以挑名了。原来你在网上勾引野男人啊!
她不说话。没有辩解。
他是谁?你问。
别人。她回答。
别人?谁?
你不认识的人。
她说对方是你不认识的人,让你感到一丝解脱。
你逼问她,其实又害怕她真的去寻思对方的是谁,暴露了你。其实一细想就能发现,你怎么能知道她在聊天?即使上NetMeeting,为什么就一定是跟男的聊?你是退出后才在她面前出现的,你一退出去,就在她面前出现了。好在她似乎并没有去想。她不想想。异常顽固。也许是因为对你的过于憎恨。她根本不听你的话。你简直庆幸。同时你更有勇气闹腾了。你要把自己的屈辱和愤怒全发泄出来。那个人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不是你。你可以在这里胡作非为了。
你问:不认识的人?他是谁?
你不认识的人,知道了干什么?她应。
我就是要知道!你叫。
凭什么?她说,你有问的权利,我有不说的权利。
你叫: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野男人!是不是?你说!你说!你不说我也知道。那野男人,他很有魅力吧?他床上工夫很好吧?不像你的丈夫,性无能!孩子也生不出来!谁要他做!
你一惊。你说了什么了?你真的要暴露自己吗?
但同时,你又有一种临界的快意。
你猛地扑向她,揪住她。你说,你说,他的工夫有多好?屌长?嗯?干的时间长?嗯?有一根带倒钩的屌?像狗一样的屌?是不是?他不是人,他是畜牲,是不是?
你自己也愣了一下。那个畜牲就是你!你骂的是自己。骂自己,有一种奇特的爽。好像在痛时掐着自己。
也许把那个自己骂成畜牲,就能够把现在的自己分离出来了。
她不说话。你扑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往墙上砸。往桌上砸。却惟独没有砸向电脑。你还想留着它。
那里面有着另一个你。
她抿嘴不语。随着你。甚至没有表情。她是要认了吗?当然,她已经把她的丈夫看扁了。她已经不想保持这关系了。她要走了。她要飞去了。她要随那个畜牲而去。她为什么要辩解?
不辩解是更可怕的。它意味着决算。她可是教师。教师的沉默不言是可怕的。那意味着更大的惩罚。
你逃了。你逃进自己的房间。像螺精躲进了海螺壳。只有躲进海螺壳,你才能生存。
他打了你了吧?你在网上问她。
你怎么知道?她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呢?你连忙说,我猜的。因为,这种事,迟早是要被发现。不是吗?
这下你猜对了。她说。
他把你打疼了吗?
疼。
给我看看。
她给你看。那伤痕,特别扎人。
我要找他算帐!你说。
不行。她却说。
要是她真让你去算帐了,你找谁算帐呢?你简直感激她。
我要!你故意顽固着。
我说不要就不要!她叫,好像生气了。
我知道你的心情。你说。
你知道什么?她问。
你一惊。可是你要说。你似乎豁出去了,也许是因为真的愤怒,也许是因为耻辱,也许是因为自责。你说,我知道你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
什么不公平?
你不爱他(你又说到爱这词了。即使是你,你相信爱吗?可是,不用这词,你能用什么词呢?这似乎是绕不过的词。或者是面对现实,我们的词汇是如此的贫乏),可是他一定要你爱他。这不是你的错。没有理由要你忍受一个不幸福的婚姻。你有权利找你的幸福。
我当然有这权利。她说。她拦不住我。
那么你走呀。你说。你可以离。
你这样说,就好像在教唆别人的妻子似的。她根本不是你的妻子。
离?离了后怎么办?
你愣了。怎么?难道你经济上不能独立吗?
不,我很独立。
对啦。你说。有法律保障你的权益。你可以分得家庭共有财产。
我知道。她说。法律是会保障我的。这不是问题。而且我自己也足以养活我自己。何止是养活呀,我可以活得很不错。我有很好的工作,收入不低。
那么你怕什么呢?难道你会再没有人要?到了二十一世纪了,人们已经不会对离婚女人产生歧视了。
我知道不会。人类已经很文明了。给了我这样的女人足够的生存空间,我可以自由地呼吸空气。谁也剥夺不了我的自由。正因为太自由了……
什么?你问。
你会骑自行车吗?她忽然问。
什么?你吃惊。还什么会骑自行车呀。已经都到了拥有私家车时代了。她怎么了?
她又说:你最初学骑自行车,遇到过危险吗?
那倒有。
我骑上了自行车,车轮向前飞奔。她说,我感到害怕,我想爬下来。我想刹住车闸,可是车闸失灵了。好像一个玩忽职守的卫兵,他也陶醉在车轮的飞转中。我不能爬下来。车轮向前奔跑,我在上面,你看我会骑了。我自由了。可是我吓坏了……
后来呢?
后来我跃了下来。我摔倒了。我摔伤了。她说。在你们恋爱时,她曾经跟你说过这事。你没有料到,她会用来引喻自由。你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看待自由。
我的处女膜摔破了。她忽然又说。
你一愣。真的。所以你没有见到她流过处女血。你也没有在意。现在这时代,谁还这么老传统,在意这处女血呢?
可是,没有血债的婚姻,以什么作为保障?钱?地位?道德?奋斗史?都太轻了,太外在了。
只有血腥,才成仪式,才成震慑,才成保障。你忽然觉得了。希望血腥。太自由了,就无所谓了。就像面对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那么,你问她。你后来怎么面对你的丈夫了呢?
有什么怎么面对的?
你不是已经破了处女膜了吗?
破了就破了呗。她说。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
那么你知道你丈夫他是怎么想的吗?
不知道。她说。他也没有问。他没有问,我想他也不会想什么的。
不,你错了。你叫。你把男人看错了。男人其实是很在乎这的。这绝对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它代表着贞洁。你说。这话说出来也显得那么可笑,你感觉。可是你是真诚说它的。因为你发现了,自己的妻子原来是贞洁的。尽管你原来并没有怀疑过她。可是你在潜意识中,你觉得并没有真正应有她。其实你是拥有她了。
你们的关系还是有希望的。你忽然又萌生出了希望。你要爱她。你要和她做爱。没有做爱,谈何爱?
可是她却在屏幕的那一边。
可是你不能暴露出你就是她的丈夫。
你只能在这边做。
这是对你们新婚之夜的弥补。不,在那之前,你们就已经做过爱了。这是对你们的爱的弥补,从最初开始。
站在现在,弥补过去。假如当初像现在这么矜持,假如现在像当初那么纯真;假如现实像虚拟这么热情,假如虚拟成为现实……
但是是不可能的。你不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已经被她抛弃了。你已经被妻子抛弃了。你孤身一人。没有人。只有你自己。那阴道是你自己的手。是你自己摸自己。那个阴部跟你没有关系。它遥不可及。你就是摸上显示屏,显示屏也只是一块玻璃,平面的,冰冷。连人造阴道都不是。
你冷冷地,冷冷地享受着。冷冷地陶醉着。你的动作幅度加大,像拉着琴弓。这是个冷抒情的时代。那阴道不是阴道。那让你感到快感的是自己的手,自己的温度。自己玩自己好玩吗?有趣吗?那其实也并不是在性交,并没有交。不,连性也没有。这只是在玩。小孩玩玩具。一个人在玩。妈妈不在家。只有四面墙壁。荒凉。
自己逗自己玩。自己满足自己。自己娶自己。没有同伴,你是没有人跟你玩的孩子。也没有观众,没有人欣赏,没有掌声,无人喝彩。你好委屈。
可你不能让自己这么感觉。你要觉得是在操她,操她!操她!我操你!操你!操你!你委屈而凶狠地叫着:我要操死你……你扁着嘴,倔强地,耍脾气地,固执地,同时又有点自得,孤傲。你套弄自己阴茎,像渔夫拉网,梗着脖子,脑袋别过去,别过去……我要让你后悔!让你后悔!让你羡慕我……
你射了。
精液挂在你的手指上。你把手张给她看。
你有纸吗?她问你。
没有。你答。用另一只手敲着键盘。
那怎么办呀?
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你说。
你把那只敲键盘的手收了回来,在边上抽屉掏了起来。你掏出了一张美元纸钞。你把它放在镜头前招摇地挥了一下。
一张一百美元的纸钞。这种钱会令很多人眼睛发亮。你有。你很有钱。这是绝对的现实。
你把那张纸钞盖到精液上,擦。
哇——她惊叹起来。
你多少有被救赎的感觉。这是多么奇妙的创意!把美元当做草纸。简直天才!视金钱如粪土。
你又抄出一张来擦。一张一张美元被你擦过,仍掉。
一连几次,你都是用美元擦。你很有钱吗?有一次,她问你。
当然。你回答。
你做生意?
是的。
做什么的?
开发商。
哦,就是杀人犯喽。
你一惊。怎么说?
你看啊,你搞的都是